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決戰前夕藏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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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寨裏的篝火劈啪炸響,我蹲在火邊用匕首挑開燒焦的布片——那是從焦土上撿來的青衫角,邊緣還沾著黑褐色的血痂。
曾瑤端著藥碗過來時,我正對著那半枚繡紋發呆,金線盤成的雲雷紋,是洛陽城"織錦閣"的手藝,能穿這料子的,要麽是世家嫡子,要麽是...
"公子。"她的聲音輕得像飄在火上的灰,"藥涼了。"
我仰頭接過碗,藥汁苦得舌尖發顫。
曾瑤的手指還沾著草藥汁的青綠色,在火光下像兩片薄荷葉。
她總說自己手涼,可剛才碰我手背時,我分明摸到了層薄汗——這小妮子,定是又偷偷替我熬了整夜的藥。
"明日派兩隊人去山穀西邊。"我把藥碗遞回去,指腹擦過她掌心的繭,"查那串血腳印的去向。"
曾瑤的睫毛顫了顫:"您不是說...真正的仗還沒打?"
"燒了他們的糧草是第一把火。"我捏了捏她發頂的碎發,那裏還沾著戰場的土,"第二把火,得看看誰在給蠻子遞刀。"
營外突然傳來喧嘩,士兵甲的大嗓門撞破夜色:"末將願帶小隊去探蠻子營!"
我掀開門簾出去,正撞見士兵乙揪著甲的衣角往後拽:"你瘋了?
前兒個探馬說蠻子營紮在狼頭坡,那地方連鳥都飛不過去!"
士兵甲梗著脖子:"可陸公子說要摸清楚叛徒的底!
咱跟著打了七場仗,連蠻子的馬糞都聞慣了,怕啥?"他轉頭看見我,立刻挺直腰杆,"陸公子,讓末將去!
乙子雖膽小,可記性好,認路準,我倆搭夥保準——"
"我沒膽小!"士兵乙漲紅了臉,"就是...就是上次摸營時,那狼嚎聲太像我娘喊我回家吃飯了!"
營裏爆發出哄笑。
我望著這兩個在屍山裏滾出來的小子,突然想起剛穿越來時,自己也被堵在巷子裏挨揍,是曾瑤舉著掃帚衝進來,把人販子的牙都打掉了三顆。
"準了。"我扔給甲一個銅哨,"每走三十裏吹三聲,要是遇著埋伏..."
"吹一聲長哨!"乙搶著接話,手指把腰間的短刀攥得發白,"末將...末將定把甲的腦袋帶回來!"
甲踹了他一腳:"說啥晦氣話!"
第二日天沒亮,兩人就帶著十三個弟兄出發了。
曾瑤替他們檢查箭囊時,乙的手還在抖,卻偷偷把最後半塊炊餅塞進甲的懷裏。
我站在寨牆上望著他們的背影融進晨霧,忽然想起礦洞老者的話——第一扇門後是第二扇,第三扇...
三日後的半夜,營門被拍得山響。
我提著劍衝出去,正看見乙渾身是血地滾進來,懷裏還抱著昏迷的甲。
他的左胳膊耷拉著,骨頭碴子戳破了皮,卻仍死死攥著個染血的布包。
"公子!"乙的聲音像破風箱,"那...那些蠻子營裏,有穿交領襦的!"他把布包扔在我腳邊,裏麵滾出半枚玉璜,"在草堆裏撿的,和...和叛徒謀士腰上的佩玉一個紋!"
我撿起玉璜,冰涼的觸感順著掌心往上爬。
甲這時醒過來,咳著血抓住我褲腳:"他們...他們在挖地道!
從狼頭坡到咱們後營的山底下,末將聽見蠻子頭頭說...說要等決戰時,讓那些穿漢衣的從地底下鑽出來,砍咱們的...砍咱們的——"
"後心。"我替他說完,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玉符在袖中發燙,這是礦洞老者給的"鑰匙",說能開第一扇門。
可此刻我盯著甲背上的箭傷——是三棱箭,中原造的。
議事廳的燭火被風撲滅時,聯盟將軍正拍著桌子罵娘:"好個吃裏扒外的狗東西!
老子早說要把營裏的閑雜人等全砍了,你們偏說要"收人心"!"
皇室成員a端著茶盞沒說話,指節卻捏得發白。
貴族大臣甲摸著胡子笑:"陸小友怎麽看?"
"加固後營的鹿砦,把運糧隊的路線改三次。"我掀開地圖,用炭筆在狼頭坡畫了個圈,"再派三十個死士跟著乙,順著地道找出口。
至於營裏的內鬼..."我摸了摸眉心,"得用點特殊辦法。"
曾瑤突然拽了拽我袖子,眼神裏全是擔憂。
我知道她怕什麽——"知識洞察眼"每次使用後會失憶十分鍾,上回為了救她,我用了三次,醒過來時連自己叫什麽都忘了。
可現在顧不上那麽多了。
我讓所有人退下,隻留曾瑤在門口守著。
閉眼前的最後一刻,我看見她咬著嘴唇,把那幅和她有七分相似的畫像塞進我手裏。
黑暗像潮水般湧來。
等意識重新聚成線時,我正癱在椅子上,額頭全是冷汗。
曾瑤蹲在腳邊,攥著我的手往她臉上貼:"公子?
公子你醒了?"
"查到三個可疑的。"我啞著嗓子,"馬廄的老張頭,總往西邊送草料;文書房的小書童,袖口有遊牧的奶膻味;還有...還有..."我突然頓住——最後十分鍾的記憶是空的,像被人拿刀子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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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瑤的臉色白得像紙:"你又...又忘了什麽?"
"不重要。"我揉了揉她的臉,"去把將軍他們叫來,今晚就動手。"
後半夜,營裏的更鼓聲格外清晰。
我站在寨牆上,看著士兵們押著三個"可疑的"往地牢走,老張頭喊冤的聲音被風撕成碎片。
曾瑤抱著披風站在我身後,突然輕聲說:"公子,我想去後營巡邏。"
"這麽晚?"我轉身,看見她腰間別著我送的短刀,刀鞘上的纏繩是新換的,"後營有重兵,你——"
"乙子說地道可能通到後營的枯井。"她把披風披在我肩上,指尖還是涼的,"我去看看,順便...順便替你踩踩地。"
我突然想起畫像裏的女子,也是這樣,總說要替我"踩地"。
那時我還在現代,總笑她傻,現在才明白,有些事,隻有最信任的人去做,才能安心。
"小心點。"我捏了捏她的手腕,"半個時辰就回來,我讓甲在路口等你。"
曾瑤應了一聲,轉身消失在夜色裏。
風卷著草屑打在臉上,我望著她的背影,忽然聽見寨下傳來馬蹄聲——是偵察隊回來了?
可那馬蹄聲太急,像踩著催命鼓。
等我衝下寨牆時,甲正抱著渾身是血的曾瑤往醫帳跑。
她的短刀掉在地上,刀身斷成兩截,披風上全是黑紅色的血,沾著半片青衫角——和焦土上那片一模一樣。
"公子..."她的聲音輕得像遊絲,手指摸索著抓住我的衣襟,"地...地道口在...在枯井下麵,有...有中原人..."
醫正掀開帳簾的瞬間,我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曾瑤的血滴在地上,每一滴都像砸在我心口。
我攥著她染血的短刀,指甲刺破了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玉符在袖中燙得發慌,錦囊裏的扳指硌著肋骨。
礦洞老者的話突然清晰起來:"當你看見第三扇門時,要做好撕碎所有真相的準備。"
而我現在才知道,最疼的不是被背叛,是你拚了命想護著的人,替你擋了本該紮進你心口的刀。
營外傳來狼嚎,像是誰在冷笑。
我望著醫帳裏晃動的人影,把短刀狠狠插進土裏。
明日,就是決戰。
可曾瑤還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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