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薑雪璃不可置疑地瞪大雙眼。
    她生了一雙極漂亮的杏眼，又大又圓，此刻吃驚的模樣，像極了炸毛的小貓兒，可愛極了。
    墨司曜稀罕地抬手摸著她的睫毛，誇道“阿璃，你真漂亮。”
    薑雪璃顧不上他的甜言蜜語，搖著他的肩膀追問“你剛說的是真的？”
    “你輕點，輕點，快把我搖散架了。”墨司曜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扣在胸前，低聲笑著，“就這麽驚訝嗎？”
    “你說呢？”薑雪璃都驚呆了好嗎。
    墨司曜有點兒羞恥“我也不想做這事兒，我哥非要我做，我總覺得他在坑我。”
    “我都不好意思和別人說。”
    “阿璃，真不騙你，這事兒除了我哥誰都不知道，墨竹他們都蒙在鼓裏呢。”
    “這有什麽？”薑雪璃不以為然，“開個青樓而已，有什麽不好意思說出口的？”
    “錦城黃賭產業，所有掙錢的行當，有一個算一個，哪個背後沒有大人物？”
    “不過你們墨王府真挺會掙錢的啊，”她仰起臉，眼底頗有幾分忿忿不平，“憑啥你們掙錢這麽容易？”
    那可是百花樓啊，錦城排名第一的青樓百花樓。
    名副其實的銷金窟，裏頭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貴，進去消費兜裏頭沒揣個百八十兩，酒都不敢多喝兩杯。
    薑雪璃一想到墨王府幾輩子花不完的家底，仇富仇得雙眼發紅，“墨司曜，我要跟你們這些有錢人拚了！”
    “阿璃，你先別急眼。”墨司曜忍著笑。
    薑雪璃“誰急眼了？”
    墨司曜“麗春院也是我開的。”
    薑雪璃“……”
    墨司曜“迎春閣還是我開的。”
    薑雪璃“……你一次說完吧。”
    墨司曜“這麽說吧，錦城四大青樓，有三家是我開的，其餘比較小規模的那些……額，就是供販夫走卒尋開心的地兒，大概有一半也都是王府的產業。”
    薑雪璃秒懂。
    說白了就是，墨司曜不僅開青樓，也開窯子。
    開青樓倒沒什麽，開窯子確實是叫人難以啟齒。
    青樓和窯子的差別在於，青樓是高級風月場所，窯子是最低檔次的性交易場所，兩者服務對象和服務內容有天壤之別。
    青樓環境較為講究，進去玩的大多是文人士大夫、富商和江湖豪客等有一定社會地位和文化素養的人群。
    樓裏頭的姑娘精通棋琴書畫，歌舞詩詞也不在話下，她們若是不願意，也能當個賣藝不賣身的清倌。
    窯子環境糟糕，一座偏僻的小院子，一個巷子裏的破草屋，甚至貧民窟的破棚子拉個簾子立馬可以接客。
    窯子客戶群體主要是社會底層的人，如一些窮書生和小混混等，三教九流，給些銅錢，或者有些年紀大的妓女，嫖客給點吃的就能爽一把。
    墨王府真真是富得流油了，既要做上層社會的生意，也不放過底層人民的錢袋子。
    薑雪璃算是明白墨司曜為何成天到晚待在煙街柳巷了。
    青樓是他第二個家，他可不得經常回自己家看看？
    “相公～”薑雪璃迅速切換到小白花模式，嬌滴滴地喊了一聲。
    墨司曜嚇得後退幾步，退到門邊顫顫問道“你想幹嘛？”
    薑雪璃撲到他身上，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笑得極為諂媚“相公，你覺得我武功好不好？”
    墨司曜托著她的屁股，背抵在牆上，低低笑著，“你可是女大王呐，十個壯漢都打不過你。我跟你在一塊兒每天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不小心惹到你被你打死。”
    “呸，”薑雪璃瞪了他一眼，又很快換上討好的笑，“相公，你看我武功這麽好，適不適合去百花樓給你當個打手？”
    “！！！”墨司曜懷疑自己聽錯了，摳了摳耳朵，問“你說什麽？”
    “我說我想去百花樓當打手。”薑雪璃扭扭捏捏地又重複了一遍。
    “想都別想！”墨司曜一口回絕，“我說你怎麽會有這麽離譜的想法，我再認真跟你說一遍，想都別想，你趁早給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薑雪璃磨著他“當打手哪裏離譜了？相公～你最好了～你就讓我去嘛～”
    墨司曜不為所動，戳著她的額頭教訓道，“首先，好好的女孩子去當打手非常離譜。”
    “其次，我墨司曜的媳婦去青樓當打手，特麽的絕對是離了大譜！”
    “那百花樓又不是什麽胭脂鋪子首飾店，你一個姑娘家去青樓像什麽話？”
    “怎麽什麽都要扯到男人女人上頭？我就不信，你那百花樓不讓女客進去。”薑雪璃不服氣。
    墨司曜視線往下，落在她小腹下的位置，意有所指“倒也沒說不做女客的生意，隻是你們女人逛青樓能幹啥？不能幹，誰花那麽多冤枉錢來喝酒？”
    “下流！”薑雪璃啐了他一口。
    墨司曜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這就下流了？你若是去青樓裏坐上一盞茶功夫，保準覺得你相公我斯文又內斂，風流不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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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的像誰沒去過青樓一樣。
    當然，這話兒不能跟他說，說了墨小公子指定要破防。
    薑雪璃晃著他的脖子撒嬌“相公，你就答應我嘛，我每天在家無所事事好無聊。”
    墨司曜堅決不同意“你無聊去找母妃她們打葉子牌，聽說你姨娘以前是賭神，你應該也不差。”
    薑雪璃“你母妃就差在萃華院門口掛個牌子禁止我入內了，她怎麽可能會跟我打牌。”
    墨司曜“你今兒和祖母處得不是挺開心的？你有空多去母妃院子坐坐，母妃見你這麽漂亮這麽有趣，肯定會喜歡你的。”
    薑雪璃“拉倒吧，你母妃飯都不給我吃。”
    她說的是字麵上的意思，墨司曜沒聽出來，以為她在賭氣，軟聲哄著她“阿璃乖啦，你好好待在家裏，你負責貌美如花，我負責賺錢養家，絕不會缺你吃少你穿的。”
    薑雪璃嘀咕“確實沒少我穿，但我們要是吵架了我就得餓肚子，你這人太不太靠譜了。這回是三天，下回呢？你要是走個十天半個月，我不得餓死。”
    “？？？”墨司曜這下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們吵架，廚房那邊不給你吃飯？”
    薑雪璃“給了。”
    墨司曜鬆了一口氣。
    薑雪璃“就給一點冷飯和菜葉子，喂兔子都沒這麽素，姑奶奶臉都吃綠了。”
    “豈有此理！”墨司曜氣的握緊拳頭，“他們怎麽敢這麽對你！小爺馬上讓人把這些該死的東西全發賣出去！”
    “別別別，大家都不容易。”薑雪璃奇怪地看著他，“你難道不知道我在王府過怎樣的日子取決於你對我是什麽態度？”
    再說了，王府兩位女主人有意給她點教訓，那些特別懂得看人下菜碟的婆子還不可勁兒整她？
    除了吃飯這事兒，還有一些小事薑雪璃沒說。
    比如每個院子供應的炭火。
    落雪院是正兒八經的主子，按份例是要送銀骨炭過來的，但墨司曜不在，冬雪去領炭火，管事的隻肯給煙煤。
    銀骨炭無煙，不易熄滅，用灰覆蓋縫隙處，用銅絲罩點燃，可以持續燃燒一整天，外頭冰天雪地，室內溫暖如春。
    煙煤煙大，對身體有害，薑雪璃晚上睡覺窗戶都不敢關太緊，省的睡著睡著就去閻王殿報道了。
    不僅炭火給差的，其他諸如不給熱水，不讓用廚房………都是不好說出口的小事，但這些小事又與生活息息相關。
    幸虧墨司曜沒離開太久，否則後宅女人想讓一個人不好過，手段可多的狠。
    也不必太多太複雜的手段，若是不讓薑雪璃吃肉，三天她就想爬牆，
    她原計劃，假如墨司曜還不回來，她先爬墨老太妃的牆頭蹭幾天飯，
    過幾天再去墨王爺其他美妾院子裏轉一轉，混一頓算一頓……
    墨司曜閉上眼，緊緊箍住薑雪璃。
    好半天。
    薑雪璃見他一直沒開口，推了推他的雙臂，“相公，你先放我下來，你抱的太緊，我有點喘不過氣。”
    墨司曜沒放她下去，手臂鬆了一些，低著頭，唇貼在她鼻尖上“阿璃，對不起。”
    薑雪璃看不大清楚他的神情，感覺他聲音聽著悶悶的，情緒十分低落。
    她捧著他的臉頰，重重在他唇上親了一口，“相公，我收下你的對不起了。”
    墨司曜還是難受“都怪我不好，我不該和你吵架，更不該放任他們這樣對你。”
    堂堂一個墨王府，竟然這麽苛待一個姑娘家。
    何況薑雪璃是他媳婦。
    他墨司曜該多麽沒用，才會讓人這麽欺負自己媳婦？
    薑雪璃摸著他的眉眼，撫平他緊皺的眉頭“相公別生氣啦，我沒那麽弱。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才不會虧待自己。”
    “阿璃，你這個傻瓜。”墨司曜握住她的手，臉蹭著她的掌心，“你不是錦城著名的惡女嗎？他們為難你，你就像敬茶那天那樣擺出少奶奶的架子啊。”
    “他們說你厭棄我，我少奶奶地位不穩，哪敢發狠？”薑雪璃笑著，“你母妃要是讓你休了我，那我多虧啊。”
    “我怎麽可能休了你！”墨司曜親了親她的手，“阿璃，你別聽他們放屁，我才不會厭棄你。”
    “母妃那邊我會過去說清楚，如果她不願意認你，我們搬出去自己住。”
    “阿璃，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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