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haige.net 第231章 金蟬脫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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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的概念在這個黑暗的空間裏變得模糊不清。
    可能隻過了幾個小時,也可能已經熬過了一整天,我完全失去了對時間的判斷。
    突然,鐵門被粗暴地推開,兩個身材魁梧的壯漢闖了進來。
    他們像拎小雞一樣架起我的胳膊,我的腳尖幾乎碰不到地麵。
    被他們拖行時,我能感覺到鞋底在地麵上摩擦發出的沙沙聲。
    我被關進了一個雜物間。
    雜物間裏堆滿發黴的清潔工具,幾個綠色塑料桶裏漂浮著可疑的黑色絮狀物。
    空氣中彌漫著腐爛食物和漂白劑混合的刺鼻氣味,聞起來像變質的老陳醋。
    我被粗暴地按在一把鐵椅上,這次他們用了尼龍紮帶——那種帶鋸齒的塑料條會越掙紮越緊。
    除了轉動脖子,我幾乎做不了任何動作,隻能像個木偶一樣幹坐著。
    黑暗是最好的審訊官。
    當視覺被剝奪後,聽覺變得異常敏銳。
    我聽見水管裏水流過的嗚咽,聽見老鼠在通風管裏窸窸窣窣,甚至能聽見自己睫毛眨動時摩擦空氣的微響。
    在這種絕對的寂靜中,意識開始像壞掉的膠片電影,時斷時續。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直到一陣刺耳的開門聲突然把我驚醒。
    門開的一瞬間,一道微弱的光線照了進來。
    這個雜物間連一扇窗戶都沒有,平時關上門就漆黑一片。
    現在突然有光射進來,刺得我眼睛生疼,本能地眯起了眼睛。
    門口站著一個黑影,背光中看不清是男是女。
    我使勁眨著眼睛,等視線慢慢適應後,才終於看清來人的模樣。
    "小玲?!"我驚訝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但繩索立即提醒了我的處境。
    我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說完這句話就開始劇烈地咳嗽,胸口像壓了塊大石頭一樣喘不過氣來。
    小玲怯生生地站在門口,小手不安地絞著衣角。"左大哥..."她小聲地說,"是一個大姐姐讓我來的。"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她說...說你出事了..."
    看著她瘦小的身影出現在這陰暗的雜物間裏,我心頭湧上一陣複雜的情緒。
    小玲從她那個洗得發白的帆布包裏,小心翼翼地掏出一瓶礦泉水和半袋吐司麵包。
    她把麵包撕成小塊喂到我嘴邊。
    清涼的水滑過幹裂的喉嚨時,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多久沒喝水了。
    雖然隻是簡單的食物,但確實讓我恢複了些許力氣。
    "左大哥,我幫你......"小玲突然從口袋裏摸出一把鏽跡斑斑的小刀,作勢要割開我手腕上的尼龍紮帶。
    "等等!"我急忙製止她,聲音因為急切而有些發顫。
    借著昏暗的光線,我仔細打量這把所謂的"刀"。
    那不過是一片生鏽的刮胡刀片,厚度跟指甲差不多。
    刀身鏽跡斑斑,刀柄部分用醫用膠帶胡亂纏了幾圈,勉強算是個握把。
    整把"刀"全長不超過十厘米,刀刃部分更是隻有兩三厘米長。
    與其說是刀,不如說是塊廢鐵片更貼切。
    但看到這把簡陋的工具,我立刻就明白了丁潔的用意。
    "小玲,帶手機了嗎?"我壓低聲音問道。
    "帶了。"她點點頭,從褲兜裏掏出一部老舊的智能手機。
    我讓她撥通了苗武的電話,簡單說了幾句就掛斷了。
    然後我催促小玲趕緊離開:"你先出去,在外麵找個安全的地方等我。這件事不該把你卷進來。"
    小玲咬著嘴唇,眼睛裏閃著淚光,但還是聽話地點點頭。
    臨走前,她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相信我。"
    我盯著門口那道漸漸消散的光亮,直到小玲的身影完全被黑暗吞噬。
    胸口那股緊繃的氣息終於緩緩吐出,在寂靜的雜物間裏顯得格外沉重。
    那把生鏽的刀片靜靜躺在地上,斑駁的鏽跡在昏暗光線中泛著詭異的暗紅。
    丁潔的算計在這一刻豁然明朗——這把連裁紙都嫌鈍的廢鐵,恰是最天衣無縫的"偶然證據"。
    刀片上斑駁的鏽跡與雜物間的陳腐氣息渾然一體,磨損的刃口無聲訴說著它在此處塵封多年的"事實"。
    它證明我是靠自己的本事逃脫的,整個過程與那位穿紅高跟鞋的“表姐”毫無瓜葛。
    我艱難地用被綁住的腳將刀片勾到身邊。
    尼龍紮帶深深勒進皮肉裏,每動一下都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那把簡陋的刀片實在太鈍,割了足足十幾分鍾,手腕上添了好幾道血口子,才終於聽到"啪"的一聲輕響。
    割繩子時,我刻意讓刀片在不同角度留下摩擦痕。
    尼龍紮帶斷開的瞬間,我故意讓椅子倒向右側——那裏有塊翹起的地板釘,可以解釋我為何能弄斷束縛。
    起身時,我特意在塑料桶邊緣蹭了蹭褲腿,讓衣物纖維與現場物證完美吻合。
    繩子鬆開的那一刻,我活動著發麻的手腕,卻沒有立即起身。
    丁潔這步棋走得實在精妙,這把破刀片,恰恰是她置身事外的最佳證明。
    若是真想幫我逃跑,大可以讓小玲帶把像樣的匕首來。
    想到小玲那丫頭,我心裏不由一暖。
    我們不過是有幾麵之緣,我幫她趕走過幾個欺負她的小混混,給她找了個好些的攤位位置。
    沒想到這丫頭竟有這般膽量,敢在丁潔的授意下獨闖龍潭。
    丁潔選擇讓小玲來送刀,這個安排更是耐人尋味。
    首先,小玲與我非親非故,就算被人發現也牽連不到丁潔頭上;更重要的是,她敢讓小玲獨自前來,說明此刻這棟別墅確實空無一人——這是她給我的第二個暗示。
    我揉著發麻的雙腿站起身,將那把鏽刀小心翼翼地放回原處。
    刀片上沾著我的血跡,反倒成了最完美的"現場證據"。
    待我逃走後,這裏會留下一個再合理不過的逃脫現場:被割斷的繩索,掙紮的痕跡,還有這把不知從哪個角落翻出來的破刀。
    外麵已經暗了下來,暮色是最好的掩護。
    我最後環顧了一圈這個雜物間,確認沒有留下任何可能牽連丁潔的線索。
    這場戲,我必須配合她演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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