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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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哥兒家大門敞開,除了他爹和他爹躺在稻草上,堂屋裏躺了一具劫匪的屍體,院裏還躺了兩具,大門外竟還有兩人頭上插著木棍直直倒在地上。
    原來這群劫匪從後院進來三個,門口居然也安排了放哨的。
    看著這一院的屍體,草哥兒抖著腿跪趴在他爹身邊,捂住自己眼睛不敢看他爹身上瘮人的傷口。他娘啞著嗓子說:“草哥兒你先回屋去。”
    草哥兒聽他娘的話跑回屋子,從屋裏打開窗戶看外麵。他娘和那個好看的小哥兒一起給他爹和他哥上完藥後,他看見他娘沒有起身,而是直接給兩人跪下了。
    “大……大俠,多謝你們救了我丈夫兒子。”她也隻是個普通農戶,甚至見識也不多。大年夜經曆這麽一遭,家人生死未卜,還能說出話來感謝恩人,已經是心理極為強大了。
    “我們也隻是路過,不過他們二人現在情況危急,怕是不能隨意挪動,最好找個大夫過來。”葛全拽起方錦容,“隻是我夫夫二人如今沒有落腳的地方,不知能否在貴地借宿一晚?”
    剛才葛全一劍了解一人的模樣草哥兒娘也不是沒看見,驚魂未定下巴不得他們住在自己家,忙不迭的回道:“能,能!草哥兒,快將你大哥的房子收拾出來,放上被褥。”草哥兒娘的話音剛落,村子裏不知是誰家竟然又發出一聲慘叫。
    透過院子能看見有一個男人抱著孩子從不遠處的一戶人家裏跑出來,離得近了才發現正是陳家隔壁的鄰居何四。
    何四上頭有爹娘哥嫂,今天是大年初二,一家子應該是去何老大家走親戚,然後被留下來吃晚飯了。隻是他家婆娘和閨女看樣子都沒跑出來,隻剩他們父子,身後還有幾個凶悍的劫匪追趕。
    方錦容動作熟練的躲到葛全身後,“怎麽還有啊。”
    葛全似乎也有些不解,“我們過去看看?似乎不是一夥人。”
    他們從欽州來西梧,為了避免麻煩遇上逃竄的劫匪,時不時就要從小路繞路。
    這次為了歇腳挑了紅葉村,陳家的房子看起來最好,所以前來借宿,誰能料到這麽巧就撞上了劫匪殺人,救下了陳家父子。
    他們這一路倒也救過人,可也有因此而賴上他們夫夫的,方錦容有點嫌麻煩,“村子裏難道沒有青壯年嗎?地方官府呢?哦哦……知縣是晚哥兒夫君,那就幫一把吧。”
    他們說話的功夫,不用葛全出手,何四沒有半分猶豫,抱著虎子直奔陳二家來。邊跑還邊向劫匪求饒,“大王,別……別殺我,我家沒錢。前麵那家……你看他家蓋得新房就知道有錢,不光有銀子,還……還有好幾車糧食。”何四跑的不住喘氣,虎子又沉,漸漸就要被人追上。
    夜裏雜聲少,何四的這番話陳家院裏的四人聽得是一清二楚。江湖人快意江湖恩怨分明,葛全向前準備救人的腳步生生頓住。
    而將劫匪往陳家引的何四,眼見著身後的劫匪下了決心要滅口,心中一狠竟然將懷裏的虎子扔向身後,以換取自己的一線生機。
    虎子麻木的看著即將落下的大刀,刀鋒上還染著他娘和姐姐的血液,他們都像此刻的他一樣被他爹推出去擋刀。
    這一刻虎子小小的身軀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竟然死死抱住要跑的何四不放,眼淚鼻涕都蹭到了何四身上,身下也被不知是激動、憤怒、害怕刺激的失了禁,整個人都在崩潰的邊緣。
    就耽誤這麽小會兒的功夫,劫匪的刀已經重重落下,從何四後腦勺直劈到虎子左腿,何四當場就喪了命。
    “二哥,不對勁,前麵的院子裏咱們沒派人去,怎麽地上還躺了人?”
    劫匪下一刀正要順手了結虎子,突然被手下兄弟提醒。一抬眼果真看到不遠處的院子院門大開,門口處直直躺著兩人,看打扮身穿深色衣服,臉上還遮遮掩掩的掛著布,應該是和他們不同山道的流匪,腦門上各插一根指肚粗的木棍,顯然已經喪了命。
    劫匪頭頭警惕起來,“有高手,三貂那邊已經問出糧食藏在哪兒,別管這家人,我們拿了糧食就走。”
    幾人與人廝殺經驗豐富,先麵朝陳家倒著走,覺得出了安全範圍後迅速扭頭就跑。然而他們剛踏出半步,幾隻堪比利箭的木棍便直擊他們後腦,效果比拿錘子釘釘子還要一氣嗬成,跑在後麵的幾人應聲而倒。
    最前麵一人腦後的木棍剛擦破他頭皮便承受不住其內的氣勁,“啪”的一聲碎裂開來。
    那劫匪劫後餘生,出了一身的冷汗,捂著後腦勺拔腿就跑。
    葛全歎了一聲,他要留下護著夫郎,身上趁手的武器又都在他師傅哪兒。老頭貪杯,半路就和他們分開了,也不知如今身在何處,當下隻能放那賊人一條狗命。
    ——
    紅葉村半山腰聚集了七十多號劫匪,這群劫匪和襲擊陳家的流匪顯然不是一個路子。他們不怕被村民發現,入村先殺進何家問出了村裏藏糧的地方嗎,滅了口後也沒節外生枝,隻派了幾人去追何四,剩下的人全都上山去找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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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二哥他們去追人怎麽還沒跟上來?”有人問道。
    為首的劫匪皺了皺眉,粗聲粗氣的說:“不用管他,沒準又去找娘們和小哥兒去了,咱們先取糧,今早離開這個破縣城。”
    “就是,這破縣城既沒錢又沒糧,巡邏的衙役倒是不少,若不是咱們實在沒糧了,還真不好出手。”
    “大哥,咱們還要往南走啊?在西梧府紮根不也行嗎?”
    劫匪大哥不耐煩的說:“先不說西梧這個破地多窮,連鎮上鄉紳都沒有多少存糧,就說嶺南本來也沒有富裕地方,咱們兄弟既然好不容易從欽州逃出來,你不想找個富饒些的地界?”
    此言一出,手下的兄弟們沒人吭聲了,他們剛在鎮上幹了一票,除了些金銀外並沒有太多存糧,他們如今是逃亡去了,金銀在路上還沒糧食實用。
    他們這些劫匪和流匪還不同,流匪遮了麵,相互不相識,幹完一票回家還是良民,該種地種地,該娶妻娶妻。
    他們這樣殺人越貨的劫匪走到哪兒殺到哪兒,到一處就搶一處,早就是官府衙門懸賞榜上的常客,根本回不了頭。
    “好了,就是這處的地窖,把石頭搬開開挖。”
    紅葉村藏糧食的地窖不算隱蔽,就在半山腰的一處平台處,旁邊還立了塊大石頭做記號。不過若是沒人指引,旁人也不會想到這裏會有地窖。
    劫匪們各個身形健碩,挪開石頭三兩下就挖開了窖口。
    其中兩個劫匪二話沒說就跳了下去,過了半晌卻又沒有音訊了,劫匪老大蹲在窖口俯下身子,“趙峰、老九?你……”下一秒漆黑的地窖裏捅出一把尖刀,刀鋒在夜裏閃出一抹雪光來,直逼劫匪老大的麵門。
    劫匪老大與人死鬥經驗豐富,脖子硬生生一歪,避開了地窖裏探出來的寒刃。
    “有埋伏,快撤!”
    “放箭!”
    劫匪老大的聲音和周圍樹林裏傳來的聲音一前一後響起,劫匪們心中慌亂,被不知哪個方向射進來的冷箭紮了個對穿,還沒同敵人照麵二十來號人就應聲倒地。
    劫匪老大帶著剩下的弟兄隨意找了個方向往外衝,可能是山上狹隘怕射傷自己人,埋伏的人扔下弓箭換上長刀與劫匪們廝殺起來,連地窖裏都鑽出四十幾號穿著衙役服的人從後麵截殺。
    “大哥,他們穿著兵服,是官府的人!”有人驚慌失措的大喊。
    “嚷個屁,殺出去!”
    這群劫匪倒是勇猛,想要硬趟出條血路來,可惜秦艽手持長刀殺了進去,沒管其他小嘍囉直奔劫匪老大而去,兩人顫抖了十幾招,劫匪老大不敵被秦艽砍下頭顱扔進人群裏,“你們老大已經伏誅,若再反抗必死無疑!”
    沒了群領的劫匪們像是被捏住了命門,他們被官兵包圍已經是大勢已去,幹脆放下抵抗捆嚴實帶走。
    秦艽踢了踢其中一個劫匪,將其踹到在地,“喂,你們還有沒有同夥?”
    那劫匪低垂著腦袋閉口不言,他身上帶著人命,說不說都活不下去了。
    秦艽眉頭一挑,“很硬氣嘛?”
    他音調揚高,“你們這群人裏有沒有手上沒沾人命的?若是想戴罪立功少賦幾年勞役,就把知道的說出來。”
    還真有一人弱弱的說了一句,“山下村東頭還有我們二當家,他帶了幾個兄弟過去追人了。”
    秦艽滿意的說:“成了,你們將這群人看住了,下山去將人交給大人審訊。”
    宋亭舟等人大年夜就開始往紅泥鎮趕,隻不過到的時候晚了一步,童家已經被洗劫一空。
    他們一路追查找到了劫匪們的窩點,一批人將窩點裏的金銀財寶與糧食等拉回縣城。宋亭舟從劫匪口中撬出口信,帶領秦艽和剩下的人連夜趕到紅葉村埋伏起來。
    秦艽藏身半山腰,宋亭舟守在山下,兩麵夾擊之下,終於將這群劫匪製服。
    因為知道山下還有漏網之魚,秦艽沒跟著大部隊,而是走了小路下去直奔村東頭。
    陳家門口的屍體已經被葛全處理掉了,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一時半會還沒有消散。秦艽鼻頭輕輕聳動,加快的腳步略緩,雙目緊緊盯在陳家緊閉的院門上。
    他遲疑片刻,腳跟稍稍抬起,半點聲響也沒泄漏,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尋了處低矮些的圍牆單手借力一躍,動作輕盈的翻了過去。
    隻是雙腳還沒落地,一道黑影急速飛至,哪怕秦艽已經有所預料的閃躲開來,還是硬生生的被削掉一縷鬢發。
    回頭一看,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根粗鈍的木棍正嵌入他身後的土牆上,頃刻後便四分五裂,掉在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咦?他身手好像不錯,葛全,你打不打得過他啊?”有嬌氣的小哥兒在屋裏說話,期間還伴隨一陣嬰兒微弱的哭聲。
    一道語氣平淡的男聲回道:“打得過。”
    隻有一流高手才能不用兵刃便可抬手殺人,秦艽已經明白自己處於劣勢,是決計戰不過這個叫葛全的男人,忙揚聲喊道:“兄弟,我不是壞人,你們也不是劫匪吧?”劫匪總不能帶著小哥兒和孩子出來搶劫,院裏的血腥味重,可能是因為那幾個劫匪被屋子裏的一流高手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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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沒說話,第一個出聲的小哥兒喊道:“你說你不是壞人就行了?壞人難道往自己臉上寫字啊!哼!!!”
    小哥兒仿佛在這上麵吃過什麽虧,開口就沒什麽好氣。
    秦艽哭笑不得,站在牆下又不敢亂動,“我真是好人,乃赫山縣城外駐軍中的伍長,兩位不信……”
    “你說你是赫山縣的官?那你知不知道赫山知縣夫郎叫什麽?”小哥兒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
    “孟……晚?”秦艽臉色古怪,這算什麽問題?
    方錦容還以為自己聰明一把,一般人是不會知道知縣內宅人名諱的,便是姓氏可能也不知道。可誰叫孟晚已經將企業做大做強,打起自己的名號來甚至比宋亭舟還要響亮。
    “全哥,他好像真是宋亭舟手下的人。”
    露了個洞的窗戶被人從屋裏打開,一個挽起頭發的夫郎將頭探了出來,杏眼圓睜,眸子清透,臉頰上帶著些肉感,鼻側的孕痣比唇色還紅豔,看起來年紀很小的樣子。
    “喂,你進來說話。”他像是支使慣別人了,和秦艽說話毫不客氣。
    秦艽差點氣笑了,他堂堂一個侯府世子,太子的小舅子,皇親國戚!被宋家兩夫夫差遣就算了,起碼宋家人和善,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但這小哥兒算是個什麽來頭!
    葛全俊秀白淨得不像江湖人的臉龐出現在方錦容身後,平淡的掃了秦艽一眼,不帶任何表情。
    秦艽啞火了,他抬頭看了眼窗戶上指肚大小的破洞,低頭揉了揉鼻尖,抬步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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