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oa就是處理不完的工單。馬麗麗每天“遨遊”在報銷的海洋裏。
    “麗麗姐，你處理報銷的經驗豐富。”
    “麗麗姐，你更細致。”
    同事們把最繁瑣的工作轉給她，她接下來就要去洗手間對著鏡子打氣，“馬麗麗，你是最棒的。自考拿到了學曆，進了這麽體麵的公司，加油！”
    走出洗手間回到座位，她就要繼續處理同事們不願意幹的雜活。新消息來了，趕緊打開。不是業務工單，是全公司的通知，公開競聘總裁總助。她仔仔細細地閱讀了要求，沒有學曆要求，沒有崗位限製，不拘一格選人才。
    馬麗麗心中大動，以前因為學曆不好一直做底層工作，進了大公司還是做底層最瑣碎的工作。和以前一樣還是看不到上升空間。
    公開競聘給她打了一記強心針，還是讓她等到了這個機會，馬上打開簡曆修改。
    ……
    杜雨薇找馬麗麗吃飯，她要取取經。她把貨款還給了馬麗麗，說了自己的奇遇。不擺攤了，現在是一家互聯網初創企業的聯合創始人。
    馬麗麗聽完卻並不吃驚，“秦放肯定對你有意思，這就是他告白的禮物。”
    “錯！”杜雨薇底氣十足，“是因為我們有共同的目標。”
    “一起賣貨？”馬麗麗問到。
    “一起趕走奸商。”杜雨薇一臉肯定。
    馬麗麗搖頭，杜雨薇說了實話，“我們怎麽考慮別的事？我離過婚，他不介意，他家裏也會介意。”
    “秦放這麽聰明，不會迂腐地在意這種事。”馬麗麗說。
    “反正我現在不會考慮這些事，上班都上不明白呢。”杜雨薇終於切入了正題，“你知道oa嗎？辦公係統。”
    “當然知道了，每天都要用的。”
    馬麗麗說得自然，杜雨薇就越發覺得自己落後。
    “那你教教我。”
    “領任務，幹活，反饋結果。”
    這便是陷入了一個死循環，公司裏沒有她能做的任務。
    杜雨薇“放過”馬麗麗，也暫時“放過”自己。等她把注意力轉過來發現馬麗麗的調料碗黑漆漆的。
    “你不要擔心，你是聯合創始人，慢慢學。我……我還得慢慢熬呢，想升職要和全公司的人競爭。”馬麗麗邊吃邊說到。
    杜雨薇光是看著喉嚨裏就有了唾沫，她忍不住問：“你這麽吃醋，不酸嗎？”
    “不酸，好喝。”說著馬麗麗真的端起碗來喝了一口，還一副享受的表情。
    “酸兒辣女。”這話就從杜雨薇的嘴邊溜了出來。
    這時候馬麗麗才意識到自己最近的口味變得奇怪了。
    這頓飯很快就結束了，她們誰也沒聊到想要的結果。
    回家的路上，馬麗麗買了驗孕棒，她回家一測，第一個消息發給杜雨薇。
    你直覺真靈。
    對話框裏杜雨薇一直在輸入，但是一直沒有消息發過來，她在斟酌。馬麗麗先發了，我和劉峰商量。杜雨薇這才發了一個“嗯”。
    ……
    等到半夜劉峰才回來，又是煙酒滿身。他幾乎每天要去應酬，因為按他的說法，他這種沒有家世背景的小律師要找客源就要不停應酬，不停發名片，不停刷臉。他像每天一樣回來就坐在沙發上，低著頭又醉又累。
    “劉峰。”馬麗麗叫了一聲。要是他醉得連回答都回答不了了那就明天再說。
    “嗯。”劉峰回應了一聲。
    馬麗麗想這就是天意，於是開口說：“我懷孕了。”
    劉峰睜著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發出的聲音卻很輕柔，“確定嗎？”
    馬麗麗的心擰成了一團麻花。她想說自己想去競聘升職，暫時不要孩子，劉峰會理解嗎？
    在她開口前，劉峰撲上來摟住她，“太好了，麗麗。讓我媽來照顧你。他們總說我們用孩子騙了他們的老本來結婚買房。這下我們真的有孩子，我們……”
    劉峰激動得哭了，他的壓力她清楚。每個來城市裏打拚的人不光是為了有口飯吃，還想在這裏有一席之地。但是房價節節攀升，靠他們兩個人奮鬥趕不上房價的攀升。她是農村女孩兒，父母的思想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沒要彩禮已經是很進步的做法。他的父母就得拿出養老錢，加上她那時又懷孕了。
    順理成章地結了婚，滿心歡喜地等著孩子降生，一個月後就檢查出異常。充滿祝福的孩子偏偏沒了，這個孩子又來得不是時候。
    “你別高興太早，想想上次。”馬麗麗硬著心腸說。
    “不會的，”劉峰抹掉了滿眼的淚水，“我媽說她回家每天燒香拜佛念經就是求一個健康的孩子。她吃素，磕頭，很虔誠，菩薩會聽的。”
    馬麗麗僵著臉不說話，劉峰以為她不愛聽這個，於是說：“麗麗，謝謝你。你為我們吃苦受累了。我一定好好奮鬥，給你和孩子更好的家，更好的生活。”
    劉峰捧著馬麗麗的臉猛親，還對著她的肚子說話，承諾一定會做個好爸爸。馬麗麗的眼眶漸漸濕潤，心底最柔軟的一部分被觸動了。工作是為了什麽？升職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家庭的幸福。
    她笑著回應劉峰，“我們會有一個很健康的孩子，會有一個很幸福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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