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民國戲子篇:梨園舊夢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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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調查他生平信息,以防他是哪方間諜,或者可能中途叛變的時候,她就知道了有關餘別聲和陸驍、葉曼文之間的事。
從利益上來看,她怎麽都應該站在陸驍這一邊才對。
這一點也不符合他印象裏這些上位者對待利益時的考量。
之前,她忽然讓他改口叫小名的事讓他再度生出了防備。
畢竟他們也不相熟,說出這樣的話怎麽聽都輕浮。
他也曾考慮過,畫虎畫皮難畫骨,表麵上說著“家國大義”的人,也不一定就如其表麵所展現的,指不定也隻是因為自己的利益與“家國大義”在同一麵上,而通過這樣的說辭來利用人而已。
縱觀古今,這樣的先例也不是沒有。
他以為,她或許也是這樣的人,也或許在家國這樣的大義麵前,她能站出來,可在這些“小事”麵前,她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這樣的人比比皆是。
如曲山督軍秦光宗,他會盡可能地去治理曲山,但也要權衡利弊。
秦光宗也深知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對於杜家為惡視而不見,若非她開口了,恐怕至今杜少爺還一個教訓吃不到。
陸驍很明白,他得罪了樓知秋的同門,溫柔是有意為難他,隻好先行離開,看能不能想想別的辦法。
這種三個月地,他實在拉不下臉。
出宴蘭台的時候,陸驍哪怕有意控製著表情,臉色都是明顯的黑,和溫柔分道揚鑣後更是比八九月的旱廁還臭。
陸驍前腳上車,溫柔後腳就也要離開了。
樓知秋心裏藏著歉意,一直到陸驍走後才開口道歉,他坦然直言自己的想法,一邊說,一邊看著溫柔的臉色,嗓音有些輕微的啞意與幹澀。
“對不起,我又......”
“有防備心是好事,這世間人心叵測,會騙人的人,可不要太多。”溫柔彎唇,想到他好幾世都被人騙的事兒。
有防備心確實是好事,被她騙沒關係,她就是逗他玩玩,但要是被別人騙了,就指不定要吃大虧了。
“我......”見她沒有生惱的跡象,樓知秋心間沒有輕鬆,反而更愧疚難受了。
溫柔回去了。
樓知秋看著離開的車影,半晌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心間被莫名的酸澀啃噬著。
她到底是生氣了,隻是沒表現出來,還是真的沒有生氣?
無論是想到前者還是後者,他心情都提不起來。
若煙雨朦朧,遠遠乍一看他,就好似一座石雕。
餘別聲立在門口處,冷不丁地開口:“賀小督軍方才何意?你可是答應了幫她做什麽事?她為何陰陽怪氣陸驍?”
樓知秋神色複雜地回首:“賀小督軍未曾與我做交易,不過是順手為之。”
是他們不該對她帶著偏見。
餘別聲眼神一凝:“你莫不是——”
樓知秋看出來他的意思:“莫要胡言,我隻是敬賀小督軍為人。”
“嗬,我還未曾言明何意呢,你便反駁起來了?”
實在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
此刻,溫柔正坐在車上,想起臨走時樓知秋的眼神和謝詞便心情愉悅。
這條防賊蛇,可算是慢慢上道了。
她哪裏像賊了嘛!
......
陸驍連著三天沒有過來。
他給他爹去了一通電話詢問意見。
聽完他的敘述,他爹歎了一口氣,掛了電話就去調查了。
等他爹回電話的時候,就是一句:“若你不想去種地,那便去向餘別聲賠禮、致歉。”
“什麽?”陸驍有些不敢置信,讓他跟辜負曼文的人道歉?他還不如去挑糞種地呢!
吃屎都比這個強!
“爹,他——”
陸老爺子打斷陸驍的話:“這餘別聲和樓知秋雖是戲子,但現今賀款款要和樓知秋成婚,你便得重新量定這個人的份量。
賀款款無外乎就是替她男人的師弟出口氣,你若不想去種地,便去和餘別聲道歉,你到底要了人家一條腿,如今還行路不便,更上不得台了,說得上斷人前程砸人飯碗了。
要你去種地,已經算是好的了。
還有,那葉家的女娃子我已經著人打探過了,確是她戲耍人家還顛倒是非黑白,你要護著那便看好了,莫要讓她再出去惹事生非,還有,她能做一回這樣的事兒,就可能做第二回,你要找什麽身份的女人老子不管。
但有一點,你自己愛戴綠帽,也別敗了我陸家名聲,混淆血脈!否則老子打斷你的腿!”
陸老爺子其實不太在意陸驍找什麽樣的女人,在他眼中是個能生的,別太丟人現眼就行。
至於什麽聯姻?
那就是不少人天真的本末倒置的想法,從來都是利益關聯最緊密,兩個後輩的婚姻才是錦上添花那個花。
沒有錦,花立在何處?
自古和親聯姻都是最容易崩毀的結盟。
兒孫死了都還可以再生,有幾家會為了女兒孫女搭上家業?天真!
陸驍越聽自己爹的話,臉色越難看。
他自己爹他還不知道嗎?
若是他把生意談砸了,他爹高低要抽他一頓,但婚姻人物這點小事,他根本不管,再者葉家行商,有錢,如今這世道,商字不再被輕視,也不算多麽差的家世,拿出去也上得台麵,自然不可能是故意抹黑。
那就是說——當初的確是葉曼文先戲耍了餘別聲,玩膩了便棄如敝履,還騙他餘別聲行事不端,看著他打斷餘別聲腿?
陸驍攥著電話的手捏得發白。
想到這些日子,葉曼文多次試圖離開的行為,他眼神陰沉下來。
往常他以為是餘別聲讓葉曼文在感情上吃了教訓,所以多少有些抗拒和難以信任別人,對她的行為更加縱容,希望她能慢慢敞開心扉。
可如果這事如他爹所言,那葉曼文根本不是受了情傷,她就是單純的喜歡耍別人!
那......餘別聲就真是受了無妄之災了。
被人戴了綠帽還被打斷腿,若賀款款知曉的便是這樣一個事,難怪她這麽羞辱他呢!
陸驍沉默著,心緒百轉,良久,他閉了閉目,深吸一口氣,喚來手下。
“去,請長春園的餘班主一敘。”
而後他又往府上打了個電話,給自己副手。
“去查查葉小姐——”
......
接下來,溫柔抽空就去教樓知秋用槍,未免他又防著她,她也沒有什麽過界的舉止,反而裝得一副人模狗樣的。
高立民這個幫著搬東西的“老苦力”看得眼前一黑。
誰懂啊!看見土匪母老虎裝正人君子!這是何其的臥槽啊!
他要跟在旁邊被溫柔狗裝人辣眼睛就算了,還得和賀平安一起忙前忙後幫她準備聘禮籌備定親的事。
她這個要定親的當甩手掌櫃,他們兩一個手下一個表叔跑斷腿。
溫柔一早到了宴蘭台,手裏還拖著一個雕花的小木盒子。
等其他人離開後,她將盒子遞給樓知秋。
“這是?”
溫柔彎唇,眼底笑意柔和:“可以接續經脈養骨治腿的東西,算作你幫我做事的酬勞,你也別推辭,我想你不需要,有人需要。”
那日宴蘭台裏出事,沒多久餘別聲就提著刀進來了,足以見得這個同門之情是真。
比之他作為薛染那一世,一心想騙他性命的兄長,可真是天壤之別。
既然此人待樓知秋真心,樓知秋也看重同門,她拿一對蠱蟲出來幫他治腿也無所謂。
這小胖蟲子,還是薛染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