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酒館揪出內奸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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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案幾上那盞豆油燈,燈芯結了個燈花,"劈啪"一聲炸開,火星子濺在康掌櫃剛送來的密報上。
密報裏的字跡被燒出個焦黑的洞,恰好遮住"酒館"兩個字——倒像是老天爺在替我畫重點。
"阿瑤,"我屈指彈了彈密報邊緣,"張四那孫子被刀疤臉劫走前,說黑風寨在商隊裏安了釘子。
你說這釘子會藏在哪兒?"
曾瑤正替我整理袖扣,聞言指尖微頓。
她腕間的銀鈴隨動作輕響,那是前日我在集市替她買的,說是養傷期間解悶用。
此刻鈴聲卻像根細針,紮得人心裏發緊:"前日在礦山,康掌櫃說最近三批貨物走丟,都是從青蚨酒館裝的車。"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帕子,並蒂蓮的繡紋被我揉得發皺。
這帕子是曾瑤替我繡的,她說"並蒂蓮開,災禍不侵"。
可自打三天前在酒館撞見張四鬼鬼祟祟往酒壇底下塞紙條,這帕子就再沒幹過——不是被冷汗浸透,就是被血漬染髒。
"走,再去青蚨酒館。"我起身時踢到了腳邊的銅盆,裏麵泡著曾瑤前日替我擋刀時染血的裙角。
水已經涼透,暗紅色的血漬像團化不開的墨,"這次,總得揪出那隻耗子。"
青蚨酒館的門簾還是破的,風灌進來時,能看見門楣上"童叟無欺"的木牌在晃。
老板老周正蹲在櫃台後擦酒壇,聽見動靜抬頭,臉上的笑比往常多了兩道褶子:"陸公子,您可好些日子沒來了?"
他擦酒壇的手頓了頓。
我盯著他指節——那上麵沾著點草屑,和礦山馬廄裏的幹草一個顏色。
前日張四被劫走時,馬廄的草垛被馬蹄踩得亂七八糟,我蹲在草堆裏撿回半塊帶血的碎布,布角繡著朵褪色的石榴花——老周媳婦的圍裙上,就繡著這麽朵花。
"來兩斤燒刀子,"我扯了把條凳坐下,故意把佩刀磕在桌沿,"再切盤醬牛肉。
阿瑤,你前日說這的桂花釀甜,也來一壇。"
曾瑤應了聲,指尖悄悄勾住我袖角。
她的手溫得發燙,是舊傷要發作的前兆。
我不動聲色地回握她手腕,感覺到她掌心那道淺淺的疤——那是上月替我擋山賊短刀時留下的。
老周轉身時,後頸的汗漬洇透了粗布衫。
我盯著他的背影,突然用指節敲了敲桌麵:"周老板,你這酒壇底下的泥封,怎麽和前日不一樣了?"
他的肩膀猛地一顫,酒壇"當啷"砸在櫃台上。
我眯起眼,看見他腰帶上掛著個銅哨——和黑風寨馬賊吹的那種一模一樣。
"陸公子說笑了,"老周抹了把汗,把酒壇推過來時,指縫裏漏出半截紙角,"小本生意,哪敢動什麽手腳?"
我剛要開口,酒館門簾又被掀開。
穿湖藍錦袍的身影晃進來,身上的沉水香壓得人發悶——是商家乙。
這老匹夫上個月在英雄大會上跟我競標鐵礦,被我用三車鹽巴截了胡,此刻正捏著玉扳指,指甲蓋兒都快掐進肉裏。
"陸大魁首倒是好雅興,"商家乙拖了條凳坐在我斜對麵,茶盞往桌上一墩,"聽說你最近在商隊裏安插了不少人手?
莫不是怕自己的貨被山匪劫了?"
我盯著他腰間的玉佩——那是塊羊脂玉,前日在張四懷裏搜出半塊,缺口對得上。
曾瑤的短刃在袖中動了動,我用腳尖輕輕碰了碰她的鞋尖。
"商老板這是關心我?"我端起酒碗灌了口,燒刀子辣得喉嚨發緊,"我倒聽說有人夜裏往山匪窩送消息,說是要截我下批貨。"
商家乙的喉頭動了動,玉扳指在茶盞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老周擦酒壇的手停在半空,我看見他眼神往商家乙腰間掃了掃——那裏鼓著塊,像是藏了個竹筒。
"陸某做生意講究個實在,"我故意把聲音放得很大,"下批貨不走南山道了,改走鷹嘴崖。
護衛嘛...我調了三十個鐵衛,每人配著康記的連弩。
商老板要是有興趣,不如跟我一道?"
商家乙的茶盞"哢"地裂了道縫。
他抬頭時,我用餘光瞥見老周摸向了櫃台底下——那裏有個暗格,前日張四塞紙條的地方。
"突然改道?
陸公子莫不是在耍什麽花樣?"商家乙幹笑兩聲,起身時碰翻了茶盞,"在下突然想起還有事,先走一步。"
他掀門簾的動作太急,門楣上的木牌"啪"地砸下來。
我彎腰撿木牌時,看見他腳邊落了截紙——是半封密信,上麵寫著"鷹嘴崖,子時"。
"阿瑤,"我把木牌拍回門楣,"去馬廄牽馬。"
曾瑤應了聲,短刃在袖中閃了下寒光。
我盯著商家乙的背影出了酒館,這才摸出懷裏的帕子——剛才用了知識洞察眼,他心裏的念頭像走馬燈似的晃:"鷹嘴崖無伏兵,速報大當家"。
現在帕子上的並蒂蓮已經暈開,我太陽穴突突地跳——又要失憶十分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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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酒館往西走半裏地,是片亂葬崗。
商家乙的身影在墓碑間晃,我聽見他壓低聲音:"大當家的,陸塵改道鷹嘴崖了,護衛三十人..."
"商老板好興致,夜裏陪死人說話?"我摸出火折子晃了晃,火光裏,商家乙對麵站著個戴鬥笠的,腰間別著老周那銅哨。
曾瑤的短刃已經抵在商家乙後頸,他腿一軟跪在地上,月光照得他額頭的汗珠子直往下滾:"陸...陸公子,我是被脅迫的!
黑風寨的大當家拿我兒子要挾..."
鬥笠人突然拔刀,刀光劈向曾瑤後心。
我抄起腰間的佩刀去擋,腕間帕子"刺啦"一聲被劃開——並蒂蓮的花瓣散了半片。
曾瑤旋身一腳踹在鬥笠人膝彎,短刃壓上他喉結:"說,大當家是誰?"
鬥笠人突然笑了,笑聲像夜梟叫:"陸塵,你以為揪出個商家乙就能高枕無憂?
狼旗之下,"他猛地抬頭,月光照亮臉上猙獰的刀疤——是前日劫走張四的那個刀疤臉,"該來的,才剛開頭。"
曾瑤的短刃刺破他皮膚,血珠順著刀刃往下淌。
我盯著他腰間的狼頭玉佩——和礦山古碑上的圖騰一模一樣。
刀疤臉的笑聲混著夜風鑽進耳朵,我摸了摸發疼的太陽穴,知道那十分鍾的失憶就要來了。
"先押回府裏。"我扯了扯曾瑤的衣袖,眼前開始發花。
刀疤臉的臉在我眼前晃成重影,最後定格成他說的那句話:"狼旗之下..."
等我再回過神,已經是在府裏的書房。
曾瑤正替我擦額角的汗,案幾上擺著商家乙的供狀:"黑風寨大當家姓劉,自稱"狼主",藏在鷹嘴崖..."
"阿瑤,"我捏了捏發漲的眉心,"下批貨的運輸時間..."
"後日寅時。"她把帕子重新係在我腕上,斷了的並蒂蓮被她用金線補上,"但刀疤臉說的"該來的"..."
我望著窗外的月亮,它被烏雲遮了半邊,像隻眯起的狼眼。
案幾上的密報被風掀開,最後一頁寫著:"匈奴殘部,狼旗重臨..."
後日寅時,鷹嘴崖。
狼旗之下,到底藏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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