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險室的門在沉重的電機轟鳴下徹底打開，衛新一步跨進去。
    房間遠比他想象的寬闊，六邊形結構帶來一種冷冷的秩序感。
    中央立著一個高大的圓柱形保險箱，表麵刷著反光合金漆，周圍牆壁仔細嵌著幾十個單獨的小保險櫃，每一隻都單獨編號。
    空氣裏帶著金屬和消毒劑的淡淡氣息，冷靜得很。
    係統界麵亮起警示行字：“量子信號異常強烈，初步檢測房間內存在至少七枚選民令牌，同時檢測到大量加密數據存儲設備。”
    衛新朝中央保險箱走去，指尖幾乎要按在箱身。
    他踟躕了一秒，係統報告：“標準破解方法無效，建議兌換‘萬能鑰匙’。”
    衛新摸了摸口袋裏的積分卡，計算著此刻已無退路。
    係統一行冷靜的數字提醒已經消耗了他大半資源。
    他閉了閉眼：“同意兌換。”係統微微抖動，一把造型別致的金屬鑰匙直接投射到掌心。
    鑰匙碰到圓柱形保險箱的鎖孔，機械部分開始自我調整，與內部結構契合。
    伴隨哢噠一聲鈍響，沉重的保險箱自動彈開。
    裏麵橫列著枚不同顏色的選民令牌。每一枚都壓在獨特的符號圖案下，分紅、藍、黃、綠、黑、白六色。
    係統迅速報告：“檢測到六枚執行級別令牌，分別對應不同區域最高權限。
    組合激活後可獲得方舟網絡的核心訪問許可。”
    衛新把這些令牌一一收好，掌心有些發熱，內心久久不能平。
    他將目光移向保險箱底部。那裏靜靜放著一份紅色文件夾，醒目地寫著“zero1觀察報告”。
    衛新一時有些困惑，手腳出奇，把它抽了出來。
    拉開第一頁，他看到一份有關自己的詳細檔案。
    第一頁便注明：植入係統的起始日期，早期數據、行動記錄——連小時級的活動都分門別類地被記了下來。
    一項一項擺在紙上的，全是他過去以為無人知曉的細節。
    翻到結尾，一行粗體字清楚地落在紙頁底部：“特殊觀察對象。
    展現出初步係統自主進化跡象，已具備部分不可逆控製屬性，可能為超越者理論首個成功案例。
    建議即刻回收，進行全周期解構研究。”衛新腦裏過了一陣鈍麻。
    這些人始終沒放過他，而且將他列為全部計劃的特殊變量。
    他緊了緊指節，把文件夾夾回背包。
    正當衛新準備繼續搜索時，係統界麵突兀彈出高亮警告：“檢測到高級管理權限者正迅速靠近，預計90秒後達到。”
    衛新呼吸慢了半拍。他點開牆角攝像頭的畫麵，隻見薑美人帶領十餘名荷槍實彈的特種兵衝進地下一層，正分頭繞向保險室方向。
    薑美人臉上沒有任何遲疑，左手隔空下達指令：“保險室遇侵，最高優先級保護‘超越’檔案和備用令牌，目標活捉，遇強力反抗可直接開火。”
    衛新對這個女人的狠辣沒有半點陌生。他清點手裏的收獲，不敢有半分拖延保險箱清空，隻留了一些雜物障眼。
    掃視四周，壁櫃裏還收納著一小疊文件。他隨手拉開近側一個。
    最上頭一份文件封麵是：“諾方舟最終實施方案絕密”。
    這文件翻到首頁，全是數據與時間軸。衛新快速拍下要點，掃過方案概要。
    “委員會將在一周內啟動新型病毒，以此創造理想選環境。
    核心對象全網追蹤，拒絕一切因素外泄。”細到人口適應率、各實驗區成活概率、籌備資金、執行時間、負責人名單一應俱全，衛新腦袋漲。
    頂多隻能把重要頁麵拆分，時間根本來不及細看所有文件。
    保險室門外已隱隱聽到腳步，薑美人的聲音已能分辨，她對身邊特種兵：“準備爆破，十秒內進入保險室。”
    衛新將所有選民令牌、小型存儲器、關鍵文件囊進夾層袋，再把搶到的資料一份份放進衣服口袋。
    型保險櫃裏又翻到了些帶有紅色印章的計劃文書，他隻能不停掠影、快速拍照。
    係統忽然提醒：“選民令牌組合啟動可觸發緊急撤離協議，建議撤離流程。”
    他馬上調出係統界麵，六枚令牌按順序插入掌心識別盤，每插入一枚，房間某個部件隨之一響。
    保險室頂上和四周牆分別打開機械鎖，地板發出緩慢振動。
    警報大作：“緊急自毀程序啟動！所有人員立即撤離，六十秒後安全門徹底封鎖！”
    屋外對講器突然起，薑美人的聲音不帶任何緊張：“zero1，我知道你能聽到。
    你現在手裏的東西價值無法估量。如果你合作，我可以給你三個完全自治的安全區，百人生存五物資配給，還有委員會認證豁免權。
    你甚至能成為我們計劃裏真正的參與者。”
    衛新聽著這話，嘴角抽動。他沒有半點遲疑，按下對講係統，沉聲：“薑執行官，你的‘諾亞方舟’計劃本質上就是屠殺。
    我手裏有所有證據，這些數據會傳遍整個幸存者網絡。
    你們委員會的真麵目，誰都躲去。”
    對講器短暫沉默，薑美人語調低了八度：“你太自信了。
    你以為憑幾份文件就能動搖委員會？十年籌劃，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隻要計劃沒停，東西落誰手無所謂。
    你可以逃，但這世界隻會按我們的時間表淘汰。
    放下令牌，否則你是死路一條。”
    衛新沒有更多時間聽下去，外的淩亂腳步表明特種兵已蓄勢待發。
    他壓住係統提示音，將第二枚電磁脈衝彈丟到安全門一側，利用這個瞬間從側門鑽出，貼著快速衝進預定撤離通道。
    爆破聲和警報疊在一起。急促腳步在頭頂和四周交錯而過，係統還在低聲播報撤離剩餘時間。
    衛一直低頭疾行，腦中不斷複盤剛剛拿到的所有情報。
    他知道，自己不隻是一個幸運的目擊者，早在這些人的計劃裏，他就是特殊的“樣本”。
    但現在，全部的核心鑰匙已經落進自己手裏。
    保險室內自毀警報越來越響，紅色信號燈照亮了整個地道。
    他沒有回頭，隻專注於沿係統分配的路線快速撤離耳邊唯一剩下的聲音，就是安靜地倒計時和身後大門自動合攏的機械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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