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住曾瑤鎖骨下方的條形碼，那串數字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熒光。
    遠處鬆濤聲裏夾雜著機械鍾擺的滴答聲，每響一次，她皮膚下的編碼就閃爍相應節奏。
    "公子，這莫不是..."曾瑤的聲音在發抖，刺繡襦裙上的河洛星圖突然自動旋轉，二十八宿對應著她脖頸的條形碼凸起。
    我扯下半片鬆樹皮，用碳化的斷麵快速畫出麥克斯韋方程組："量子糾纏正在實體化，我們必須..."話沒說完，老周踉蹌著衝進竹林，粗布衣襟上沾著新鮮的血跡。
    據點倉庫的橡木門框上釘著三支青銅弩箭，箭簇刻著複變函數公式。
    我認得這種手法——半個月前在洛陽黑市，趙三就是用這種箭射穿了說要降價的糧商喉嚨。
    "所有水渠都被灌了水銀。"老周攤開開裂的手掌，掌紋裏嵌著納米級的金屬顆粒，"三十六個村的井台今晨同時出現克萊因瓶圖騰，鐵匠說這是..."
    "時空錨點。"我撚起他掌心的顆粒，在月光下折射出分形結構的光斑。
    這分明是21世紀的記憶金屬，此刻卻在五胡亂華的戰場上閃爍。
    曾瑤突然扯開我的衣襟，她指尖劃過我胸膛時帶起一串量子隧穿的火花。
    我低頭看見自己心髒位置浮現出與條形碼對應的二維碼，掃描紋路竟是北魏官製的五銖錢圖案。
    "供應商在玩火。"我撕下塊樹皮記錄突然湧入腦中的拓撲學知識，"趙三不可能懂量子退相幹理論，他背後有穿越者。"
    暗室裏，曾瑤將襦裙外衫浸入水銀。
    刺繡星圖在水銀表麵投影出全息地圖，三十六個發光點正在邙山北麓組成彭羅斯三角。
    每個光點都對應著趙三的物資倉庫，而三角中心赫然是我們此刻的位置。
    "聲東擊西。"我在水銀鏡麵寫下狄拉克方程，符號自動重組為洛陽城的漕運路線圖，"老周，把庫房剩下的銅錢全部熔成克萊因瓶模型。"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鬆針時，三百個拓撲學結構的銅瓶已懸掛在據點四周。
    我握著曾瑤的手在銅瓶陣中穿行，她的條形碼開始同步輻射契倫科夫光芒。
    "公子看這裏！"曾瑤突然指向東南方天空。
    卷積雲層中浮現出巨大的洛倫茲吸引子圖案，這正是現代混沌理論的標誌。
    我摸出懷裏的司南，磁針瘋狂旋轉後直指趙三最大的倉庫。
    我們在倉庫外牆上發現用石墨烯塗料寫的薛定諤方程。
    曾瑤的襦裙無風自動，刺繡星圖自動解析出方程暗藏的密碼——明日午時，漕船會運來刻著楊米爾斯理論的青銅鼎。
    "這不是搶劫，是降維打擊。"我笑著將銅瓶陣調整為超導量子幹涉儀形態，"老周，把我們的五銖錢全部換成鹽引，但每張鹽引都要用傅裏葉級數加密。"
    正午時分，邙山突然升起七道彩虹。
    每個虹橋盡頭都站著個戴檀木麵具的商人，他們手中的算盤珠竟是用碳十四鑒定過的現代塑料。
    曾瑤的司南突然懸浮半空，在虹光中投射出整個北魏的物資流向圖。
    "開始了。"我按下曾瑤鎖骨上的條形碼，數字瞬間轉化成希爾伯特空間曲線。
    三十裏外的漕運碼頭傳來騷動，趙三氣急敗壞的吼聲穿越時空褶皺直接炸響在我們耳邊："姓陸的你他媽在鹽引裏摻了什麽鬼畫符！"
    我摩挲著鹽引上由正弦波疊加而成的防偽紋路，聽著三十裏外此起彼伏的咒罵聲。
    曾瑤的襦裙在量子漲落中忽明忽暗，刺繡的二十八宿正將供應商們的恐慌轉化為可見光波長。
    "老周，把剩下的鹽引撒進洛河。"我蘸著水銀在銅鏡上畫出洛倫茲蝴蝶，"記得在每張背麵用磁鐵礦粉寫上趙三的供貨契約編號。"
    當第一張加密鹽引順流而下時，整個邙山的烏鴉突然集體騰空。
    我數著那些盤旋的黑點，直到它們組成標準的泊鬆分布圖案。
    曾瑤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她鎖骨下的條形碼正在發熱："公子快看水銀鏡！"
    鏡麵倒映的雲層裏，七個戴檀木麵具的商人正在互相撕扯。
    他們手中算盤的塑料珠子迸裂成納米顆粒，在陽光下折射出趙三與其他供應商秘密會麵的全息影像。
    我認出其中那個往酒樽裏倒水銀的胖子——正是三天前還信誓旦旦說絕不背叛同盟的王掌櫃。
    "該收網了。"我掏出半個月前從黑市換來的青銅虎符，虎睛裏嵌著的石墨烯芯片突然開始閃爍。
    曾瑤會意地將水銀鏡傾斜四十五度，讓量子糾纏的光斑正好落在虎符的蝕刻紋路上。
    午時的更漏聲響起時，趙三的馬車碾碎了據點的竹籬。
    這個滿臉橫肉的商人此刻像被抽了骨頭的鯰魚，滾落車轅時還死死抱著個雕滿微分方程的檀木匣。"陸公子！"他額頭上的汗珠在陽光下呈現奇異的雙縫幹涉條紋，"那些鹽引...弟兄們實在算不明白..."
    我故意讓虎符上的石墨烯芯片對準他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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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趙三看到自己與其他供應商密謀的全息記錄時，肥碩的身軀突然開始量子隧穿，半截身子卡在了鬆樹幹裏。"三爺可知這是什麽？"我晃了晃虎符，他左耳的玉玨突然浮現出薛定諤方程的虛影。
    曾瑤適時捧來水銀盆。
    當趙三看到盆中倒映的自己正在三個平行時空分別被吊死、淩遲、五馬分屍時，終於癱軟在地："我給！
    你要的粟米、鐵器、火油，按三成...不，兩成市價！"
    暮色降臨時，三十輛牛車滿載物資駛入據點。
    老周帶人卸貨時突然驚呼："公子快看這些麻袋！"月光下，印著"永和四年"的朱砂封條正在蛻變成超市條形碼，粟米顆粒表麵浮現出納米級的集成電路圖案。
    我正欲細看，曾瑤突然扯著我閃到箭樓陰影裏。
    她指尖的量子火花在青磚上灼燒出警告的楔形文字，鎖骨下的條形碼正在瘋狂閃爍。"東南方七裏，馬蹄印有斐波那契螺旋。"她呼吸間帶出克萊因瓶形狀的白霧，"三十匹戰馬，但鞍韉上的銅釘卻來自三個不同年代。"
    我們追著時空畸變的漣漪來到溪邊時，月光正好照亮水麵上的信息。
    十五個不同製式的馬蹄鐵倒影，正在水波中拚湊出完整的彭羅斯三角。
    曾瑤蘸著溪水在我掌心寫道："騎兵斥候，來自七個塢堡。"
    子時的梆子聲從量子鍾擺深處傳來時，老周捧著個青銅匣踉蹌跑來。
    匣蓋上的北魏鎮墓獸紋飾正在融化成麥克斯韋妖的形態，裏麵整整齊齊碼著三十支箭簇——每支都刻著周邊塢堡的圖騰，但箭羽卻是用21世紀的碳纖維材料製成的。
    我拈起一支箭搭在弓弦上，箭頭突然自動校準了洛陽城的方向。
    當弓如滿月時，曾瑤的襦裙無風自動，河洛星圖在夜空中投射出整個邙山的地形全息。
    那些閃爍的紅點正在溪流對岸的山坳裏聚集，像極了當年在物理實驗室看到的粒子對撞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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