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營地戰前再商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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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揉著發漲的太陽穴推開營門時,篝火正把胡商首領的臉映得忽明忽暗。
    他手裏的酒碗"當啷"砸在木桌上,帶翻了半碟烤羊肉:"陸公子,你可算來了!"
    曾瑤扶著我胳膊的手緊了緊。
    她腕間短刃還沾著刀疤臉的血,被夜風吹得泛著冷光——這小妮子傷勢剛見好,就又把短刃磨得鋥亮。
    我掃了眼被阿木押著的商家乙,那胖子正縮著脖子發抖,後頸還沾著草屑,顯然是被曾瑤從地窖拖出來時撞的。
    "首領,先看這個。"我把懷裏的供狀拍在桌上。
    羊皮紙展開的瞬間,胡商首領的濃眉就擰成了疙瘩。
    他粗糙的手指劃過"狼主鷹嘴崖"幾個字,喉結滾動兩下:"狼旗...三年前我在漠北見過,匈奴左賢王的親兵就打著這旗子。"
    阿木的佩刀"噌"地出鞘半寸。
    這位護衛隊長的絡腮胡子被火光映成暗紅色,聲音像砂紙擦過石塊:"前日我帶人摸去黑風寨後山,發現三車鐵料——不是普通山賊能搞到的。"他頓了頓,刀背重重敲在商家乙膝蓋上,"這老小子招了沒?"
    "招了。"我扯鬆領口,後頸還殘留著失憶前的刺痛。
    刀疤臉那句"狼旗之下"像根細針,紮得太陽穴一跳一跳。
    曾瑤不知何時遞來盞熱茶,我喝了兩口,喉嚨裏的腥甜才散了些:"黑風寨大當家自稱狼主,藏在鷹嘴崖。
    商家乙替他們透了三個月消息,每次交貨前三天,都會在老槐樹下埋密信。"
    胡商首領突然抓起酒壇灌了口,酒液順著絡腮胡子往下淌:"怪不得上回運鹽,我們繞了三十裏山路還中了埋伏!"他猛地拍桌,震得燭火亂晃,"陸公子,你說要怎麽收拾這幫狼崽子?"
    阿木把商家乙踹得跪直身子:"這胖子說後日寅時運貨?
    那正好!
    咱們把計...阿木。"我打斷他,指節叩了叩供狀最後一頁,"匈奴殘部,狼旗重臨——你覺得黑風寨隻是幫凶?"
    營外忽然起了風,吹得牛皮帳篷簌簌作響。
    曾瑤走到我身側,她身上還帶著藥香,是我讓府裏老醫頭配的金創藥。"前日我去藥鋪抓藥,"她聲音輕得像羽毛,"聽見兩個挑夫閑聊,說鷹嘴崖最近總有人往山裏抬箱子,蓋著黑氈布。"
    我盯著跳動的燭火,腦海裏閃過礦山古碑上的狼頭圖騰。
    刀疤臉的玉佩、商家乙的供狀、曾瑤聽到的傳聞...這些碎片在眼前轉圈,直到阿木的話把我拽回現實:"那狼主據說練過匈奴的"狼嚎功",一嗓子能震得人耳鳴。
    他手下有批"狼衛",個個臉上紋著狼頭,殺人不眨眼。"
    胡商首領突然摸出塊狼頭玉佩——和刀疤臉腰間那塊幾乎一模一樣。
    他用刀尖挑起玉佩,月光從帳篷縫隙漏進來,照得狼眼處的紅寶石泛著血光:"半年前我在敦煌城換馬,有個戴鬥笠的人塞給我這個,說"狼旗之下,財源廣進"。"他手指捏得玉佩發響,"老子當是商道暗號,沒想到..."
    "所以黑風寨背後,是匈奴殘部在撐腰。"我捏了捏眉心。
    知識洞察眼的副作用還沒消,眼前偶爾會閃過刀疤臉的重影。
    曾瑤悄悄攥住我手腕,帕子上補的並蒂蓮硌得皮膚發癢——這小丫頭總愛把心事縫在針腳裏。
    阿木突然抽出匕首架在商家乙脖子上:"說!
    除了你,商隊裏還有沒有其他細作?"胖子的汗珠子砸在地上,哭腔都變了調:"真...真沒了!
    我就是圖他們給的銀子多...狼主說等拿下商隊,讓我當二當家..."
    "未必。"我按住阿木的手腕。
    洞察眼的藍光在眼底閃過,這是我今天第三次用,太陽穴疼得像要裂開。
    商隊護衛甲的耳後有塊青斑——那是黑風寨特有的狼頭刺青,用草汁遮蓋的;馬夫丙的靴筒裏藏著半塊狼頭玉佩;連端茶的小斯,手指關節有常年握筆的繭子——他根本不是雜役,是個識字的。
    曾瑤的短刃已經抵在小斯後心。
    那孩子渾身發抖,茶盞"啪"地碎在地上:"我...我就是想攢錢給娘治病...他們說隻要送三回消息,就給五十兩..."
    胡商首領的臉漲得通紅,抽出腰間彎刀砍在桌上:"全捆起來!
    等打完這仗,老子親自審!"他轉向我時,眼神突然軟了:"陸公子,你這招...比我養的三十個暗樁還管用。"
    "先別誇。"我扯過塊布擦臉,汗水把帕子都浸透了。
    失憶的十分鍾像道裂縫,我總覺得漏掉了什麽——刀疤臉說"該來的",到底指什麽?
    曾瑤碰了碰我手背,我這才發現自己正盯著胡商首領的狼頭玉佩發愣。
    "後日寅時,按原計劃運貨。"我站起身,關節發出哢哢的響。
    曾瑤立刻扶住我胳膊,她掌心的溫度透過帕子傳過來,讓我想起昨晚她趴在案幾上補帕子的模樣——燭火映得她睫毛像小扇子,金線在帕子上走得歪歪扭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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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路線改走西溝。"我指著地圖上的虛線,"阿木帶二十個兄弟埋伏在鷹嘴崖北坡,首領你率主力押貨,我和曾瑤繞後。"我頓了頓,盯著帳篷外的夜色,"狼主熟悉地形,咱們得給他留個破綻——就說商家乙突然染了急症,運貨時間改到寅時三刻。"
    胡商首領一拍大腿:"妙!
    讓他們以為計劃還在掌控中,咱們再甕中捉鱉!"他轉頭衝阿木吼,"還愣著?
    去把那幾個細作關到馬廄!
    別讓他們跑了!"
    阿木應了聲,拖著商家乙往外走。
    那胖子還在哭嚎:"狼主會來救我的!
    狼旗之下...啊!"聲音突然悶住,大概是被阿木捂了嘴。
    曾瑤替我理了理衣襟,帕子上的並蒂蓮蹭著我下巴:"你又用了洞察眼?"她指尖輕輕碰了碰我太陽穴,"等打完這仗,我去求張真人給你畫道安神符。"
    我笑了笑,把她耳後的碎發別到耳後。
    營外的風更大了,吹得火把忽明忽暗。
    胡商首領的狼頭玉佩在桌上閃著幽光,像隻蓄勢待發的狼眼。
    後日寅時三刻,鷹嘴崖。
    狼旗之下,藏著的到底是匈奴殘部的複仇,還是更險惡的陰謀?
    我摸了摸腰間的短刀。
    曾瑤的體溫透過帕子傳來,讓我想起礦山古碑上的狼頭——那圖騰刻得極深,仿佛要把整個亂世的血與火都刻進石頭裏。
    帳篷外傳來馬嘶聲。
    我望著夜色裏影影綽綽的商隊,突然聽見曾瑤輕聲說:"陸公子,你看月亮。"
    我抬頭。
    烏雲不知何時散了,月亮正掛在鷹嘴崖方向,清輝漫山遍野。
    可那月光太亮了,亮得像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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