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芳連忙甩下簾子，把房門關的死死的。
    這陣仗怕是要見血，牛氏連忙回屋把門關上，家裏兩男人昨個就出去了，媳婦是又回了娘家，她孤身一人，可不想被沾上什麽麻煩。
    這老家夥也真是的，泥人也三分土氣呢，就寵著莫家芳這死丫頭吧！
    “老大，你們這是要我的命嗎？”
    莫老頭語調急切，說著抽了口氣像是沒上來，整個人緩緩的朝地上癱了下去。
    “老頭子你這是怎麽了！莫家富你這挨千刀的就這樣糟蹋你爹，你是要氣死他嗎？”老婆子驚喝道。
    老頭子雙眼一閉最終癱坐在地上，眼皮還時不時悄悄跳動一下。
    事發太快，讓人措手不及，莫家富頓時慌得不知所措，另外兩個小子動作也是一頓，似乎沒見過這招術，應付起來有點生。
    看到這莫小天搖了搖頭，薑還是老的辣，不得不佩服，這老頭還真有些小手段！
    分家的事怕是要黃！
    正在心中感慨，這時原本緊閉的西屋房門被忽然打開，隻見莫家林麵無表情的從屋裏走出來。
    “老四啊，快來看看你爹，他都快被你大哥逼死了！”莫老太一見莫老四就開始大嚎告狀。
    “娘！”
    莫家富麵對莫老太的指責感到失落又自責。
    他像做錯事的孩子：“四弟，我不是故意的。”
    莫家林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沒搭話，走至他們麵前，蹲下身，對著莫老頭人中掐了一下，這招好像對他真有用似的，莫老頭眉頭一皺，就緩緩睜開了眼。
    “是老四啊？你爹真是不中用了。”他狀似很虛弱，讓自己看起來很可憐，讓人同情憐憫。
    莫家林看著他表演，也不拆穿。
    “爹，分家吧！”
    莫家林的話，就像一記響雷在他們之間炸開。
    老兩口像是見鬼一般的神呆表情。
    北屋的莫小天驟然失笑，這老頭怕是沒想到莫老四弄醒他哪裏是給台階，分明就是送上烤火架！
    “莫老四，你也跟著發瘋了是不是！”老太婆猛力推搡莫家林一把。
    “老四....!”
    莫老頭不可置信，他以為莫老四出來是替他出頭的，沒想到他竟然是來扯他老子褲頭的！
    他身形一晃，似受不了這打擊。
    “爹，你是不是又要暈了，沒關係你先把家分了再暈，回頭我和大哥替你找郎中。”
    莫小天臉差點沒繃住，笑出聲來，莫老四這是活生生的把老頭臉皮扯下來往地上踩啊！
    是個幹大事的人！
    “老四，平日裏，我可有對不住你的地方？”
    莫老頭一改之前鮮活的氣焰，這下還真像個被拋棄的孤苦無依的枯朽老頭，外人瞧了怕都會於心不忍說一句，這老人家真可憐。
    戲實在太多太足了！
    莫家林沉默了一瞬。
    老頭以為他要被自己打動時，卻聽到莫老四更加堅定冷硬的語氣：“爹，分了家你還是我爹，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莫長興這時也適時說道：
    “爺，今天我把話撂在這，要麽直接分家，要麽交出莫家芳！她必須為我娘付出代價！”
    “你個小王八蛋！你休想！”老婆子立刻就炸了毛。
    莫家芳可是老兩口心頭肉，就算闖下天大的禍，也哪裏舍得責罰她？
    莫老大不敢去看老頭，但他屹立不動著，至少證明他此刻確實有想分家的決心，能做到這樣已經不容易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莫老頭強撐是沒有用的，始終得要麵對：“好，好，好！”他連說三個好。
    好似對誰誰誰寒了心，滿懷傷感：“你們都大了，我老了，管不動你們，你們一個一個長了翅膀，就要飛了！”
    “爹，你放心，我們分了家還是會孝敬你的！”
    莫老四油鹽不進，無論莫老頭說什麽，他都句句回答幹脆，有回應。
    但是冷硬也是真的冷硬，容不得一點回旋餘地。
    莫老頭心知都已經到這份上了，苦肉計已經無效。
    讓他們改變主意是不可能。
    莫老頭最後又隻能使出當初對三房的殺手鐧：“可以，既然你們非要分家，那該分清的，那咱們就分清楚一些，孝敬錢我們可就得說好了！當初老三他們一家每月是要求給一兩銀子的，三月一交，為表公平，你們自然也不能少這個數，不然會被人說閑話厚此薄彼照顧你兩家！”
    一兩銀子一個月，他不信這兩家人就舍得！
    四房一家就靠老四一人養著，他那兩個小丫頭能頂個什麽事？
    老大一家腦子不好使，都是下苦力的能掙幾個錢？
    他自覺自己將一切把握的穩穩地。
    繼續為自己的手段自得，繼續道：“每年老三給五十斤白麵，還有我和你娘的冬衣，都得和老三家一樣，都不能少，當初三房能做到，相信你們也能做到吧？”
    說完，老頭越發覺得自己這些要求對方根本不可能接受。
    還有點沾沾自喜，這些兒子怎麽可能玩的過老子。
    “長順，去你三叔家借紙筆來，讓小天當初立的字據條子給我們也寫一份！長興，你現在去請族長和裏正過來，你爺同意咱們分家了！”
    莫老四絲毫沒有猶豫，他甚至不去聽老頭會分他些什麽。
    這足以證明他要分家的決心。
    “我這就去！”
    莫長興麵色欣喜立馬應道。
    他對莫長順一個眼神示意，對方心領神會，立刻朝北屋走來。
    “小天，還勞煩你幫哥寫幾個字。”莫長順站在門外道。
    莫小天將人迎了進去，找來自己當時立的條子。
    “長順哥，這是我們和爺分家時簽的字據，你可以參考做模板，照著抄一遍改個署名就可以了。”
    他拿出幹淨的紙還有莫小天定製的炭筆，毛筆字他還在練，平日習慣用這種硬筆寫字，這原版上當初是用毛筆寫的，當初並不太適應，字跡有些潦草，但並不影響觀閱。
    可是不管潦草還是端正，莫家隻有莫家宗讀過書，他是大字不識一個，寫字就更不必說了。
    最終還是請莫小天幫他謄抄的。
    抄完後，他將字據鄭重交給他：
    “等簽了這個字據，長順哥，你們就可以過新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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