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困獸猶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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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潔的話像把冰錐,直直刺進我心髒最深處。
    寒意瞬間從脊背竄到四肢百骸——她這是要徹底撇清關係了。
    我太清楚被他們帶走的後果了......
    "放心,這小子死不了。"劉奕寧肥厚的手掌拍在我臉上,帶著股令人作嘔的蒜臭味和隔夜威士忌的酸腐氣息,"好歹是你表弟,這個麵子還是要給的。"
    他故意把"表弟"兩個字咬得極重,手指插進我頭發裏來回拽動,我能感覺到至少十幾根發絲被連根拔起,頭皮火辣辣地疼。
    盧偉傑的彈簧刀"哢嗒"彈出,刀尖在我眼前劃出銀亮的弧線:"每人兩百萬..."刀麵貼上我脖頸時,冰涼的金屬激得我喉結劇烈滾動,"否則..."他故意拉長尾音,刀尖輕輕劃過我的喉結,留下一道細小的血痕。
    我猛地抬頭瞪向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瞳孔在極度緊張中擴散到極限,整個眼眶都在發脹。
    審訊室刺眼的白熾燈光直射下來,在我腫脹的眼皮上投下血色的光暈。
    但越是這種時候,越要繃住那口氣——這幫畜生就像非洲草原上的鬣狗,聞到半點怯意就會一擁而上將獵物撕成碎片。
    "嗬..."我啐出一口混著碎牙的血沫,咧開染血的嘴角露出個猙獰的笑容,"要錢沒有..."被扇腫的腮幫子讓聲音含糊不清,但每個字都咬得極重,像是要把牙齒咬碎,"爛命一條..."突然提高音量,聲嘶力竭地吼道:"有本事就來拿!"
    審訊室裏瞬間死寂。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實體,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劉奕寧揪著我頭發的手僵住了,我能感覺到他肥厚手掌上的汗珠正順著我的發絲往下滴。
    盧偉傑的刀尖微微發顫,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斑,像是一條吐信的毒蛇。
    我能看見他們眼底閃過的詫異——這幫靠暴力吃飯的雜種,恐怕很久沒遇到敢這麽硬頂的賭棍了。
    在這個金錢至上的賭博世界裏,大多數人為了活命連親爹都能出賣。
    "有本事就弄死我!"我猛地昂起頭,臉上的血汙都掩蓋不住猙獰的表情,額頭上尚未凝固的傷口再次崩裂,溫熱的血液順著眉骨滑落,"就算剁了這雙手又怎樣?"被綁在鐵椅上的手腕猛地一掙,鐐銬在扶手上撞出刺耳的聲響,"你們最好別讓我活著出去......"我扯著嗓子嘶吼,聲音在密閉的審訊室裏炸開,震得牆角的監控探頭都跟著顫動。
    "死鴨子嘴硬!"盧偉傑突然暴起,刀把狠狠砸在我太陽穴上。
    "咚"的一聲悶響在顱腔內回蕩,我眼前炸開一片血紅,耳蝸裏嗡嗡作響,像是有人在我腦殼裏敲響了喪鍾。
    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耳道流出,不知道是血還是腦脊液。
    這一下徹底點燃了我骨子裏的凶性。"操你媽的!"我吐出一顆帶血的斷牙,碎牙劃破嘴唇,混合著血沫噴在盧偉傑的鏡片上,"直接往這兒捅啊!"我梗著脖子把咽喉往刀尖上頂,頸動脈在薄薄的皮膚下劇烈跳動,"我死了你們也別想好過!左家三哥是我拜把子兄弟,你們就等著被裝進水泥桶沉長江吧!"
    我渾身是血,頭發被揪得支離破碎,可眼神裏的狠勁硬是讓盧偉傑的刀尖往後縮了半寸。
    劉奕寧不自覺地鬆了揪著我頭發的手,油膩的胖臉上閃過一絲慌亂,轉頭看向丁潔尋求指示。
    牆上老舊的排風扇發出苟延殘喘的嗡鳴,為這個密閉空間增添了幾分窒息感。
    "左家三哥?"丁潔的高跟鞋清脆地敲擊著水泥地麵,她彎腰時吊帶裙領口蕩開一道陰影,露出若隱若現的乳溝,"你還有這層關係?"她的紅唇微微張開,塗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指輕輕掩住嘴角,像是真的很驚訝,"我怎麽不知道?"
    我心頭猛地一跳,後頸的汗毛瞬間豎起。
    丁潔這三個問題來得太巧,巧得就像在給我遞梯子......
    "現在知道了?"我冷笑,故意讓聲音帶著勝券在握的顫抖,同時暗中觀察著每個人的表情變化,"要不要我現在就給三哥打個電話?"盡管我的手機早就被他們扔進了馬桶,此刻可能正在下水道裏漂著。
    他們當然知道三哥的威名,那可是當今常州名副其實的霸主!
    劉奕寧的胖臉上肥肉一顫,綠豆眼裏閃著狐疑的光:"丁姐,這小子真跟左三哥有交情?"他粗短的手指不安地摩挲著西裝扣子,布料摩擦發出細碎的聲響,暴露出他內心的動搖。
    丁潔點燃一支細長的薄荷煙,煙霧後她的眼神晦暗不明,像是蒙了一層紗:"不確定,先扣著吧。"
    她彈煙灰的動作優雅得像是坐在五星級酒店的咖啡廳,而不是這個充滿血腥味的地下審訊室,"這地下室隔音好,讓他好好想想。"
    我後背緊貼著冰冷的鐵椅,水泥地麵的寒氣順著腳底往上竄,凍得我小腿肌肉不自覺地抽搐。
    牆上那盞昏黃的應急燈把三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在斑駁的牆麵上扭曲成詭異的形狀,像是三個張牙舞爪的惡魔。
    劉奕寧突然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肥厚的手掌在喉結處橫向一劃,脖子上堆疊的肥肉隨著動作晃動。
    我頸後的汗毛瞬間豎起,仿佛真有把無形的刀架在那裏,冰冷的刀刃已經貼上了皮膚。
    "不行。"丁潔的紅指甲掐滅了煙頭,火星在她指尖熄滅的瞬間,我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要真動了三哥的人..."她故意沒說完,但所有人都聽見了潛台詞。
    高跟鞋的聲音漸漸遠去,鐵門關上的悶響在密閉空間裏回蕩。
    我數著秒針的滴答聲,直到確認他們真的離開,才讓緊繃的肩膀稍稍放鬆。
    這個細微的動作牽動了肋骨的傷,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氣。
    閉眼時視網膜上還殘留著應急燈的殘影,在黑暗中形成一個個跳動的光斑。
    我開始複盤整場賭局——陳誌明這段時間輸的錢,夠在郊區買兩套商品房了。
    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麽,但他不敢動丁潔,就隻能拿我這個"老千"開刀。
    盧偉傑那些拙劣的抓千手法,現在看來分明是在配合演戲。
    至於他們怎麽確定我就是老千...這一點我始終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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