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昆侖山子牙下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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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子牙疲憊不堪地靠著那斑駁破舊、飽經風霜的城牆坐了好一會兒,仿佛他整個人都與這古老的建築融為了一體。他緩緩地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深深吸了口氣後,便準備再次挑起擔子,為艱難的生活而四處奔波。
就在這時,突然間,一陣響亮而急促的呼喊聲從他身後傳來:“嘿,賣麵的,給我站住!”這聲音猶如一道驚雷劃破長空,直直地鑽入了薑子牙的耳朵裏。
薑子牙聽到這聲呼喊,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瞬間變得明亮起來,像是夜空中突然閃爍起的兩顆璀璨星辰。他心中更是樂開了花,暗自思忖道:“哎呀呀,莫非是我的財神爺終於降臨了不成?”想到這裏,他連忙喜笑顏開地轉過身去,手腳麻利地將肩上的擔子輕輕放落在地上。
隻見那個人快步走到了跟前,薑子牙趕忙滿臉堆笑,極其熱情地開口詢問道:“這位客官,不知您想要購買多少麵呢?是來個足足的一斤,還是豪爽地來上兩斤呀?”然而,讓薑子牙萬萬沒有料到的是,那人竟然隻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嗯……我就隻買一文錢的麵。”
這句話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薑子牙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小小的失落感。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畢竟做生意嘛,哪能挑肥揀瘦呢?於是,他強打起精神,彎下腰去,動作小心謹慎地用手一點點撮著麵粉,生怕有絲毫的浪費。
薑子牙平日裏都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人,哪裏做過這種需要長期挑擔子的粗活啊!就在方才,他實在是累得不行了,便將肩上的擔子隨手往旁邊一扔。那根用來捆綁貨物的繩子,也隨著擔子的落地而無力地耷拉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由於紂王那廝整日裏沉迷酒色、荒淫無度,搞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東南方向的四百鎮諸侯眼見著紂王如此昏庸無道,紛紛起兵造反。一時間,戰報如雪片般飛來,一封接著一封,整個朝歌城都陷入了一片緊張慌亂之中。
身為武成王的黃飛虎更是忙得不可開交,每天都要操心如何操練人馬以應對當前的局勢。這不,今天正當他在營地指揮士兵們訓練時,隻聽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原來是放散營的大炮被點燃了。這突如其來的轟鳴聲可不得了,竟驚嚇到了一匹駿馬。隻見那匹馬像是突然發了狂一般,原本緊緊攥在手中的韁繩瞬間鬆開。它四蹄翻飛,猶如離弦之箭一般疾馳而去,速度之快簡直如同飛翔在空中一般。
薑子牙正專心撮麵呢,壓根沒防備。突然,後邊有人扯著嗓子喊:“賣麵的,小心,馬來啦!”薑子牙嚇了一跳,急忙側身躲避,可還是晚了一步,馬已經到跟前了。巧了,擔上的繩子正好鋪在地上,那馬跑得太急,繩子一下子套在了馬脖子七寸的地方。這馬也不管不顧,拖著兩籮麵就跑,一口氣拖了五六丈遠。可憐那麵粉,全潑在了地上。更倒黴的是,一陣狂風“呼呼”地刮過來,直接把地上的麵刮得幹幹淨淨,一點渣都不剩。
薑子牙想去搶麵,結果忙乎半天,自己渾身倒被麵裹得嚴嚴實實,跟個麵粉人似的。那買麵的人一看這陣仗,搖搖頭,轉身就走了。薑子牙這下徹底沒轍了,隻能灰溜溜地回去。一路上,他唉聲歎氣,滿心鬱悶。
好不容易到了莊前,馬氏看到薑子牙空著籮筐回來,眼睛放光,興奮地說:“哇塞,朝歌城的幹麵這麽好賣呀!一擔麵都賣光啦!老公你太厲害啦!”薑子牙走到馬氏跟前,“哐當”一聲把籮擔扔在地上,氣不打一處來,破口大罵:“都怪你這個多事的臭女人!”
馬氏一聽,懵了,委屈地說:“麵賣光了不是好事嗎?你咋還罵我呀?”薑子牙氣得直跺腳,說道:“一擔麵挑到城裏,一整天都沒賣出去幾文錢,到下午才賣了一文錢!”馬氏還不死心,說:“那空籮筐回來,肯定是都賒賬了吧?”
薑子牙氣得臉通紅,大聲吼道:“賒什麽賬啊!是一匹馬掙脫韁繩,把繩子絆住,把一擔麵全潑在地上了。接著天上又刮起狂風,一陣風就把麵全吹沒了!都怪你非要讓我去賣麵,你個掃把星!”
馬氏一聽這話,火冒三丈,對著薑子牙的臉“呸”地啐了一口,罵道:“你自己沒本事,還怪我,你就是個飯桶,除了吃喝還會幹啥!”薑子牙這下徹底被激怒了,吼道:“你個賤人,竟敢啐我!反了你了!”說著,兩人就揪扯在一起。
這時候,宋異人帶著老婆孫氏趕緊過來勸架。宋異人問道:“叔叔,這是咋回事啊?咋和嬸嬸吵起來了?”薑子牙把賣麵的倒黴事兒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宋異人聽了,笑著說:“一擔麵能值幾個錢呀,你們夫妻至於為這點事兒鬧成這樣嗎?賢弟,跟我來。”
薑子牙跟著宋異人來到書房,坐下後,薑子牙一臉愧疚地說:“大哥,多虧您一直厚愛我,想辦法提拔我。可我這運氣太差了,幹啥啥不成,真是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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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異人拍了拍薑子牙的肩膀,安慰道:“兄弟啊,這人呐,運氣起起伏伏很正常。你看那花兒,到了時節自然就開了。老話說得好,‘黃河還有澄清的日子,難道人就沒有走運的時候’?你可別灰心喪氣。我生意做得大,在朝歌城有三五十座酒飯店,都是我的產業。這樣吧,我把朋友們都叫過來,讓你跟他們認識認識。以後每家店讓你開一天,輪流著來,這不就有生計了嘛。”
薑子牙感激涕零,連忙說:“太感謝大哥了,您可真是我的大救星!”
宋異人雷厲風行,馬上就把南門張家酒飯店交給薑子牙開張。朝歌南門那可是個熱鬧地兒,緊挨著教場,各路交通要道都在這兒,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開張這天,店裏做活的夥計們宰了豬羊,蒸了點心,把好酒好菜都準備得整整齊齊。薑子牙坐在店裏,像模像樣地當起了掌櫃。
可誰能想到,一來薑子牙是萬神總領,身負使命,這時候還沒到他轉運的時候;二來他這年歲和運氣實在太差。從早晨等到巳時,店門口冷清得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好不容易熬到午時,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本來武成王黃飛虎這天要操練人馬的,因為這雨和炎熱天氣,操練也取消了。
更糟糕的是,店裏的豬羊菜肴被暑氣這麽一蒸,瞬間就臭了,點心也餿了,酒也酸了。薑子牙坐在那兒,無聊得直犯困,對夥計們說:“你們把這些酒菜都吃了吧,再過一會兒,就全浪費了。”說完,他還觸景生情,作詩一首:皇天生我出塵世,虛度風光困在世間。鵬翅有時能飛萬裏,也須飛過九重山。
晚上,薑子牙垂頭喪氣地回到家。宋異人迎上去,關切地問:“賢弟,今天生意咋樣啊?”薑子牙滿臉羞愧,說:“大哥,我太對不起您了!今天賠了好多本錢,一分錢都沒賺著。”
宋異人歎了口氣,說:“賢弟,別煩惱。咱們得等待時機,順應命運,這才是君子所為。這次賠的錢也不多,咱再想別的辦法。”宋異人怕薑子牙太失落,又拿出五十兩銀子,對他說:“你帶著後生去集市,買點牛、馬、豬、羊回來販賣,活物總不會像酒菜那樣臭掉吧。”
薑子牙收拾好行囊,去販賣豬、羊。就這樣過了好些日子。有一天,他趕著好多豬、羊,興高采烈地往朝歌城去賣。
可他不知道,因為紂王失政,妲己那妖女殘害生靈,奸臣們在朝堂上橫行霸道,搞得天下大亂。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幹旱水災不均勻,朝歌城已經半年沒下雨了。天子帶著百姓們祈雨,還下令禁止屠宰買賣,告示貼得到處都是,各城門都張掛著。
薑子牙毫無準備,大搖大擺地把牛、馬、豬、羊往城裏趕。剛到城門口,就被看門的差役發現了,差役大喊:“喂,你違禁犯法了,快拿下!”薑子牙一聽,嚇得臉色慘白,轉身撒腿就跑。那些牛馬牲口,全被官府收走了。
薑子牙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宋異人見他慌慌張張,臉色跟土一樣難看,急忙問:“賢弟,你這是咋啦?出啥事了?”
薑子牙長歎一口氣,說道:“大哥,我屢次承蒙您的厚恩,可每次做生意都失敗,虧得一塌糊塗。這次販賣豬羊,又沒提前打聽清楚,不知道天子在祈雨,禁止屠宰買賣。我違禁進城,結果豬、羊、牛、馬全被收走了,本錢全沒了,我真是沒臉見人啊!這可怎麽辦!怎麽辦啊!”
宋異人聽了,笑著說:“幾兩銀子被官府收走就收走了唄,別太往心裏去。我煮了一壺酒,咱去後花園,好好散散這鬱悶的心情。”嘿,誰能想到,就在這後花園裏,薑子牙時來運轉,收服了五路神。至於後麵還會發生啥事兒,咱們下回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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