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麗娜從走廊盡頭匆匆推門進來，一身防護背心還未卸下，嘴裏帶著急促的呼吸：“老大，有一條重要情報。”
    她站在桌邊，眼裏帶著罕見的興奮，“剛剛我們接到線人傳出的消息，薑美人那邊已經開始內訌。
    她手下有三名關鍵技術人員——一個是陳博士，是個生化武器專家；還有李工程師，通訊加密做得很溜；再就是王醫生，負責她們所有的外科和急救。
    最近聽說薑美人命令越來越獨斷，前天行動時，王醫生的助手還被她臨時犧牲掉，鬧得滿屋子人心惶惶。
    那三個人已經不服氣，怨氣積壓得厲害。”
    衛新靠在操作台前，默默調出了係統界麵，把這三個人的資料逐條篩查了一遍。
    他聲音很平穩，沒有多餘的情緒，隻是每說一句話都像在心裏過了一遍算盤：“陳博士，生化方向出身，手頭技術很硬，造藥調毒那點事兒都歸他管；李工程師，主要做內網通訊和線路加密，裝備器材一半以上都是他開發或者維護的；王醫生，外科主任出身，全隊的搶救和特種醫療，沒他鎮著，薑美人那些重傷員早頂不住了。”
    他盯著屏幕上的信息，思量著這三人的用處：“要是真能把這三個人招過來，薑美人的底氣要去掉一大半，我們的底牌會厚不少。”
    汪麗娜拉了張椅子，就地坐下。她壓了壓聲音，小心詢問道：“老大，你是不是想把他們挖過來？
    他們對薑美人的忠心已經開始動搖了，但沒有出路不敢輕舉妄動。”
    衛新默不作聲，隻是把桌上的咖啡杯推到一邊，尋思著合適的切入口。
    他點開了通訊清單，忽而叫了一聲：“去把白小柔叫來。”
    幾分鍾後，白小柔進了房間。她今天整個人都顯得比平常更緊繃，額頭有細汗，身形微微發僵，站定也不多說廢話。
    衛新直接把她叫到操作台前，把計劃簡明扼要地講了一遍：“你去聯係薑美人。
    就說我知道她隊裏有三位技術人才，最近過得不太平。
    我願意出雙倍的物資，條件是他們願意投靠我們，同時承諾會全程保證他們的安全。”
    白小柔攥著袖口，吞了口唾沫：“如果她問你怎麽知道的，我該怎麽回？”
    “按我的話原樣傳。她不信可以調查，但時間不多，她遲早會明白這幾個人已經心碎一地了。”
    衛新盯著白小柔，語氣裏沒有半點商量，“你看住他們三個的動態。
    薑美人未必會直接答應，不過她肯定憋不住，她越強硬，那幾個人越想跳出來。”
    白小柔縮著肩膀，遲疑道：“薑美人又不是傻子，她不會輕易把人交出去……尤其王醫生，隊裏最離不開他。”
    衛新嗤笑了一聲，語調冷下來：“就是她不肯放人，這種逼壓反倒能讓那三個人明白留著隻是死路一條。
    你隻管轉達我的條件，剩下的事我們來安排。
    記住，條件是保證他們的性命，還有絕不讓薑美人清算到你的頭上。”
    白小柔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點頭。但她的動作明顯不安，手指一段段地搓著襯衫下擺，聲音低低的：“衛新，我知道你是想抓住機會……可是萬一薑美人回頭查到我，她、她會直接收拾我。”
    衛新沒有安慰的意思，他隻是抬頭直視著白小柔：“你很清楚，你如果能辦好這件事，不但自保，還能立下功勞。
    搞砸了，薑美人也不會放過你，甚至我們下一步也不會容留你。”
    白小柔嘴唇動了動，沒有再爭辯，隻勉強做了個反應，然後轉身出門。
    衛新看著她走出房間，這才招手讓汪麗娜過來。
    他語速加快，聲音壓低：“準備後續方案。等有信號就要把接應的細節都確定下來。
    先把東城、南區這幾個合適的安全屋再梳理一遍，備用撤離路線也排查一遍，包括突發狀況下的應急通道。
    我們要確保隨時接走人。”
    汪麗娜快聲應道：“目前我們能掌控的有三處安全屋，各有後門和通向下水道的口子，我讓係統一會兒畫兩份方案圖，存進移動端。
    假如臨時改路線，隨時切換備用。”
    衛新點頭，繼續分配任務：“李工程師那邊一定要搞定專用通訊器材。
    他疑心重，對技術要求高，我們要空投加密終端，保證他能安全和外界聯絡。
    王醫生離不開醫療物資，給他單獨打包增援箱。
    陳博士隨身需要生化防護和試劑，哪怕臨時丟了隊，也要能保證自救。”
    他利落地下達指令，打開係統後台。他的指尖劃過麵板——係統的“物資定向投放”功能界麵處於待命狀態。
    他選定三套定製化補給包，分別打上了“王醫生醫療專用”、“李工程師通訊專用”、和“陳博士生化套裝”的標識。
    每套補給包內均捆綁了一張專用通道的撤離路線圖，用數字指引帶他們往預定接應點：“我們有全程軌跡定位，一旦他們選擇叛逃，直接下發投放指令，物資、通訊以及撤離路線一步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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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他們清楚我們能提供他們最想要的‘保險’。”
    汪麗娜又問：“如果他們遲遲不表態呢？”
    “那就加碼，”衛新不帶情緒，“把條件再提高一層。
    隻要能過來，我保證給他們前所未有的資源。
    再不行，就製造一點‘偶遇’——比如他們要的材料突然在半路被發現，操作帳篷沒人看管，讓他們有機會動手腳。
    等到他們自己開口，我們再接應。”
    衛新把係統界麵鎖好，轉身掃了一眼屏幕上的信號軌跡，那枚定位器還在老酒店樓裏靜止。
    等他再次點開任務清單時，房間裏的氣氛幾近如凝固的水泥。
    白小柔即將麵臨巨大壓力，他一點也不擔心她會反咬自己。
    此刻他心裏非常明白：白小柔不是天生的兩麵間諜，但她能否在夾縫裏求生，隻有靠她的分寸和膽識了。
    汪麗娜注視著靜靜的控製台，沒再開口，片刻後忍不住又問：“你真相信白小柔會按你的計劃行事？
    她平常一緊張就容易出岔子。”
    衛新一邊把路口備用監控打開，一邊回答得很輕描淡寫：“她現在也算不上完全屬於我們，但此刻對我們還有用，每走一步都隻能算小心翼翼。
    她如果敢輕舉妄動，不僅薑美人會收拾她，我們也不會留情。”
    說完，衛新又點開了情報追蹤模塊。他把三名技術人員的過往行動軌跡調出來，與薑美人主要隊伍的動向做了時間軸比對。
    幾組數據呈現出細微的不一致，特別是王醫生過去兩天夜裏在醫務倉房停留的時間遠高於平常，疑似有違規操作的趨勢。
    衛新做了一份行動備忘錄，準備隨時通知係統把目標區域附近的傳感器開啟最高級別采集模式。
    同時，他吩咐汪麗娜：“密切留意酒店那一帶和薑美人據點外的可疑車輛、單兵信號，還有任何短距離通信異常。”
    汪麗娜更新了監控優先級，特意在臨近幾個關鍵路口添加了匿名移動監視。
    她說：“如果那三個人產生異動，馬上能鎖定。
    三個備用安全屋全都預備好，周邊無人活動線也都測繪過。
    有突發和反偵查手段，我安排備用小隊隨時戒備。”
    衛新簡單點頭，又把焦點放在係統頁麵右上角的不定圖標。
    這個欄目顯得很冷靜，沒有額外提示。他明白，隻要情報插針足夠隱蔽，係統隨時能捕捉到那幾位技術員的微小請求信號，一旦有響應，他就能用最快的方式將他們帶出。
    白小柔臨走時，回來拿隨身通訊器。她再三拖延門口的步子，回頭小聲問：“那三位真的值得你冒這麽大風險？
    沒有他們，我們也能搞定薑美人吧？”
    衛新答得很直白，“有他們，能節省我們兩個月和一批人手。
    如果薑美人獲得外援，失去他們會比幹掉她本身更傷元氣。
    你做的事，隻是讓他們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多一個選擇。”
    白小柔低下頭應了一聲，快步出了門，把通訊器貼在手心裏緊緊攥著，那動作很像攢著一根救命的繩子。
    門關上之後，衛新調整姿勢靠在座椅上，伸手將麵前的幾份人事檔案又翻了兩遍。
    三名技術人員的所有聯係方式、近期行動路線、甚至偏好用的逃跑路數都被他再查了一遍，沒有漏下半點紕漏。
    他對這些“籌碼”的需求並非僅止於技術力量，更是在下一輪複雜棋局裏提前埋下的棋子。
    汪麗娜再度確認了係統的追蹤功能：“這三人一有異動，相關提示紅點就會彈出。
    一旦他們脫離薑美人陣營，我們能在五分鍾內響應完畢。”
    衛新點頭，交代最後一遍細節，語速平緩：“不管他們遣出的信號用什麽方式傳遞，隻要出現‘safe’‘014’等約定暗語，第一時間空投補給，再通知小隊包抄護送。
    絕不能讓薑美人的人發現端倪。”
    兩人把握控台上的分工再檢查一輪，計劃按部就班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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