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停在台階前，抬頭打量著這道厚重的防盜門。
    門前的台階修得又寬又緩，明顯是防著哪個不長眼的司機一腳油門撞上來。
    地上刷著醒目的黃色網狀禁停線，漆麵嶄新，顯然經常有人維護。
    防盜門通體漆黑，材質像是某種特種合金，門板厚度少說也有十公分。
    門框四周的加固鋼板在燈光下泛著冷光，焊接處嚴絲合縫，一看就是軍工級別的工藝。
    門把手做成流線型，握上去冰涼刺骨，表麵鍍著防指紋塗層。
    我暗自盤算，這恐怕連火箭筒都轟不開。
    門禁係統更是誇張——除了常規的指紋識別，門框上還嵌著虹膜掃描儀，角落裏藏著熱感應探頭。
    這安保規格，比特麽的央行金庫還誇張。
    "通知郭染。"我壓低嗓子，聲音壓在喉頭，"讓她把車停好，引擎別熄火。"苗武會意，假裝係鞋帶，借著姿勢掩護在智能表上發了暗號。
    我們倆走到防盜門前，門上方裝著一個鋥亮的可視門鈴，攝像頭閃著微弱的紅光，顯然正對著我們掃描。
    這配置，比普通小區的安防係統高級多了，更加讓我確信——這裏就是企鵝城賭場的入口。
    我抬手按下門鈴，隻聽見"滴"的一聲輕響，防盜門"哢噠"解鎖，隨即緩緩向兩側滑開。
    我們剛邁進去，身後的門就立刻自動閉合，嚴絲合縫，連半點縫隙都沒留下。
    裏麵空蕩蕩的，沒有迎賓，更沒有服務員，安靜得有些詭異。
    我和苗武對視一眼，默契地放慢腳步，動作盡量輕緩，生怕驚動什麽。
    剛進門，一股熱浪就撲麵而來，空調的暖風開得極猛，像是要把人蒸出汗似的。
    這溫度高得反常，不知道是為了讓客人脫外套方便搜查，還是純粹為了營造某種紙醉金迷的燥熱氛圍。
    繞過門口那座雕花屏風，拐角處光線驟然暗了幾分。
    左側靠牆的位置，擺著一尊半人高的關公像，通體鎏金，青龍偃月刀寒光凜凜。
    關二爺怒目圓睜，長須飄然，那股子威嚴肅殺的氣質撲麵而來，仿佛下一秒就要揮刀斬下。
    供桌上香火鼎盛，三炷長香青煙嫋嫋，兩側的紅燭燒得正旺，燭淚層層堆疊。
    供品更是豐盛——整隻的燒豬、新鮮水果、甚至還有幾摞嶄新的百元大鈔壓在香爐底下。
    苗武抬腳就要往裏走，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搖了搖頭。
    他沒明白我的意思，眉頭微皺，但見我神色嚴肅，也就沒多問。
    我鬆開他，徑直走到關公像前，從供桌上抽出三炷香，就著燭火點燃，恭敬地雙手持香，高舉過頭，深深拜了三拜，隨後將香穩穩插入香爐。
    "學著點。"我低聲對苗武說，"關二爺跟前，寧可多磕頭，不可少柱香。"他趕忙照做，結果手抖得把香灰撒了一地。
    我眼角瞥見監控探頭轉動了下，連忙抓了把金箔元寶壓住散落的香灰。
    插香時，滾燙的香灰突然落在虎口，燙出個紅點。
    我摩挲著灼痛處，心裏直打鼓——這是關公給的警示？還是預示今晚要"紅火"？抬頭再看那青龍偃月刀，寒光似乎更盛三分。
    等他拜完，我才低聲解釋："混江湖的，規矩多。馮廟燒香，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
    苗武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我掃了一眼供桌，香爐裏的香灰幾乎滿溢，關公是武財神，道上的人最信這個，尤其是開賭場的，哪個不指望財源廣進？
    供得越虔誠，越說明這地方的水深。
    拐過最後一道彎，一扇猩紅色的鋼化玻璃門突兀地矗立在眼前。
    門上用鎏金陽文刻著"企鵝城"三個大字，每個筆畫邊緣都鑲著ed燈帶，正泛著妖異的紅光。
    推門而入的瞬間，我後頸的汗毛突然根根倒豎——正對門口蹲著一隻足有半人高的鎏金蟾蜍。
    這畜生通體金黃，表麵故意做舊出銅鏽般的青黑色紋路，三隻腳爪牢牢扣在墨玉底座上。
    最瘮人的是那張血盆大口，上下顎誇張地咧開，露出滿口尖利的銅牙，喉嚨深處還嵌著顆不斷旋轉的水晶球。
    "嘶——"苗武倒抽一口冷氣，本能地往後退了半步。
    我眯起眼睛仔細打量這隻邪性的金蟾。
    正常招財蟾蜍該是口含錢幣蹲在門口，寓意"納財入室"。
    眼前這玩意卻大張著嘴正對入口，舌苔上密密麻麻刻著扭曲的符文，水晶球裏浮動著暗紅色的絮狀物——這分明是湘西"吸運蟾"的擺法，專門用來吞噬進門者的氣運。
    "哥，這癩蛤蟆怎麽看著..."苗武話音未落，金蟾眼珠突然"哢嗒"轉了一下。
    我倆這才發現那對招子是用黑曜石雕的，瞳孔裏藏著微型攝像頭，此刻正泛著詭異的紅光。
    我冷笑一聲，從兜裏摸出枚硬筆，拇指一彈。
    "當"的一聲脆響，銅錢精準落進蟾蜍喉嚨的水晶球凹槽。
    球體頓時發出嗡鳴，轉速突然加快，表麵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紋——這是破煞的土法子，當年跟老頭子學的。
    "看清楚了，"我指著蟾蜍背後暗藏的銅管，"這玩意連著整個賭場的通風係統。
    蟾嘴吸氣時，會把賭客的財運順著氣流抽走。"水晶球裏那些紅絮，八成是摻了符灰的特製香料，專門用來擾賭客的心智。
    苗武臉色發白："所以每個進門的人..."
    "沒錯。"我瞥見幾個西裝革履的賭徒正從我們身邊經過，他們西裝內袋都鼓鼓囊囊的，卻個個印堂發暗，"這畜生每喘口氣，就有人要傾家蕩產。"
    最毒的是蟾蜍底座那個不起眼的凹槽，不斷有細小的水珠滲出——那是幹冰製造的低溫陷阱，專破賭客的"火運"。
    我們繞過這隻吞金獸時，我故意用鞋尖蹭了下墨玉底座。
    果然聽見極其細微的電機聲，蟾蜍的爪子微不可察地調整了角度，始終正對著新進門的賭客。
    這哪是什麽招財擺設，根本是台精心設計的財運收割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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