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一己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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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洞穴之外,剛剛從外麵回來的大長老公輸長忌正好回來,守在一旁的範大禮突然現身來到跟前,鬼鬼祟祟地低聲道:“公輸大長老,在下有一事要向您通報一聲,不知是否方便?”
公輸長忌對這胖子沒啥好感,隻知道是個給他們準備舟船以及隨時運一些物料的商人。向來在家族中,這些商業上的事多是公輸何澹負責,如今何澹已死,他也隻能多些費神了。
他吩咐兩邊負責抬架的小童停下,範大禮則識趣地湊到其耳邊說:“大長老,我特意了解到,這次運輸的物料名為流火水,雖名為水,但實為惹火之物,一旦投之於外界,即使不需要借助外力,也可在兩個時辰後自燃。可在下不解的是,這次貴宗專門偷偷運至皇宮……”
“此物不是送往白檀嗎?”公輸長忌不悅地打斷了胖子的話,以為是他搞錯了。
“這正是在下要向大長老通報之處。”胖子左右看看,確保沒有其他人注意到他們。“流火水送往的地方就是皇宮,得益於大公子常年與前鶩王行走皇宮水道,連地圖和路線都是他提供的,不然我們還真不敢。”
公輸長忌頓時眉頭深鎖,道:“這些東西,是誰讓你準備的?”
“是公輸大公子,”範大禮謹慎地說,“他說是公輸家主的意思。”
“家主?”公輸長忌冷笑,“真是好一個家主。”
公輸長忌想了想,知道範大禮特意來告知他此事意欲何為。原本按照計劃,這些東西是要送往白檀的,但沒想到會偷偷送去皇宮。他猜測公輸厘沒有這個膽子,背後下令必然是公輸右。範大禮選擇這時來告知他,當然是為了左右逢源。
商人就是商人,當然不會忠心耿耿。
不過,即使是公輸右暗自下令偷偷把流火水調往皇宮,也隻是計劃上的變化,此等家族危難關頭,大長老覺得自己還是最好不要太大反應。
他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說罷,他沒再理會範大禮,直接吩咐小童將其抬進洞穴。
沒過多久,他便出現在了公輸右麵前,而此時的公輸丹早已離開。
“大長老來得正好,我正有一事要與長老商量。”公輸右直接了當地說。
“哦?”公輸長忌眉頭一皺,剛要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不知家主想說些什麽?”
公輸右沒在意對方的稱呼又變成了家主,道:“我想請諸位明日行動時先暫緩進攻皇宮,待接到號令後再行事。”
“為何?”
“剛接到消息,敖一已經知道了我們白檀集結為假,進攻皇宮為真。在原本的計劃中,我們利用丹將白檀集結的消息告知敖一,引禁軍攻襲,屆時隱藏在皇宮周圍的我們便可動手,同時在白檀等待他們的也會是一場大火。”
公輸右接著說:“但現在計劃暴露,我等隻好將計就計。敖一定然覺得白檀集結為假,而在皇宮布設陷阱,但我們就偏偏先不主動進攻皇宮。同時安排部分人員通過白檀離開,營造出白檀集結為真的錯覺,隻要敖一覺得自己上當,真的把重兵派到白檀阻截時,屆時白檀的大火燃起,你們才開始進攻皇宮。不過為了營造白檀集結的真實,我明天便無法隨你們一同潛入皇宮,而是要坐鎮白檀才行。”
公輸長忌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敢問是何人泄密?”
公輸右臉色一變,道:“這個嘛,我已經將其解決,長老不用費心。我們時間有限,還是抓緊按計劃行事才是。”
“明白了。”公輸長忌點了點頭,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微笑。
“在下謹遵號令。”
第二天,平陵城下的聯軍卷土重來。
出乎聯軍意料的是,此時平陵城城門前居然站著一個人。
那人手持一柄其貌不揚的魔劍,盤腿而坐,麵前放著一個裝水的葫蘆,看起來是在等待著他們。
聯軍中負責攻城的是白甲軍的沈岩,在領著大軍發現前麵的孤單人影後,很快主動下令暫停了大軍的腳步。
沈岩認得那孤單人影的身份,整個戰場之上也隻有那一位白發將軍。那便是白晨。
沈岩見過白晨是如何殺死專術的,見其孤身現身,難免擔心其中有詐,內心深處更是不想與他直接對抗。
但白晨還是第一時間盯上了他。
“敢問,來者是象甲郡的白甲軍?”白晨對著他喊話。
沈岩不知白晨意欲何為,不敢主動上前,而是縮在軍陣之中高聲回應:“老夫沈岩,來自象甲郡沈氏世家。白甲軍乃天下極善攻城之師,望閣下主動稽首,以免自誤。”
白晨不啻一笑,從地上緩緩起身,懶洋洋地說:“既然如此,那就先從你開始吧。都說白甲軍出過不少名將,沈將軍,今日就讓白某見識見識如何?”
白晨的一番話下來,沈岩更加疑惑了。看起來白晨是打算以一己之力阻擋大軍攻城,但這不就是在變相尋死嗎?當然,白晨想要的不是直麵大軍圍攻,他特意提到白甲軍出過名將,說明了他的對手指向將軍一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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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沈岩沒有必要真的順從他的意思,最有把握的決策當然是直接下令所有人衝殺過去。唯一的問題的此舉看起來有些勝之不武,作為象甲郡乃至沈氏世家的代表,沈岩迫切想要打出自己的威望。
那白晨苦戰幾日,未必能有體力支撐太久。待他筋疲力盡之時,沈岩自己再出手,必然名利雙收。
想到這裏,沈岩大手一揮,令身邊的幾位將士首先衝上前去。
白晨無奈地笑了,道:“江湖規矩,單挑懂不懂?”
沈岩卻是拱了拱手,道:“白將軍武力高強,我手下無人能敵,所以才如此一著,莫見怪。”
“此人究竟是何身份?”
沈岩剛回了白晨,身邊一輛馬車緩緩迫近,從馬車裏麵傳出了一聲低沉的聲音。
沈岩愣了一下,才注意到到來的馬車,當即扭頭回應道:“聽說是一個叫白晨的家夥,此人能殺死專術,實力不弱。”
馬車沉默下來,沒有回應。
沈岩派了幾個人過來圍毆,白晨也不後退,主動迎了上去。
不過這幾個人雖然仗著人多,但大概平常沒有彼此練習過,打起來的配合算不上好。但白晨也沒有抓住他們的弱點將其一一擊破,場麵逐漸陷入僵持。
“他在拖延時間。”馬車裏突然傳出聲音。
沈岩扭頭看去,正好看到趙太匡拉開了麵前的帳簾。
“他明明能擊敗那幾個人,卻一直沒動手,毫無疑問。”趙太匡進一步解釋道。
沈岩也看了出來。他本意是利用這些人消耗白晨體力,沒想到反而成了後者拖延的工具。
於是,沈岩手一揮,又有幾個將士立馬衝了過去。
這下,圍攻的人群達到了十人之多。
白晨閃出一步後,看到圍攻的人群,不禁破口大罵:“喂,你這人太無恥了吧!”
在另一批人加入後,各位將士的配合明顯好了很多。眾人各持法器或靈符,雖然沒有結陣,但在迅猛的圍攻之下,白晨依然險象環生。
方蒙站著城樓上,臉色逐漸緊張。
大概三個時辰前,方蒙將黑鐵軍中所有器械門出身的軍士隨李柔風和白晨帶入沉墟。在那裏,他見到了被李柔風稱為沉墟的古老巨舟。正如白晨所言,城中居民不多,這艘船足以把所有人帶上,甚至還能夠把傷員帶上,唯一的問題是不確定它還能不能用。
李柔風仍在擔心白晨的做法,其原因是所謂沉墟封印著怪物是得到了百寶的承認的,百寶在臨走前更提醒過不要接近沉墟。但白晨卻有自己的一套說辭,所謂沉墟與古舟為一體,就算那怪物被封印其中,我們現在做的也隻是把他一起帶走,並非為了打開封印。
爭執之下,器械門人首先對古舟進行了詳細探查,得到了一個頗為驚奇的結論。這艘船從形製上不同於記載中的任何靈族的大船,但作為靈器,它依然有著和天工盾舟一樣的核心,隻要將核心喚醒,就能將其駕馭起來。
器械門的天工乘物妙法記載了對於大型靈器的禦靈方法,需要在船身各處同時施法和刻咒,條件繁複,所以需要不少時間。
麵對此等局麵,李柔風妥協了。一方麵命令器械門人全力驅動大船,另一方麵則安排人手把城中居民都聚集起來,隨時準備撤離。
而最重要的工作則交給白晨,由白晨負責為他們爭取時間。
一個時辰後,城下的戰鬥仍在繼續,雙方都有些難以為繼。
此刻的白晨遍體鱗傷,雖然殺了幾個人,但每死一個就會有人遞進。無論是法力,還是他的精力都在迅速地下降。
他半跪在地上,披頭散發,但仍是手持魔劍指對圍攻眾人:“想過此城,先問過我的劍!”
他喝了一聲,雙目瞳孔染紅了一半,手中魔劍不停地發出轟鳴聲,似是嗜血的歡呼。
“王殺劍!”
白晨突然化作殘影,閃到圍攻眾人麵前半步,手中魔劍刺出,瞬間將最近的三名將士一下全部刺穿,同時劍勢帶起的鋒芒也將其他人直接掃飛出去。
以一己之力,將圍攻的十名敵將全部擊退。
但在擊退眾人之後,白晨卻有些支撐不住了。他單膝跪地,用魔劍給自己做一個支撐,身上已是鮮血淋漓。
白晨逐漸感到有些興奮,雖然身體極為疲勞,但那種興奮的感覺卻逐漸占據了他的全部情緒。他知道也許是他開啟了王殺劍所致,之前江白就跟他說過他這樣做會導致失去自我。
不過現在他還能感覺到自己還沒有失去理智,還能夠繼續站在這裏作戰下去。
“必須開城門,否則他會死的。”方蒙握緊拳頭,隨時準備衝下去救人。
李柔風咬著牙,手揚在空中,猶豫不決。
卻在此時,白晨似是知道了他們心中所想,突然大聲喊道:“別開門!這種程度我還應付得來。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便是如此吧,哈哈……果然是很帥啊……”
白晨說罷便狂笑起來,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最後站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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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腦子有病嗎?”沈岩忍不住說。
趙太匡臉色冷峻,說:“此人不簡單,不僅劍式傳承自名將楚弦,而且還一身魔功,就連他手裏的劍也並非凡品。不能再跟他客氣了,沈岩,你去吧。”
沈岩心裏一愣。雖然他一直打著讓白晨體力不支時出手,但眼下白晨還是跟個瘋子一樣,正殺得興起,可不算什麽出手的好時機。萬萬沒想到趙太匡不好好養傷,居然主動上來督戰,更主動派他上前。
沈岩實在不敢違拗命令,隻好硬著頭皮上前。
沈岩一步一步走到陣前,看著對麵披頭散發、形如凶獸的白晨,他的心裏卻是有些犯怵。這一幕讓他想起那個叫環瞳的孩子死去的時候,也是這副樣子。
沈岩活得很久了,實在不想在這種地方隨便跟人拚命,但趙太匡的命令又不得不接。雖然名義上各郡是聯軍,但內部誰都知道包括像馮安這樣的人都隻是這位邊境統帥的傀儡罷了。
因而,他遲遲沒有動手。
白晨看著對麵的老頭遲遲不動,也不知到底是賣什麽藥,但正好因為這短暫的空隙讓他那被魔劍驅動起來的情緒稍稍平複。
沈岩忽然動了,他手心一閃,一把積木結構的鎖落到手上。
“老夫年紀大了,跟年輕人拚力氣不管怎樣都是吃虧。這把迷城金鎖乃老夫畢生所造,如果你能在一個時辰內將其解開,我就認輸,暫緩攻城。”
“我答應了。”白晨應得幹脆。現在的他實在沒多少氣力了,能不直接打打殺殺的最好。
兩人定下賭局顯然忽略了趙太匡,後者之所以讓沈岩出馬,本意是不想讓白晨繼續拖時間的,但卻沒想到沈岩沒有選擇直接動手。
他看了一眼馬車旁邊的會臨郡守馮安,道:“馮郡守,你怎麽看?”
“呃……”馮安腆著肚子,知道趙太匡意有所指,不過沈岩也是他的老友。他思忖了一下後,道:“在下認為,沈將軍在軍中是有名的白毛狐狸,絕非沒有分寸之人。”
趙太匡眯了眯眼,哼了一聲,道:“那我就看看這隻白毛狐狸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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