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雙龍焚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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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書說到,眾人上的城牆往下看去,見城下,夏軍營中槍林刀陣密密麻麻,且有萬人之中,倒是一個一籌莫展。
且在心慌,又見一車馱了金頂軍帳陣前宣威,引得敵軍一陣陣呼喝如潮,便又是一個心慌。
見那金頂大帳前,大纛飄了黃幡更是一個噤若寒蟬。
皇族親臨,這便是一個誌在必得。這小小的城砦,方圓不過五裏,並不過兩千,民不過五萬,倒是經不得萬軍之眾攻來。
那宋粲卻不理他,眼睛直勾勾的盯了那城前壕溝中堆滿的柴堆,心下一是個惴惴。
怎的?這便是一個漏洞,平時遇敵來攻,恨不得將那壕溝挖深了去,現下倒是一個反其道行之。怕的是敵軍發現了霓端,先行清理了去。
見已有敵軍前隊上前勘查了壕溝,且與快馬回營。讓那宋粲看的一個心驚膽戰,心下大叫“不爽”。
索性閉了眼去不去看敵軍的動向,聽那城下敵軍呼號了,鞭打蠻牛,將那高車,投石推進。且轉頭,吩咐道:
“傳令下去,高台戰車就位之後便再無法登城也。”
話音未落,且聽得敵軍陣中,號炮一聲淩空炸開,便聽得城下梆子響一片。
轉瞬,羽箭如飛蝗,破空而來。化作箭雨。
箭雨順著朔風落下,如那摧花鼓般紛紛雜雜釘在那城中,尾羽震顫嗡嗡有聲,城頭瞬間滿箭。
鐵羽撞下,所到之處磚瓦皆碎,門窗俱裂。箭雨中,垛口下,兵士紛紛舉了盾牌,卻也是中箭者不計其數。
間或,有雷石拖了硝煙紛紛砸下,落地翻滾了,穿牆入戶。城中頓時房倒屋塌。
霹靂燃爆,又將那碎瓦斷磚拋於半空。頓時,硝煙起,火光展現,石崩四射,翻起地上得土黑雪白。
城中百姓呼號奔走,中箭、挨石者不計其數,血流滿地,肚破腸流者哀嚎不止匍匐哀求掙命。
霎那間,這原本平靜的砦中殘肢斷臂比比皆是,恍如那阿鼻地獄。
見此等的慘烈,那城中軍士各個貼緊女牆,瑟瑟而抖不能自抑。
宋粲與那各營副將躲在女牆之下,挨過那炮石憾城。雖是一個閉目,不敢看來,且也覺炮聲陣陣,振人心魄。
剛有些個停歇,便聽得敵軍陣中牛角響起,敵酋呼嚎一聲,兵眾殺聲四起。
宋粲起身偷眼看了,見那城下敵兵如蟻,其勢如牆。黑壓壓,層疊疊將那雲梯搭在壕溝之上,兵士踏了雲梯向那城牆如同洪荒野水般的撞將而來。
那宋粲見此,高聲叫道:
“備火箭!”
身邊,城防營的副將聽罷也不敢怠慢,起身自腰間扯出吹角,卯足了勁,沉悶吹角響起,隻這一聲便落得個身中三箭,仰麵倒地倒地不複生響。
宋粲回頭看,隻見那城樓上已是門窗全無,插箭如林,層層疊疊,密密匝匝。看罷亦是心下也是叫苦不已,且是緊貼了那女牆不敢動彈。
那女牆下兵士聽了號角便點了火箭彎腰貼了女牆垛口挨過那城下敵軍弓箭手射來的箭雨,卻挨不過那敵軍高台戰車鐵羽如雹般潑灑般的射下,城上中箭者奇多。
校尉曹柯見那弓箭手紛紛中箭倒地。便扯了宋粲道:
“將軍,乞令放火箭!”宋粲自那垛口看去,見敵布陣將那雲梯放平,搭在壕溝之上,過壕者十不過三也。
心道:若此時點火,那西夏步兵還剩下七成。火滅之後便可想出個對策,重整旗鼓。屆時便又是一番好廝殺,這城中兩千老弱殘兵,便又要重蹈那金明砦覆轍。
想罷便喝道:
“敵軍不過三成!再挨些個苦,此時點火無益也!”
曹柯回頭看了女牆後躲避的弓箭手紛紛中箭倒斃,心疼道:
“莫要讓他們死光了!”
見那宋粲咬了牙無語隻望了城下,便無奈高喊道:
“藤牌手護衛!”
西夏步軍雲梯過壕,見那城上並無動靜,亦無箭矢射來阻擋,便覺守城宋軍已放棄此砦。
於是乎,便是個個奮勇,生怕前麵的奪了功去。
督戰軍官一聲令下,便是整陣出擊。
那兵士且是奮勇當先,隻為奪那“首登”的頭功。
重賞之下,功利當前,便是人人動心,各個爭先。
隻因這無抗之城且是不用搏命,隻奮力登上也能搏得一個封妻蔭子。
頓時,西夏步卒軍陣大亂,連同那些將官也紛紛下了馬,脫盔棄甲,舉刀踏過雲梯一路喊殺衝過壕溝。
原是各陣均有雲梯,搭鉤。那後陣兵士生怕別人搶了功去,卻嫌那雲梯礙事,便扔下雲梯踏了前者的雲梯跨壕。壕至城牆區區三十餘步,卻被那西夏兵丁塞了個滿滿,卻無雲梯架設。
那宋粲探身到得垛口觀瞧,見敵有三陣步兵過城壕,餘下步卒且跨壕過半,便吩咐道:
“放火箭!”那校尉扛了藤牌,彎腰撿起那城防營副將的吹角,躲在女牆之下猛力吹之。
頓時那吹角聲聲,震撼天際。
那點燃了火箭的弓箭手自女牆下站起,一排火箭拖著濃煙紛紛落於壕溝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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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火箭點了壕中的火藥四射而出。刹那,壕溝內火油炸燃,頓時,滾滾濃煙爆起,條條火舌衝天!
壕溝之中,竄起煙火黑中帶紅竟騰起十丈有餘。
然,那火,又被那朔風卷了,盤旋而起直衝雲霄,如同黑紅兩龍戰於鉛雲之間。
那城牆上宋軍見了,便是大聲高呼:
“天師駕了火龍與我等助戰來也!”
四下兵丁聽了便齊聲呐喊助威。
而後且是一個群情激奮,個個爭先,不懼那敵軍弓箭,奮力抱起那霹靂雷石,毒火藥球上得城來。
見那且在雲梯之上的西夏兵丁紛紛掉入壕溝,掙紮呼喊,將那渾身的血肉又添做燃料,讓那火勢如龍騰火海盤旋而起,借了那朔風之威,又向那軍陣高車卷而來。
熱風火浪烤得那高台戰車上的西夏弓箭手紛紛墜落,或落於壕溝火海,苦命的掙紮,或砸在地麵,不見了生息。
那拉車的蠻牛且也吃不得這火烤,便再也不聽那敵兵軍士的打罵呼號,粘了火,紛紛掙斷繩索向那自家的軍陣狂奔而去。
瞬間,那西夏軍陣且是一片驚呼,即便是從驚恐中醒來,來的一個萬箭齊發,也擋不住那發了瘋的火牛衝陣。
餘下高台悉數翻倒在那烈火壕溝之中。
那高台戰車且是搭了木料為架,裹了牛皮擋箭。然,這兩個物件蘸了那油火那叫一個燒的歡實,頓時,便是一個烈焰飛騰。烈火焚燃的火架中,見那些個弓箭兵掙紮苦挨而不得速死。卻見有人竟擋不住,揮刀破了木架,渾身滿火的跳將出來。如此,卻也攪動了那燒盡的炭灰,令火焰又得一個爆燃。
然,那些個僥幸衝過雲梯下火焰之兵丁,如今卻是可憐。身上沾了火油燃了火焰。然,那平時唯恐捆紮不緊的鐵甲,此時亦是一個難解,於是乎,便四處狂奔呼號求人滅火。
此時,宋粲回頭望那校尉喊道:
“火油,毒火,灰石悉數砸下!”
校尉曹柯便不耽擱,便又是幾聲號角響過。城上的兵丁少了敵軍那高台戰車亂箭的襲擾,便是再無掛礙,猶自奮起,將那手中的毒火藥球、火油罐舉起,紛紛砸向城下,盆盆的灰石亦是望那敵軍兜頭倒下。
再看那城牆之下,卻是恍若煉獄一般。
夏兵灰石眯眼,目不可睜,毒火藥球炸開毒煙滾滾,便是雙目淌血,狂咳而不得起身。
隨後,便有火油罐子砸下火油四濺,又不知何物便不知避險。
僥幸躲過雲梯烈焰的兵士,此時便成了火種,且是一路嚎叫在那人群中亂竄,倒是身上的火焰,順燃了周遭。頓時城下火鴉飛舞,火漫人群。
城下西夏步卒饒是一個可憐。前有高牆擋路,後有城壕油火焚身,周遭,卻是自家那渾身著了火的兄弟往自己投懷送抱而來。
倒不是因自家的身嬌命貴,饒是烈焰焚身,且是一個難捱。
於是乎便不顧眼前是自家的兄弟,還是同陣的叔伯。便是刀劍相向,自相殘殺起來。
即便如此,且也無濟於事也,城上宋軍將那火罐,霹靂雷便又石悉數砸下。
滾木沾了火油,點燃了自城上落下便是一路翻滾,將那周遭之物悉數引燃。。
雷石霹靂在人群中炸開來去,硝煙起,火石橫飛,近旁者鐵甲盡裂,挨邊者血肉橫飛。
西夏兵士身上燃火,惶恐之餘又苦苦解不開身上甲胄。然,又有火油罐砸下,罐碎,其內火油便是個無孔不入,滴滴淌淌沿了縫隙鑽入鐵甲,貼了肉的燒了去。直至油火漫了全身,隻得嘶喊哀嚎而不得解脫,便有那狠人不願受著焚身之苦,引刀自戕者彌多。
西夏帶隊將軍卻是久經戰陣,便是大喊一聲,行槍陣,一頓的戳刺,且阻擋了身上燃火的兵士。瞬間,建立了隔火道。又帶領了殘軍衝擊砦門。此門一開,倒是可解此時之困!
殊不知,此地亦是那宋粲布下的一個殺陣也!
城門於內堵死,即便撞開了,也得挖上個個把時辰的土來。
一時間,那亡命的夏軍步卒彷佛於者煉獄般的火海中見得了一線生機,饒是一個一呼白應,齊聲呐喊著一擁而上,齊聚那城門之下擠擠挨挨的瘋狂砸門。
不成想那城門外已然是油膏浸地,滑膩膩而足不可立。
一時間,跌倒者不計其數,城門不大,然卻是個人多擁擠,且是容不下這近千的人眾。踩踏而死者又是一個不可計數。
擁擁雜雜,吵嚷間,便見城樓之上早就備下的油罐又悉數砸下,將那些兵丁渾身上下便是淋了個透。於是乎,呈上飄飄灑灑的燃火的布條下去,便是一個烈焰貼地而燃,瞬間爆開,呈焚天之勢。
城門擁堵了千人,且是不好逃脫。然,那火油淋下卻又是個無孔不入,早已沿著甲頁的縫隙,鑽入那兵將身上衣物之中,於是乎,那些個兵士一個個遇火爆燃,火焰頓時蔓延開來,令那夏軍兵士躲避不得。
不消片刻,那城門下便是人人身甲蘸火,各個烈焰焚身,哀嚎求死之聲響徹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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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黑煙夾著紅火滾滾而上,借了風,呈扶搖之勢。
赤火黑雲,如同兩條巨龍在天中纏繞爭鬥,火鴉翻飛盤旋了連接天上的鉛雲。
不到一刻,便是黑煙帶了那人肉燒灼後的油脂升入半空。卻又於半空中遇那朔風飄雪,凝成點點人油,如同驟雨般灑落在城中,染城內一片焦黑,油膩滿地,令人幾不可行。刹那間,那城中街道之中,便是焦腐之氣令人掩鼻屏氣。
城中百姓見此,便是各個焚香禱告。
俱言:若不是那天師火龍逞威,怎會有這漫天的血雨。
城外西夏軍陣卻是被那蘸火的蠻牛衝亂了陣腳,且是一個無暇自顧,又有壕溝烈火灼麵,不得靠近,竟是一個無法施救。
於是乎,便是兩下軍陣,皆偃旗息鼓,靜悄悄中看那四陣,萬餘的步卒於那烈焰中掙紮哀嚎。
萬人嚎叫,如同煉獄鬼哭,大火焚煉,黑雲直上九霄之景且在地獄得見。
此情此景,隻看的那城上宋軍心膽俱裂,手腳皆軟。便是再也拿不動軍械,舉不起那滾木雷石。
於是乎,紛紛停了手,看那城下萬人哀嚎卻有不忍之心。且躲在高牆之下,雙手合十口念佛號聲聲以求解脫。
城下之火整整燒了一夜,將那城下照的如同白晝一般。直至清晨才緩緩自行熄滅。
留下滾滾黑煙在那燒的不成形的屍體堆中嫋嫋升起。
間或有那當時未炸的霹靂雷石突然爆起。掀開那屍堆,漏出裏麵未燃盡的火焰在那屍堆中畢畢剝剝。
那宋粲站在城頭向下觀看,也覺心內慘慘。
心道:宋博元這惡廝果然一個狠毒!如此殺劫,便是請來滿天神佛加持也躲不過他遭天譴!若不減他的陽壽倒是天理無存也!
心下剛剛想罷,腦海裏卻撞入那校尉博元的嘴臉,且揶揄道:
“官人且做的善人之態,小女子之仁也。倘若這城下這萬餘死鬼悉數進城,這城中這幾萬百姓,且不如他們現在好過多少。”
說罷,卻望他狡黠一笑。
宋粲心下想了他模樣,且將那頸下的鐵鏈當作玩物,盤玩了回之一笑。
正在此時,那校尉曹柯確實巡查完畢,前來複命。冷不丁的撞見那宋粲望那城下屍堆如山,烈火焚燃,那嘴角卻是掛了笑意。關鍵是,那頸下配軍的鐵鏈,此時且作一個玩物哉?
於是乎,心下便是一陣惡寒。
心道:此便是煞神悍將麽?如不是,怎的看那地獄般的慘狀而成黠笑之態?
心驚膽戰過後,亦不敢言語,躬身立在那宋粲身後,等他回頭。
恍惚間,宋粲覺身後有人,便回頭。見是校尉曹柯,且問了一聲:
“何事?”
見問,那校尉曹珂這才躬身叉手道:
“回將軍,敵營自此時卻無動靜,請將軍示下。”
宋粲聽罷,便是一個回神,托了鎖鏈望那曹柯,怔了一下,便躬身施禮道:
“在下配軍孫佚。官長斷不可以將軍相稱。”
說罷,便自行而去。
得此一說卻叫那校尉曹柯心下一陣茫然。
心道:一戰殘敵萬眾有餘,自損不過三百。且看城下火獄阿鼻屍骸狼藉,卻無膽寒之感,且作黠笑之狀。如這還叫不得一聲將軍,那世上便再無悍將君侯,亦無天道煞星也。
心下卻是想著,卻見宋粲丁零當啷的走遠,便趕緊追了上去道:
“將軍曾說命我將那油罐複扔與壕溝……”
宋粲此時便是恍然大悟,遂站定了道:
“哦,哦,險些誤了大事,且去速辦來……”然,言罷,卻見那校尉張嘴瞪眼的望他,且又歪頭笑了道:
“著城內步人甲去,平添了傷亡倒是對不住他們的生身爹娘也。”
那校尉這才躬身道:
“將軍仁慈,小的自速去。”
宋粲聽罷,心道,這將軍之稱倒是躲不過去了。便歎了口氣,道:
“且隨你歡喜。”
校尉曹柯聽罷,便躬身欣喜道:
“尊將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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