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聯盟初建隱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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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捏著那枚帶血的銅錢,指節被硌得生疼。
    雁門關守將暴斃、城門鑰匙失蹤的急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金爺說的“馬蹄踏碎洛陽”,怕不是要提前應驗了。
    “陸公子?”曾瑤的聲音帶著點發顫,她不知何時已站到我身側,袖中還藏著那張歪扭的紙條。
    我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走到了廊下,風卷著枯枝打在青石板上,像極了塞外鐵蹄的悶響。
    “去把青鹽灘的紙條收進暗格。”我把銅錢塞進她掌心,“另外,讓阿三帶兩個精壯的兄弟守在金爺房外,莫要再出什麽岔子。”曾瑤應了一聲,轉身時裙角掃過廊柱,驚起幾隻寒鴉,撲棱棱掠過陰雲密布的天空。
    院外傳來銅鑼三響——是皇室成員a的親衛在催。
    抗敵聯盟的第一次集會定在辰時三刻,如今日頭已爬上東牆,耽擱不得。
    議事廳的紫檀門剛推開,混著酒氣的爭吵聲便撞了過來。
    我一眼看見聯盟將軍王鐵山正揉著太陽穴,麵前的案幾上擺著半壇未蓋的燒刀子。
    下首坐著七八個各勢力的頭目,有穿錦袍的貴族,有紮著布巾的山匪頭子,還有兩個我在英雄大會上見過的江湖客,此刻正拍著桌子紅臉對罵。
    “陳老二,你說老子的人偷了馬料?”絡腮胡的山匪頭目把酒碗一摔,“老子寨裏的弟兄三天沒見葷腥,倒是你帶來的那些官爺,頓頓有羊肉吃!”
    穿玄色官服的貴族大臣甲慢悠悠撫著胡須:“山匪便是山匪,連軍規都不懂。聯盟軍糧按人頭配給,你們三百人,自然比不得我們三千正規軍。”
    “放你娘的……”
    “都閉嘴!”王鐵山猛地一拍案,震得茶盞跳起來,“外敵還沒到,自己人先咬上了?雁門關的守將都死了,你們當遊牧人的狼騎是來踏青的?”
    廳內霎時安靜,隻餘炭盆裏的火星劈啪作響。
    我掃過眾人,發現角落陰影裏坐著個穿灰布衫的清瘦男子,正盯著山匪頭目和貴族大臣甲的方向,手指在桌下有節奏地敲著——那動作像極了在撥弄算盤,可眼神卻陰得能滴出水。
    “陸公子來得正好。”皇室成員a從後堂轉出來,他著一身素色錦袍,腰間玉牌在火光下泛著冷光,“昨日你在英雄大會上斬了匈奴使者的馬刀,這些老兄弟可都記著呢。”
    我拱了拱手,目光有意無意掃過那灰衫男子。
    他察覺我的視線,立刻垂下頭去撥弄茶盞,可耳尖卻微微發紅——這反應太刻意了。
    “末將有個不情之請。”我轉向王鐵山,“今日想跟著巡巡營。”
    王鐵山愣了愣,隨即大笑:“好!正好讓陸公子看看,這烏合之眾到底能不能成軍。”
    出了議事廳,曾瑤悄悄扯我袖子:“那個灰衫子,我昨日在西市見過。他蹲在茶攤前聽書,可眼睛一直盯著糧車的方向。”
    我心裏一緊。
    金爺出事前正查往塞外運糧的糧商,這灰衫子若真是……
    巡營的路並不好走。
    剛轉過演武場,便聽見一陣叫罵。
    兩個士兵扭打在泥地裏,一個是虎背熊腰的士兵甲,另一個是瘦巴巴的士兵乙,此刻正被壓在身下,臉上掛著血。
    “老子說你偷了炊餅!”士兵甲揮著拳頭,“昨兒夜裏我藏在草垛的三個炊餅,今早隻剩兩個!”
    “我沒偷!”士兵乙哭喪著臉,“我娘病了,我想留著炊餅換藥……”
    “都給我住手!”王鐵山吼了一嗓子,兩個士兵立刻鬆了手,士兵乙趁機爬起來,縮著脖子往人堆裏鑽。
    王鐵山氣得直跺腳:“三百人裏能有五十個聽號令的,就算燒高香了!昨日東邊營的人搶了西邊營的柴火,前日還有人把箭靶當酒葫蘆練力氣……”
    我盯著士兵乙發白的嘴唇,突然用“知識洞察眼”掃了過去。
    眼前霎時浮現出一行小字:他確實沒偷炊餅,藏炊餅是為了換藥救娘,可他前夜被人塞了塊炊餅,那人說“拿著,就說是從草垛拿的”。
    我太陽穴猛地一跳——使用洞察眼的副作用來了。
    等我緩過神,曾瑤正扶著我,王鐵山滿臉擔憂:“陸公子可是病了?”
    “沒事,昨夜沒睡好。”我扯了扯嘴角,目光鎖定在人群邊緣——那個灰衫男子正站在旗杆下,手裏捏著半塊炊餅,見我看來,慌忙塞進嘴裏。
    “王將軍,借一步說話。”我拉著王鐵山走到演武場邊的老槐樹下,“您覺得,這些士兵最缺什麽?”
    王鐵山摸了摸下巴:“缺軍紀,缺糧,缺……”
    “缺歸屬感。”我打斷他,“他們來自山賊、流民、敗兵,各有各的算盤。得讓他們明白,聯盟活,他們活;聯盟死,誰都活不成。”
    “那該咋辦?”
    “從訓練開始。”我指了指演武場,“明日起,晨跑十裏,按伍編隊;午間練刀盾配合,一人失誤全隊加練;晚間講戰例,就講去年遊牧人血洗代郡的事——讓他們記著,敵人不會管你是山匪還是官軍,砍起腦袋來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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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鐵山眼睛亮了:“好!就這麽辦!陸公子你盯著,我讓文書把規矩刻在木牌上,掛每個營門口!”
    接下來的七日,演武場成了最熱鬧的地方。
    我帶著曾瑤親自示範隊列,用現代的“報數”法讓士兵記住自己的位置;教他們用“手勢暗號”代替喊殺,避免被敵人聽出虛實。
    士兵甲起初罵罵咧咧,可當他所在的伍連續三日沒加練,被我賞了半壇酒時,他拍著胸脯說:“陸公子這法子中!咱伍的兄弟現在比親哥還親!”
    士兵乙更有意思。
    他總偷偷往我案頭塞野果,有回被曾瑤逮住,紅著臉說:“陸公子教的識字課,我能背出‘保家衛民’四個字了。我娘說,等打退了外敵,要給您繡個‘活菩薩’的錦旗。”
    那灰衫男子卻再沒露過馬腳。
    我讓曾瑤帶著兩個機靈的丫頭盯著他,發現他總在半夜溜出營,往東南方向走。
    曾瑤跟蹤過一次,回來說他在亂葬崗見了個戴鬥笠的人,具體說了什麽沒聽清,但那鬥笠人的靴子上沾著塞外的沙粒。
    “是時候收網了。”我摸著腰間的銅錢,這日清晨把王鐵山和皇室成員a請到演武場。
    當灰衫男子又一次摸黑溜出營時,早埋伏好的士兵甲帶著伍裏的兄弟撲了上去。
    從他懷裏搜出的密信上,赫然蓋著遊牧左賢王的狼頭印——原來這叛徒謀士一直在挑撥各營矛盾,還把聯盟的糧草數目、布防圖偷偷送了出去。
    “你們……你們不能殺我!”灰衫男子癱在地上,“左賢王的三十萬大軍已經到了雁門關外,你們……”
    “住口!”皇室成員a抽出佩劍,劍尖抵住他咽喉,“雁門關的鑰匙,是不是你偷的?守將的死,是不是你下的毒?”
    灰衫男子突然笑了,血沫從嘴角滲出來:“殺了我也沒用……他們已經來了……”
    他的話音未落,演武場的哨塔上突然響起急促的梆子聲。
    我抬頭望去,西北方的天空浮著一團暗黃的雲——那不是雲,是遊牧先鋒軍的馬蹄揚起的塵土。
    曾瑤攥緊了我的衣袖,她的手涼得像冰。
    我望著那團越來越近的黃雲,聽見自己心跳如鼓。
    聯盟雖然暫時穩住了,但麵對數倍於己的遊牧騎兵,這些剛學會排隊的士兵,真能守住腳下的土地嗎?
    更要緊的是,灰衫男子臨死前的笑像根刺紮在我心裏——他說“他們已經來了”,可“他們”除了左賢王的大軍,會不會還有更狠的後手?
    梆子聲還在響,我摸了摸懷裏的銅錢,又看了看演武場上正在整隊的士兵。
    士兵甲舉著刀吼得脖子通紅,士兵乙攥著長矛的手雖然還在抖,卻死死盯著西北方。
    風卷著黃沙撲過來,迷了我的眼。
    我擦了擦臉,聽見王鐵山在喊:“列盾陣!弩手準備!”曾瑤把我的佩刀遞過來,刀鞘上還留著她掌心的溫度。
    馬蹄聲越來越近了。這一仗,我們退無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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