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合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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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士麟搖了搖頭:“看來皇上是等不及了。”
    “自從魏逆伏誅,財政反而吃緊,多地軍嘩皆因餉起,秦地的大旱百萬流民嗷嗷待哺,北直隸又逢新災,不急也不成啊。”
    韓林歎了口氣,他倒是忽然可憐起皇座上那位少年天子來了。
    現在四處都在向朝廷伸手請銀子,崇禎火急火燎,每次召對都要讓廷臣拿出個辦法來,群臣也很無奈,開源現在也沒個眉目,能做的就隻能是節流了。
    而在節流上,朝中除了裁撤驛站的聲音越來越大,另外以戶部尚書畢自嚴為首開始將目光著眼在了汰兵上,要九邊疆督撫鎮清查兵馬。
    崇禎采納了這些建議,上次暖閣當中,崇禎就向幾個廷臣詢問袁崇煥所說的裁汰之事什麽時候開始。
    不過袁崇煥沒從遼鎮開始,反而先將東江鎮給徹查了一遍,導致東江鎮的毛文龍現在難受得不行,而現在袁崇煥麵對崇禎的不斷催問,也頂不住壓力,這才叫負責督理遼餉的天津巡撫崔爾進先勘驗一番天津和永平府的兵馬。
    崔爾進做的更絕,想直接將永平各縣的兵都拉到一起,來一場大演武,如此對比之下自然就能看出孰強孰弱,到時候要裁你,你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這般胡鬧,廷臣怎地不攔著點?”
    蔡鼎皺著眉頭,說出了一句十分大逆不道的話來。
    “裁汰一事,隻可緩緩而為,不能急圖冒進,這一番舉動不知要斷了多少人的生計,很多卒伍都以此為生養家,如此丟了飯碗,叫他們做什麽去?這樣是會出大亂子的。”
    韓林驚訝地看了看蔡鼎,沒想到他竟然有如此遠見,隨後又想到朝中的諸臣,蔡鼎未在朝堂一天,他都能想明白,諸臣又如何想不到?
    唯一的解釋就是,反正又不會損害他們的利益,而真正和他們利益掛鉤的,則是少年天子心性不穩,閣臣已經已經換了好幾茬兒,為了保證自己的地位,索性天子想怎麽幹應和就好了。
    “樂亭營兵力本來就薄寡,萬不能被裁汰。但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也不好太過於招搖。”
    高勇有些茫然地轉過頭,看著韓林:“咱們練兵,不就是練的精兵麽?本來勁兒就沒地方撒去,今番和其他縣的兵演武,為啥不將他們甩到姥姥家去?”
    蔡鼎看了看高勇,笑道:“高千總你說,要是咱們太過冒頭,落到別人眼中去,屆時有眼紅的向陛下進獻讒言,將守備大人調走,當如何?”
    “誰他娘的敢!”
    高勇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喘了兩口氣,又頹然地坐了下去,這事確實不好說。
    “根基未穩,他們看到的隻是這裏有一營的精兵,可哪裏知道咱們在背後下了多少的功夫?隻有要別人知道,這些事都是守備大人,都是各校尉,都是衙署同心協力才練出來的,少了誰都不行,那時候別人便是想搶,也要掂量掂量有沒有那個能力。”
    一直沉默著的徐如華出聲道:“那咱們在旅順的時候打的那麽猛,不就已經露餡了麽?”
    “那不一樣,文人和武人的看法截然不同,文官覺得兵誰都能帶,但武人可是知道實情的,就拿東江鎮來說,若是少了毛大帥,便是換袁都督過去,恐怕麾下諸將也不會服,好一點就是各懷鬼胎,壞一點嘛,就是分崩離析。”
    金士麟想了到了一個來:“演武要贏,但又不能贏的太多。這樣,叫戰兵營和壯武營混在一起,拉出去和各縣比試。”
    作為戰兵營的最高軍官,高勇顯得有些不樂意:“就那群新兵蛋子,軍姿都站不好,現在說是樂亭營麾下的兵,都覺得丟人。”
    “慢慢來嘛。”
    韓林同意了金士麟的看法:“壯武營還有兩三個月的操訓時間,有戰兵托底,贏其他各縣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
    “就你們這副吊兒郎當的樣,說你們是樂亭營麾下的兵,老子都覺得丟人。”
    侯大誌又將腰杆挺了挺,看著台上那個做著誇張動作的身影,臉上有一絲羞愧。
    將台上的人影,又將手往臉上拍了拍,衝底下大聲喊道:“丟人啊,懂不懂?”
    “咱老子在錦州,在旅順那帶的是啥兵來?幾十騎就敢去夜襲,將奴賊的大官斬於馬下;四百人就敢去圍了金州城。要是帶你們出去……”
    人影哼哼了兩聲:“我看呐,還是趁早撒丫子跑得咯。”
    “憑啥瞧不起人,咱壯武營剛立,他就來吆五喝六。”
    “是啊,哪裏冒出個兔崽子來,本來訓練地好好的,非得叫人集合起來,他來講話。”
    身邊開始議論紛紛起來,侯大誌輕咳了一聲:“你們說的這個吆五喝六的兔崽子,就是咱們樂亭營的主將,守備韓林……”
    “啊……”
    剛才小聲暗罵的那兩個人的臉瞬間就變成了豬肝色。
    “那個,侯頭兒,你可莫要說出去啊,俺們到時候請你吃酒。”
    侯大誌嘿嘿壞笑了兩聲,沒有說話,繼續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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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壯武營十日一操的日子,不過壯武營由於屬於民兵,來源於附近的各村屯,因此平日裏的訓練都在各村前的小校場上,隻有每月底的那次大操才會去大營集合與戰兵們合練。
    那是壯武營最期待的日子,因為戰兵營的夥食要比壯武營強到不知哪裏去了。
    侯大誌跟隨孟滿倉來樂亭已經兩個多月了,三日以前,老婆也拖家帶口地從登州趕了過來,如今一家子都安頓在了營西的左村,不過買房子是甭想了,隻能先租著,土地也是沒有的,到底如何生計,現在還沒個著落。
    侯大誌當過民夫,而且也參加過旅順之戰,比一般的百姓來說經驗要豐富一些,因此他被任命為了壯武營的一員伍長,餉也比普通的鄉勇多一些。
    帶領他們操訓的是左村的幾個巡檢,這幾個人都是因傷退下來的原戰兵,不過訓練項目有些枯燥,一個多月了,仍是站軍姿、行隊列這些內容。
    侯大誌一直不解,但聽巡檢說他們也是這麽過來的,隻有這樣,才能保證人的勁兒往一處使。
    不曾想今天韓林竟然來了。
    而且看韓林的意思是要跟他們一起訓練,這讓侯大誌更加震驚,哪有營官和普通戰兵一起吃苦的道理?
    但侯大誌又覺得心裏好像踏實了一些。
    今日的訓練科目加了一些,每個人都拿到了一杆鳥銃,不過沒發火藥和鉛子,韓林親自為他們講解了鳥銃的構造,並說下一次操訓開始,他們主要練的就是鳥銃從洗銃到擊發的各個步驟。
    一天下來,侯大誌有些戀戀不舍,一直在小校場裏磨蹭不肯回家。
    主要是實在是怕了那個剛到樂亭,絮叨不已的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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