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該用什麽方法呢？艾扼令會管用嗎？”
    他如同黑影滲入地縫中，慢慢流淌進地穴，從地道一點一點流淌至找到怪物的大地洞。黑影凝聚成人形，把周圍貼的艾扼令全撕了下來，一大把一大把地用黑牢捆住，那些艾扼令因感受到他使用了武技而不停震動，他閉上雙眼，細心感受周圍的血氣流動。
    “在這裏貼這麽多艾扼令，也不知道是在防誰。”
    待了一會以後，震動慢慢平息，一點反應都沒有，看起來是泡湯了。
    無牙芫血隻好帶著一堆艾扼令在城東到處晃悠，黑影蛇們也不斷搜尋血氣流動。從白天到黑夜，從城東到全城，什麽也沒找到，艾扼令甚至懶得動一下。他點了一堆火，在火邊想著下一步的計劃。
    “沒用，這招沒用。要麽是假設錯了，要麽是我對艾扼令的預期過高；要麽是......”
    他隻能繼續擴大自己的幻想，想出那些不可能的可能性。
    “要是勳在這裏就好了......”
    火焰烘烤著蒼白俊美的臉龐，月之瞳映出火光，他呆呆地看著火焰，突然肩膀被一隻陌生的手搭住，他回過身來，看見一張陌生但還有點印象的臉。唯一的區別是，這姑娘的眼睛變了。
    芫血疑惑地盯著她看，皺著眉頭，想了又想，終於有了一些眉目：
    “茱鳩......茱鳩小姐，您沒和自己親愛的城池共存亡嗎？”
    上官茱鳩拿出一封信遞給他，芫血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認字。
    茱鳩：“聽好，公主派給你的任務到現在完全沒有進展，那邊已經等著急了，我是來監督你的工作效率的。從現在開始，監督的同時我也會為你提供必要的幫助，配合你盡快完成尋找萬神門門主的任務，必須確保任務完成了我才能離開。”
    芫血：“你突然蹦出來，然後說了這一堆鬼話，你別忘了，我跟你沒那麽熟。把事情解釋明白，快點！”
    茱鳩：“了解我對於你完成目前的任務沒有幫助，當然，我也沒有任何義務要告訴你。小鬼，如果你是聰明人，就不要去打聽別人的私事；但如果你不是聰明人，也活不到今天，更不會受到皇室的器重，你說對吧？”
    芫血：“那你告訴我，白狼城主的女兒到底是誰？如果你和我們都是夜梓瞳的部下，你又為什麽要背叛我和勳？”
    茱鳩：“國家機密，無可奉告。”
    芫血：“你就是夜梓瞳用來防著無牙勳的保險絲是吧，我一來，把你們的秘密計劃搞亂了，所以你一紙小報告把元夜軍都叫過來了？喪心病狂。”
    茱鳩：“你要清楚，一個瞎子為了見到光明，什麽髒事都能做得出來。”
    她站起來，依然冷淡地問：
    “走還是不走，你要在火邊坐多久啊？”
    芫血：“要是你明白現狀的話就你來辦，少在這攪局。而且，更別在這惡心我。”
    黑夜中，他的影子與黑夜完美融於一體，黑災吞噬著周圍一切，所有形體均變成黑白兩色，顯得異樣的恐怖。在茱鳩的視角裏，火焰變成了白色，大地則是完全漆黑，周圍的能見度幾乎為零。芫血實現了對黑夜的統治，無數巨大的黑影巨蟒從天空和黑影淤泥中竄出，它們向著四麵八方衝出，捕食周圍遊走的全部血氣。這些巨蟒有著蒼白的瞳孔和信子，在黑夜中橫行霸道，終於，在一個極為遙遠的地方，一隻黑影巨蟒有了新的發現。芫血趕緊跟過去，而茱鳩在黑災中迷失了方向，她被芫血落下了。等黑災隨著芫血移動過去，周圍的一切恢複了顏色之後，他早就沒影了。
    黑影渦流帶著他快速移動，如同不可遏製的海嘯般向著目的地撲去，最終安穩落地。為了保留一些血氣，他解開與黑夜的連接，黑暗之河也隨之幹涸。芫血看了看周圍的景物，在這裏還能遠遠地望到白狼城牆，似乎是在離白狼城幾百米外的一座高山上。黑鷹巨蟒的身子纏在那座山頭上，巨大的頭停滯在空中，還在不停吐出信子，對前方的某一處空間表現出濃厚的興趣。
    芫血：“看來我猜的沒錯，呼——呼，好久沒這麽累過了，不管你是誰，這次都逃不掉了。”
    他伸手去觸碰那個未知，黑牢隨之撕開那個空間，他被瞬間吸入，眼前是一座極為壯美的古城，山水都如同畫中複生一般。然而這古城之中空空蕩蕩，有煙火的房子卻沒有人家，有糖畫的攤位卻沒有圍觀的孩子們。芫血沿著古城的一條菜市街慢慢地走，仿佛百姓們剛剛消失的一般，那些要出售的食物、衣服、家具等等都規整擺放在各自的攤位旁邊，一切一切都像是真的，但芫血更願意相信這是一幅畫，他現在就在畫中的世界遊蕩，成為這個衍生空間的一份子。
    “我的世界中不歡迎黑色，孩子。”
    那聲音從古城的某一處傳來，伴隨著巨鍾的悠揚長鳴，仿佛在呼喚無牙芫血前去。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尋覓聲音之源：繞過寺廟、橫跨長街、劃著小木船沿著小溪追尋著鍾聲，一路上沒有任何生命體存在。
    “如果這真的是一幅傑作，我也許會出十萬薩利買下它。來到這裏之後，感覺自己的心情都變好了，像是回到童年的天籠老家一樣，兒時的回憶。”
    小船慢悠悠地蕩著，船到前頭，眼前是一座古宅邸，他推開門。眼前是流連的亭廊和高挺的鬆柏，一片漂亮的湖泊就在亭廊之下，上麵飄著荷花和蓮葉。芫血四處觀望，梅花和菊花開在庭院各處花壇中，柳絮也隨風飄揚，而熟透的紅楓葉則是厚厚覆蓋住地麵。他踏著楓葉之路，慢慢來到銅鍾麵前，高高仰望到一個身影，她就坐在一棵奇高無比的巨樹上，用一根長長的釣魚竿在湖中放線釣魚。
    芫血：“這個世界和你的內心一樣空洞，山水都是虛構的，去哪裏釣畫中的魚呢？”
    “如果你不了解他人的過往，最好還是不要信口開河。我相信這會影響陌生人對你的評價。”
    芫血：“活在畫一樣的幻夢裏。我相信這座古城不是你憑空想象出來的，如果你真的經曆過這樣一個時代，那麽我願意聽你講故事。不過當然，等故事講完之後，我也需要提出一些自己的疑問。”
    巨樹在畫中被抹去，那身影從高空中緩緩落下，直麵這抹來者不善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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