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祖上陰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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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是一夜無眠,宋粲得了那校尉一句“見麵才有三分情”的話來,索性借了那“石炭芯玉”的上呈厚了臉皮去拜見那郎中。事到如今也是一個無奈,讓那親兵伺候了淨麵洗手,洗去一夜的疲憊,心下暗自禱告自家能渡了此劫。
梳洗打扮一番,聽得校尉門口喚了一聲“官人”便是遣了伺候他穿衣的親兵,又將那書案矮幾上那郎中的上呈,上上下下又仔細看了一遍。便挑門出了那中軍大帳。
見那校尉帶了張呈、陸寅帳下恭候。
倒是個好天,晨光熹微,上天無雲,朝暾初露,極目迥望讓人心清而氣爽。便是深吸了一口那朝陽蒸露的青草氣,心道:有道是醜媳婦總得要見公婆。自家惹下的禍事終是要自家麵對的。定下心性便望下叫了一聲“馬來!”
眾人紛紛上馬,一路出的轅門。
轅門內外且是如同兩個世界一般。出的轅門,便見那大道之上甚是熱鬧,且呈熙熙攘攘之勢。
聞,人聲鼎沸,見,行人摩肩接踵。
三教九流,列隊兩旁。街井算卦看相者雲集,問婆課翁交雜其中,販夫走卒擔漿提酒者絡繹不絕。雖嘈雜,但也不乏飲茶簞酒,筆談激辯者,誠不亞汝州城中市井繁華。
宋粲見這許多人了是欣慰,心下暗讚了那張、陸兩兄弟之功。便回頭望那張呈、陸寅二人,以示讚許。卻見那兩人便是一個藏頭縮臉不敢看他。倒是那校尉捏了那張呈的肩膀,又拍了拍,算是見那張呈有些個欣慰之色。
畢竟這件事上做的雖說不上個體麵,然也算得上不辱使命。想罷,便坐於馬上欣欣然視之。那校尉見主家高興,便立了馬於側,抬手遮了陽看去,且自說自笑道:
“一夜之間怎的介多的人來?莫說問來,便是看一眼都要累出個屁來!”
倒是一句玩笑的糙話且是讓那宋粲開懷,隨了那校尉道:
“你這屁倒是不小!”
說罷便是心下一沉,心道:話糙理不糙,這般的人多!如若選出些個能用的,且是堪比沙裏淘金也。此事皆由之山郎中一人擔當?且不是“累出個屁來”了得。那是要將那小老頭累吐血的!想至此不禁額手懊惱道:
“斷是失了計較!”
那校尉聽了也是一驚,便和那張呈、陸寅兩兩相望,饒不知自家這將軍又發了什麽失心瘋,也不知道他此時此地且是“失了”哪裏的“計較”。
且在三人愣神,卻聽得那宋粲用那馬鞭指了那烏泱泱的人群道:
“這許多人等如隻有郎中一人定斷,豈不要將他活活累殺?”說罷,便是心急如焚,催了坐騎望那人群疾行。
聽那宋粲話來,且是引得那張呈、陸寅兩人心下一驚。倒是心下埋怨了自家思慮不周,且忽略了有此一節也。便隻顧的盡量將人給叫來,卻不曾想此間還有那郎中的辛苦。
那校尉聞言,便也覺那宋粲說的是這個道理。倒不是他心疼那郎中,且是唯恐自家主子再有個急火攻心倒是個大不爽。
然,見那身後張呈、陸寅低頭不語,便也知道這兩人心下亦是一個懊惱。心道:且是不能寒了他們的心去。遂一笑。便望那兩人叫了一聲“跟了!”便催馬跟上。
且與那宋粲並馬齊驅,便馬不停蹄,踩了馬鐙站身而起,且來回望了望。那宋粲見他如此,倒是個奇怪,道:
“看些個甚來?”那校尉見問,便是心中高興,這有話問來,便是個好事,就怕你這廝陰沉個臉讓我沒話找話的去猜。於是乎且笑道:
“看似個擁擠不堪,倒是能行馬如飛?”
聽得此話,那宋粲亦是一驚,心道:招啊,鬧市行馬饒是個不堪,需叫了那看街的衙役,甩開淨街的鞭子驅趕了人群,才能行馬通過。然於此這形如鬧市,卻得一個馬行無礙,如此倒是個怪哉!
想罷,便放緩了馬匹,滿臉狐疑看那校尉安之若素的坐回於馬上,又見他自信滿滿道:
“官人,這人雖多了些,卻不似無序……”
那宋粲聽罷一愣,又順了那校尉的眼光望去。倒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依舊是個亂亂糟糟,吵吵嚷嚷的讓人看了眼暈心煩。那人群聚集於那道路兩旁如同集市一般,倒是看不出那校尉言中所說的“卻不似無序”,遂道了聲:
“講來!”校尉又望了那眾人隊列,小心道:
“以小人所見,斷不是那程老郎中手筆……”
且是個所謂非答,讓那宋粲如雲裏霧裏。剛要張嘴想問,卻又聽那校尉道:
“官人且看……”
說罷,便又立身馬上,舉了手中的馬鞭指了那道旁。那宋粲也學那校尉起身立於馬上,順著那校尉馬鞭所指望那隊列看去,倒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問道:
“哦?且說我聽。”
那校尉便將那馬鞭與那道路兩旁前後點了,口中道:
“回官人,且看那應榜者看似無序,然,細觀,卻形如縱隊列……販夫走卒另有一隊行之前後,兩者可相交然不相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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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又點了道路兩磅,口中分析:
“間或並無人維持,然卻是一個經緯不犯……”說罷,又引了那宋粲的眼神,看那道路中央,口中繼續:
“再者,兩列之間留距寬一丈……”
驚得校尉指點,宋粲依舊是個雲裏霧裏,不解其意。問:
“一丈?……倒是如何?”
那校尉見問,便又安坐於馬上,隨馬輕顛,得瑟了說:
“哈,此乃一道!”
那位問了,這校尉口中的“一道”是什麽單位?也不是什麽單位,都說這道路道路,都是行人過馬。但是在我國古代也是有很大的區別。
總的來說吧,能容下三輛馬車的,叫“路”。兩輛馬車相向行駛的,叫“道”。隻能過一輛馬車的,叫“途”。隻能一輛獨輪車通行的,叫做“徑”,隻能過行人的麽,得叫“蹊”。如果道路兩邊商戶的就的叫“街”了。又窄且七彎八拐,不直溜的那是 “巷”, 田地裏南北向,能走人的叫“阡”,東西向的叫“陌”。
那宋粲且不知也不想知道這些個亂七八糟的無聊的冷知識,也不堪那校尉擠眉弄眼的衝他賣弄。便是抖手一鞭敲在那校尉頭上。那校尉挨了一鞭,便是趕緊躬身道來:
“哎哎哎,我說麽……軍中輜重,輪距為六尺……”說罷,便滿眼期望的看那宋粲。然,見那宋粲又揚鞭,且趕緊說來:
“車馬相向行之而不堵……”
此話饒是讓那宋粲收了鞭子,坐在馬上思之。身後那張呈、陸寅也催馬跟上,便聽得那校尉問來:
“此處誰人管轄?”卻見那兩人搖頭,愣愣的看了他且不敢言語。那校尉討了個無趣,倒也不敢停了那話,口中讚道:
“高人也!”
一聲讚罷又見那兩人一同一臉問號望他,且是不搭他這茬。
那校尉心道:你這倆捧哏的不行啊!好好的一個群口,生生的讓我說成一個單口的!你們倒是哼、哈、嗨、是、去你的吧……接茬捧著點走啊!我這都他媽的都快沒詞了!你們就瞪著眼幹看著?還拿眼晃我?信不信我抽你丫的!倒是心裏發了狠,卻也不敢說出來擾了那宋粲的興致。想罷且拿幽怨的眼神狠狠的剜了兩人。便又換了笑臉,自顧自答的笑道:
“此人若不經積年行兵布陣,在下便無話可說……”
見那宋粲望他,眼神依舊是個不解,便以鞭指了那人群之中道:
“官人這邊看。應榜者人人皆手持了木牌,倒像是應榜之時有人且做了一番篩選。各個皆有紙筆在手,看似吵鬧,卻如同在辯……”
聽罷校尉言語,那宋粲依舊皺眉,遂又望了那張呈、陸寅。見兩人點頭,便又回身抬眼順那校尉所指。
見一綸巾學究執筆辮與起課先生,且是麵紅耳赤,倒是離得有些遠,聽不清這倆人急赤白臉的說些個什麽。於是乎便踢馬向前,望爭辯兩老者走去。
到得近前且聽他們爭論:
“何為九數?實乃十數,先生如何不見?”
倒是一句半截話,便是聽得那宋粲一個頭暈。然,對麵那起課先生卻撚須搖頭,緩緩道:
“在下自幼拜了師承,識得遁甲推得九宮。持易經八卦行走江湖數十年矣……”
說罷,便是一個抬眼抱拳,眼神犀利,笑問:
“敢問一聲先生,何為十數之說?此乃謬言!聞所未聞!”那綸巾學究也是個不含糊,便抱拳躬身回之,道:
“說得好,在下問先生!何為遁甲?”
倒是一句自問自答,說罷,便起身掰了手指搖頭晃腦娓娓道來:
“甲為初原,乃混沌不可見也,故遁之。過九即甲,水滿則溢,此乃量也。取逡遁退讓之意,言以六甲循環,推數者!而俗誇遁甲術者,翁謂人能入地急奔,上天攬月者乃屬怪力亂神,邪說也!先生不必複言!”
那起課先生聽那學究言有“邪說”、“怪力亂神”之言,有得那學究“不必複言”之詞,且是有些個怒氣,便是一個搖頭,道:
“行得黃老,便可驅神譴鬼!可請先生取一課哉?”
綸巾學究聽罷,哈哈一笑。遂抬眼,便信手一指天上飛鳥,道:
“天上有鳥飛過,請先生算之?”
那起課先生聽罷便抬頭瞄了一眼那飛鳥,將手掌一拍,口中叫了一聲“來!”便閉目凝神掐指不停的算開來。且聽的他口中念叨:
“鳥自西南,西南為坤,坤為地,鳥為離卦……”一通算罷,便將眼急睜,望那綸巾學究一眼,道:
“此卦不祥,乃地火明夷也!倒是提醒先生禍生肘腋,萬事須加小心!”
那學究聽罷,且是仰天冷笑一聲,雖有望那起課,道:
“先生卻不問我所問?”
那起課先生便是抱手於腹,略欠身道:
“識得奇門,來者不問!”
那學究聽罷,又是“哈”了一聲,望那那起課先生的眼睛,高聲道:
“奇了?然,在下看此卦卻與先生有些許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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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起課先生聽罷,且拱手於麵,又收於胸,道了聲:
“願聞其詳!還望先生指教一二。”見那起課先生麵帶謙遜,內裏的不服,綸巾學究倒是不還他禮,且抖了袍袖,道了一聲:
“指教且不敢當,且說說罷,先生且作笑聞。”說罷,便指了西南天空道:
“西南未土為羊,然?”見那起課先生點頭,那綸巾學究又道:
“鳥羽為黑,即為水,離為火……”那起課先生又點頭,便麵帶揶揄之色,自得道:
“我偏問今日吃食,敢問先生是要請我喝羊湯否?”
兩人這一通雲裏霧裏的激辯,且是聽得宋粲雲裏霧裏的逛悠。正在頭昏腦脹之際,卻聽見身邊校尉吃吃笑來。宋粲便望校尉沒好氣的道:
“笑甚來?你可聽懂?”
校尉便是回之一個撓頭憨笑,答曰:
“不曾,隻覺羊湯好喝……”
那宋粲聽罷得氣,便是一鞭子抽在那校尉軟襆之上,小聲惡道:
“胡不去問來。”那校尉趕緊扶了襆頭,狼犺叉手道了聲:
“唯!”且望那張呈、陸寅叫了一聲“護了將軍!”便是踢馬上前,趕緊躲了這是非之地。
那校尉到得那兩人跟前便在馬上叉手道:
“兩位丈丈,在下請了。”
見校尉馬來,那起課先生一把抓住韁繩道:
“軍爺來得好,我與此生談卦,好生提醒,卻被他如此拆白……”
那校尉聽罷且是一愣。饒是睜大了雙眼望看那先生忽閃。
心道:你們兩個學究在此胡攪蠻纏,偏要拉我一個軍漢評理?倒是一個老光棍娶兒媳婦——咋想得出來?
正在瞠目結舌之時,卻聽得那綸巾學究驚惑的瞪了眼睛,望那起課先生道:
“我幾時拆白與你?你卻拉這軍爺理論,且不論這軍爺前不知過往,後不得所言。豈不強人所難也?”
那校尉聽了綸巾學究之言,頓時心中高宣佛號:阿彌陀佛,總算有個明理知事的。剛想拱手謝過,卻又聽那起課先生道:
“理不辯不明也,殊不知這位軍爺不是那通曉天文遍知地理的隱士高人?”
饒是一個彩虹神仙屁崩得那校尉欣欣然不可自抑。且在陶醉之時,又聽得那先生道:
“吾觀軍爺麵相,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星有文曲,麵帶桃花,且拿出手來看……”
那校尉也聽話,且“唉!”了一聲,便趕緊將手在衣服上抹了兩把,俯了身子把個手遞與那起課先生。
那先生拿了校尉的手,看了手掌反正,觀了手指長短,便往那校尉手上一拍,喊了一聲“來!”隨後道:
“相曰:指為龍,掌為虎,隻可龍吞虎,不可虎吞龍。龍來吞虎指圓長,肉骨出頂聳雙耳,九州相繼驛馬豐,邊地隆高無蹇否。哎呀,這位軍爺必是……”
那校尉正聽得津津有味,卻聽得身後宋粲沉吟一聲,且是唬得他一個冷戰,趕緊抽了手,打住這兩個老杠精的話頭,急急問道:
“且住,且住,兩位丈丈,在下敢問,何人教你在此排隊?”那起課先生被問得愣了一下,便望那隊頭一指,道:
“本州憲司老爺……”然,那綸巾先生聽罷,且是不屑,嘻哈了一聲,遂挖苦道:
“嘟!劉憲司可曾麵授與你?”
聞聽這倆老者依舊言來語往得熱鬧,那校尉苦笑一下,便不再理會這倆沒事老愛抬杠跟自己找不自在的老頭。一把扯馬回頭,卻見宋粲等人已縱馬而去。然,撒馬追上,卻見自家的主子麵沉如水,便趕緊跟上去小心稟報。
宋粲亦是知曉這幫人等且是受了憲司授命,便是不敢怠慢,口中“喝”了一聲,便縱馬前行。慌得那校尉領了張呈、陸寅催馬跟上。
遙看那隊伍盡頭,隱約黑紗的遮陽棚立設。
走馬近前觀瞧,見棚下擺下青布書案一張。
那宋粲停馬細看,倒是個人來人往。然卻未曾有官衙服色在內。
有仔細的看了,卻見有青衣小帽者盤腿坐了禪椅於書案後,揚了頭與那些個躬身應榜者且是個有問有答。倒是那手下不閑,要了那應榜之人手中的木牌,便提筆於那書卷上急急點點畫畫。
那身後的張呈看了,便小聲驚呼道:
“果是劉司憲!”宋粲聽聞張呈所言,便趕下馬,正冠撣袍,疾步上前,與那棚前一揖倒地,惶恐道:
“怎敢勞動憲司大駕,還請……”
不料這前倨後恭的,卻讓那劉司憲身不動眼不抬,隻是將那捏了筆的手一揮,口中帶了些許的不耐煩,道:
“哎……昔日醫帥肯垂青眼治我母頑疾,我兄弟四人答謝無門。今日這便宜卻由我一人撈得,怎肯輕棄!”且是一番搶白聽的那宋粲一怔。然那劉司憲卻也覺言語衝撞,心道:人家賴好是個製使欽差,倒是又不得自己不敬。且抬頭,手不離筆的拱了手道:
“製使不可誤我!別處頑罷!”
此話倒是聽得那宋粲一怔。得,人家不理你,直接一頓搶白將宋粲一杆子支到了別處!倒是讓那宋粲有些個疑惑,我這個製使欽差在這汝州且怎麽不受待見麽?倒是憑借這父親的庇佑才讓人在此辛苦?然,這“別處”又是哪裏?且想問他,便見劉司憲轉身舉了文書與旁邊同是白衣老者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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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通曉會圓、實方。嚴判以為如何?”那被喚作嚴判白衣老者接了文書,便貼了鼻子上上下下細細看了片刻,遂與那劉司憲道:
“分類與謝漕司處,他積年做得此事,便與他定奪罷了。”
聽這兩位一個司憲一個通判,且是讓那宋粲心下一緊,眼前這白衣老者便是本州的通判麽?
哪位問了,通判是啥?官很大麽?
別的朝代我沒太研究過。
不過在宋,這“通判”且是與知州同領州事!職掌兵民、錢穀、戶口、賦役、獄訟審理等事務。差不多屬於知州的同級別官員,而且啥事都管,即便是公文、上報,即便是知州簽押也得通判簽字才能生效。
那宋粲看了周遭,且還有些個陽棚設置。心道:這是汝州司衙俱在麽?我宋粲何德何能?勞煩各位州官做如此繁瑣之事?蓋因這祖上陰德庇佑哉?
想至如此,便不敢多言,便抬手抱拳與額頭,一揖到地。還未抬頭卻聽得嚴判道:
“前麵不遠同知處有些茶點飲子,上差可問他討了些吃。此處狹小,不便製使人馬盤桓。”
宋粲聽聞“同知”二字,頓覺又是一個悶棍打在頭上。那是一個“同知州事”的存在!為知州的副職,妥妥的正五品的官員!
心道:汝州這官員定是到了一個齊整。
想罷便不敢言語,回頭想喝來本部人馬走路,然,見那張、陸兩人俱牽馬遠遁,蹲在那處低眉順眼不敢抬頭。便又對兩位州官一揖到地,便不再複言,轉身離開。
宋粲帶了校尉至張、陸二人麵前,踢了一腳那張呈,問道:
“爾等蹲在此處做甚?”兩人聽罷便戰戰兢兢回道:
“將軍見諒,我等見了上憲便腳軟筋麻。不想此處州官雲集,我等行不得也。”
說罷便向遠處望了望。宋粲隨他們眼光看去,但見一人,一身短打,挽了褲腳泥了兩腿,手扯圖卷吩咐手下道:
“此處坑寬一丈,長四深一,需用青石麻灰封固,白漿灌縫,屆時要引下活水做窨,上下需得小心。此廳為躊算之所,百餘人與一室,通風納涼,住風取暖斷是不可小覷……水渠需寬兩丈,深一丈,中間青石隔開以便舟行……莫要貪錢省料,我定是要看的!”
那宋粲見此人言語犀利,指指點點,周遭人等聽命者唯唯諾諾,得令者飛馬傳信。想也不是一般的人物,便問道:
“此乃何人?”那張呈且是個不敢抬眼,其聲戰顫。結巴道:
“本州槽台……”這一下真真的讓宋粲聽無語。陸寅接話道:
“將軍且上得馬去前行,我等還是腿著吧……”
宋粲聽罷無奈,眼睛看向校尉,那校尉也低頭道:
“官人為上差卻是不妨,我等在此鮮衣怒馬著實說不得也……”
宋粲聽罷想想也對,此時身穿的官服也顯得不合時宜。便丟了韁繩與那校尉,四人引馬拖韁向程之山草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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