第226章 事跡敗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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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偉傑笑嗬嗬地對我說道:"小兄弟,手氣不錯啊。"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隨口一提,可那雙藏在鏡片後的眼睛卻微微眯起,像是一條蛇在打量獵物。
    我注意到他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麵,節奏很慢,卻莫名讓人心裏發毛。
    我咧嘴一笑,故作輕鬆地擺擺手:"還是丁姐和陳大哥手氣好,我這都輸多少把了,才贏一回。"
    盧偉傑聞言,嘴角扯出一個弧度,但那笑意根本沒進眼底,反而透著一股冷意,像是敷衍,又像是試探。
    他的目光在我手上停留了一秒,隨後若無其事地移開,可那種被審視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我沒再搭話,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牌——這把牌我沒出千,純靠運氣,結果是一手爛牌。
    "哎喲,這把是我贏了!"陳誌明樂嗬嗬地攤開牌,臉上堆滿憨厚的笑容,顯然沒察覺到桌上微妙的氣氛。
    輪到劉奕寧做莊家時,他粗短的手指笨拙地洗著牌,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輸得有些急躁。
    發牌時,他的動作很重,像是要把怨氣發泄在牌上。
    牌到我手裏,我低頭一看——小得可憐,連搏一搏的價值都沒有。
    我二話沒說,指尖一彈,直接把牌甩進棄牌堆,懶洋洋地說道:"棄牌。"
    就在這時,一雙手如同鐵鉗般狠狠扣住了我的右臂,力道大得讓我肌肉生疼。
    "你出老千!"
    盧偉傑的聲音像一柄尖刀,猛地刺進嘈雜的賭局。
    我心頭猛地一顫,後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但臉上卻紋絲不動。
    抬頭時,正對上他那雙藏在鏡片後的眼睛——此刻那裏麵跳動著冰冷的光,像是早已看穿一切。
    他的拇指精準地按在我小臂內側,那裏正貼著一張紅桃k。
    撲克牌的邊緣硌著我的皮膚,冰涼的觸感此刻變得無比清晰。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脈搏正瘋狂撞擊著那張薄薄的紙牌,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他的手指察覺。
    "我說盧哥,"我扯開一個無奈的笑,肩膀放鬆地垮下來,"我這都輸多少了?哪有我這樣出老千的?"聲音裏恰到好處地混著委屈和哭笑不得,連我自己都要信了。
    這是老千的必修課——就算被槍頂著太陽穴,指尖也得穩得像在數鈔票。
    我甚至故意讓被抓住的手臂微微發抖,完美演繹一個被冤枉的賭客該有的反應。
    但沒人知道,我藏在桌下的右手已經悄悄曲起,隨時準備掀翻這張賭桌。
    劉奕寧的胖臉立刻湊了過來,酒氣混著汗臭味噴在我臉上:"媽的!老子就說怎麽一直輸!"他油膩的手指就要往我袖口裏掏。
    盧偉傑的手指又加重了力道,我幾乎能聽見撲克牌在皮下摩擦的聲音。
    整個包廂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丁潔站在一旁,紅唇緊抿,一言不發,眼神閃爍不定,似乎在權衡著什麽。
    陳誌明見狀,連忙打著哈哈湊上來,拍了拍盧偉傑的肩膀:"老盧,不能吧?剛才小林可是連著輸了好幾把,出老千也沒這麽個出法吧?"
    我看向陳誌明,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笑,聳了聳肩,攤開雙手,擺出一副"你看,我像是會出千的人嗎"的表情。
    "他就是老千。"盧偉傑陰沉沉地說道,手指仍死死扣著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借著盧偉傑抓我的動作,故意一個踉蹌,身體猛地前傾,肩膀狠狠撞了他一下。
    這一撞看似狼狽,實則精準——藏在小臂的撲克牌借著慣性,悄無聲息地滑到了大臂內側,穩穩地卡在了袖子的褶皺裏。
    現在,除非他們扒光我的衣服,否則誰也找不到那張牌。
    抓千的規矩,講究人贓俱獲。
    沒有證據,就算他們再懷疑,也隻能幹瞪眼。
    我穩住身形,故作惱火地甩開盧偉傑的手:"盧哥,你要是覺得我出千,大可以搜,但我醜話說在前頭——要是搜不出來,這事兒可沒完。"
    我的語氣不卑不亢,眼神直視著他,沒有一絲閃躲。
    盧偉傑眯起眼,目光如刀般在我身上刮過,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出破綻。
    但很可惜,他什麽也看不出來。
    因為此刻的我,比任何人都像是一個被冤枉的賭客。
    "你還裝上大尾巴狼了?"盧偉傑被我這麽一撞,火氣徹底上來了,他指著我的鼻子,鏡片後的眼睛眯成一條危險的細縫,"你身上肯定有藏牌!"
    包廂裏充斥著火藥味。
    陳誌明手足無措地站在我們中間,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丁潔不知何時已經退到牆邊,塗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酒杯邊緣。
    我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甚至故意把外套口袋都翻出來,布料在空中甩出"啪"的脆響。
    "搜啊,"我冷笑一聲,聲音裏帶著恰到好處的憤怒和委屈,"今天要是搜不出東西,咱們可得好好說道說道。"
    盧偉傑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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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看出他在猶豫——老江湖都懂,沒把握的指控就像出千被抓現行,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忽然伸手拽住我的袖口,我順勢抬起胳膊,襯衫布料順著他的力道滑上去,露出幹幹淨淨的小臂。
    "夠了嗎?"我盯著他的眼睛,故意讓聲音裏帶上顫抖,"要不要把褲子也脫了給你檢查?"這句話像記耳光甩在賭桌上,陳誌明倒吸一口涼氣,劉奕寧的胖臉漲成了豬肝色。
    做老千這一行,心理素質比手法更重要。
    去年在澳門的地下賭場,有個越南佬把匕首插在桌上讓我認千,我還能笑著給他遞煙。
    眼前這場麵?
    連熱身都算不上。
    盧偉傑的呼吸明顯變重了,我甚至能聞到他牙縫裏滲出的血腥味——這老小子怕不是把牙齦都咬破了。
    我的目光始終平視前方,連餘光都刻意避開丁潔所在的方向。
    在賭桌上,任何多餘的視線交流都是致命的破綻,更何況是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時刻。
    我能感覺到她站在我左側三米處,她慣用的那款香水味若有似無地飄過來,但我連呼吸的節奏都沒有絲毫改變。
    做我們這行的都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要表現得若無其事。
    我的視線穩穩地落在盧偉傑那張陰沉的臉上,連眼球轉動的幅度都控製在最小範圍。
    丁潔的存在就像房間裏的一件家具,不值得我多分一絲注意力。
    可我的耳朵卻不由自主地捕捉著她那邊的動靜。
    她高跟鞋輕輕叩擊地麵的頻率,她呼吸時衣料摩擦的細微聲響,甚至她手指無意識敲打桌麵的節奏。
    每一個細節都在我腦中放大,卻又被我強行壓製在表麵的平靜之下。
    我的喉結不受控製地滾動了一下,立即用一聲輕咳掩飾過去。
    現在最要命的就是這種下意識的反應,任何一個微小的破綻都可能被盧偉傑這樣的老狐狸抓住。
    我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牌局上,可心裏卻像有把鈍刀在慢慢割著。
    丁潔會怎麽做?
    這個念頭不受控製地在我腦海裏盤旋。
    她會站出來替我解圍?
    還是會冷眼旁觀等著看我如何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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