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3章 新環境震驚太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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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館的門外,是一些村民們在好奇的張望著,她們聽說季村長找來一些醫術好的大夫,前來坐診。
    萬福村的那家醫館裏就有薛大夫還有幾位學徒在裏麵忙著。每天薛大夫忙的都是腳不沾地的,愣是一個快六十歲的老頭,活成了三十歲牛馬不如的時候。
    每天累的都要罵徒弟,但是卻依舊每天都還在醫館。
    隻是他們在距離北境那邊也有一些距離,就算路修好了,坐馬車也要大半天呢。這要是有個急病什麽的,可不就給耽誤在路上了。
    再說他們這原先也有醫館的,隻不過太窮了,窮人寧願熬死也不舍得花錢,最後活生生的痛苦中離去。
    若是在這裏,真的開了一家醫館,那他們以後也不必舍近求遠,去北境那邊找大夫了。
    季村長也說了,她找來的都是以前的太醫,醫術自然高明,沒得說。
    至於以前是流放犯人的身份。
    呸,誰還沒有點過去了。
    在北境這一塊地盤,有幾個是身家清白的?哪個祖上不都是戴罪來這裏流放的?再說了,真正有事的也寥寥無幾,很多都是冤枉或者被牽連的。
    想來這幾位太醫也是如此。
    在宮中,招待那些貴人們,如履薄冰,多不容易啊。
    李太醫站在桌邊,手指捏著一根銀針,針尖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一點寒芒。他眼神空洞,不知看向何處。
    陳太醫靠在門框上,望著村路上偶爾跑過的一隻吃的腰圍粗壯,毛發油光的大黑狗,看的眼睛都是直的。
    心裏在嘀咕著,這村裏的狗吃了什麽,吃的這麽肥。
    太陽西斜,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又長又斜,投在病房中,帶著暖意的牆上。
    “當啷”一聲輕響。
    李太醫手中的銀針掉落在桌麵上,滾了幾圈,停在藥箱邊。這聲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他像是被這聲音驚醒,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裏,那點空洞被一種壓抑到極致的煩躁和一種更深沉的絕望取代。
    他一把抓起藥箱裏幾卷幹淨的繃帶,狠狠地砸在地上!雪白的繃帶散開,滾落在泥地上,瞬間沾滿汙痕。
    “沒用的!”李太醫的聲音嘶啞地爆發出來,帶著一種困獸般的絕望,“我們…我們算什麽?!誰信我們?!誰要我們治?!”
    他指著門外空蕩蕩的路,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抖,“看看!看看外麵!沒人!一個都沒有!他們隻當我們是晦氣的瘟神!是戴罪等死的流放犯!”
    他猛地轉向依舊背對著他的張太醫,聲音拔高,帶著質問和一種同歸於盡的瘋狂:“老張!你醒醒!你指望什麽?!指望他們忘了我們手上的烙印?!忘了我們是‘罪人’?!”
    他猛地擼起自己同樣破舊的袖管,露出那個深青色的“罪”字烙印,用力戳著,“看見了嗎?!它還在!一輩子都在!洗不掉的!我們隻配鏟煤渣!隻配爛在那窩棚裏等死!”
    陳太醫被李太醫的爆發驚得後退一步,撞在門框上,臉色煞白。
    張太醫坐在木床上的身影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他沒有回頭,隻是將那雙枯瘦的手深深地、更深地埋進了自己破棉袍的袖子裏,蜷縮起來,整個佝僂的背脊繃得像一張拉到極限、即將斷裂的弓。
    季如歌一直站在門邊,沉默地看著。她沒有阻止李太醫的爆發。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一個女人帶著哭腔的嘶喊:“大夫!大夫在嗎?!救命啊!”
    醫館裏的死寂被瞬間打破。
    李太醫的咆哮戛然而止,像被扼住了喉嚨。他充血的眼睛猛地轉向門口。
    陳太醫也驚愕地扭頭看去。
    隻見兩個村民抬著一塊門板,上麵蜷縮著一個男人,滿臉是血,一條腿以極其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已經斷了。
    旁邊跟著一個哭嚎的婦人,懷裏還抱著一個哇哇大哭的嬰兒。抬門板的村民滿頭大汗,一腳深一腳淺地踩在泥濘裏,朝著醫館門口衝來。
    “李大夫!張大夫!陳大夫!”那婦人一眼看到門口站著的陳太醫,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撲通一聲就跪在了三人麵前,朝著他們哭喊:“求求你們!救救我男人!他挖煤摔下來了!腿斷了!流了好多血啊!”
    抬門板的村民也看到了醫館裏的李太醫和張太醫,臉上瞬間爆發出絕處逢生的狂喜:“太醫!太醫救命啊!”
    “太醫救命!”
    “撲通!”“撲通!”兩個抬門板的村民也支撐不住,跟著跪倒在泥水裏,朝著醫館裏嘶聲大喊。
    李太醫僵在原地,臉上的暴怒和絕望還凝固著,眼神卻一片空白。他看著門口泥水裏跪倒的村民,看著門板上那個痛苦呻吟、血流不止的傷者。
    看著婦人懷裏哇哇大哭的嬰兒。那一聲聲帶著哭腔的“太醫救命”,像滾燙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耳朵裏。
    張太醫猛地從木床上站了起來!他轉過身,動作快得不像個老人。那雙枯瘦的手還縮在袖子裏,但那雙渾濁的眼睛卻死死盯著門板上的傷者,銳利如鷹隼,瞬間掃過斷腿的位置、出血的情況、傷者的意識狀態。
    “抬進來!”張太醫的聲音嘶啞卻斬釘截鐵地響起,帶著一種久違的、不容置疑的權威。他不再看任何人,大步走向靠牆的一張木床,“放平!輕點!”
    那兩個跪在泥水裏的村民如蒙大赦,慌忙爬起來,七手八腳地把門板往醫館裏抬。
    李太醫像是被張太醫那聲命令驚醒,眼中的空白瞬間被一種近乎本能的專注取代。他一步衝到藥箱邊,雙手快如閃電地翻出止血的草藥粉、幹淨的布巾、固定用的木板和布條。“熱水!燒熱水!”他頭也不抬地吼道,聲音恢複了之前的幹澀,卻沒了絕望的嘶啞。
    陳太醫也反應過來,立刻衝過去幫忙抬傷者,同時對跪在門口還在哭的婦人急聲道:“別哭了!抱著孩子站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