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下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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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贇拿著易禾的官印,連夜策馬去了冀州。
在冀州城防大營裏,他見到了都尉。
石贇將官印拿出來,又把來意大概說了一下,當下沒提是何人需要援兵。
那都尉四十上下年紀,已在軍中供職多年,所以一眼就知這銀印青綬為真,因而並未接過去細看。
可他還是有些不決。
“既然朝廷命官在河間涉險,你作為護衛,為何不去取刺史或太守的手印來調兵?”
石贇心想,調兵防的就是這些地方官,怎麽取他的印信?
可這話沒法跟外人說。
他故意裝作一臉為難:“這個麽……這該怎麽說……不行,不能說。”
都尉見他欲言又止,忍不住問了一句:“難道這位大人,是奉了密旨前來?”
這話正中石贇下懷。
他立馬低頭小聲道:“這不能說,我隻知道我家大人從建康啟程前,確實接了一道聖旨。”
這應當不算誆騙,聖旨是真的有哇。
都尉又問:“那……應該有陛下的信物?”
口說無憑,若真接了什麽需涉險境的密旨,陛下肯定會給其信物調兵,以防不時之需。
石贇沒防備他問得這麽詳細,一時脫口而出了兩個字。
“沒有。”
這話回得理直氣壯。
“還要信物?”
都尉滿臉不解:“沒,沒有嗎?”
“我家大人乃是當朝太常卿。”
“都尉要知道,九卿是九卿,太常是太常……”
石贇最後一句話說得意味深長。
然後著意盯著這位都尉,想試試將易禾的身份搬出來有沒有用。
果然都尉神色鄭重起來:“你是說,來人是太常卿易大人?”
“是,陛下前陣子親封的察舉考官。”
對方頻頻點頭:“聽說了聽說了,往年都是丞相太尉主持察舉,今年朝廷首設武試,陛下就舉易大人為主考。”
石贇馬上趁熱打鐵:“大人的父親也是三公之尊,還有從龍之功,大人入仕以來也頗得陛下重用……”
“好,本將明白。”
那都尉下定決心一般使勁點了點頭:“那本將點兵五十,親自隨你走一趟。”
五十個人去救三品大員的性命,應當夠用。
就算刺史或者太守日後怪罪,這個人數也不至於讓自己丟官。
至多打他幾下軍棍,權當是給太常卿送的人情了。
石贇聽了這話,頓時鬆了口氣:“那就有勞都尉了。”
“對了,本將還要再確認一番,大人確實是在河間,沒出冀州地界吧?若是出了冀州,本將就沒有權限使兵了。”
石贇連連點頭:“就在河間,必不讓都尉為難。”
……
這廂易禾仍是命人盯著莊子的動靜。
這天夜半,派出去的人回說,那些租調已經連夜裝好了車,看起來隻等上路了。
易禾原本也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的,可事到如今,幾乎已經坐實了他們侵吞賦稅的罪名。
不過捉賊要捉贓,還需再等等。
石贇跟冀州都尉一行也是半夜到達河間的。
得知馮縣令幾人仍宿在客棧,他便將帶來的五十州兵安置在館驛。
石贇篤定他們既然嫌惡館驛簡陋,就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踏足了。
畢竟這個地方平日裏就隻有探馬和信使,往來官員並不多。
如今縣令忙著接待上官,不可能再來館驛巡查。
……
翌日一大早,裝滿租調的車駕從莊子駛了出來。
石贇跟易禾早已經準備好,驅車去了城門處攔截。
至於那五十州兵,就安插在不遠處的深巷裏。
馮縣令和冀州太守以及那位建康的高官,仍舊一人一車。
租調的車駕就跟在他們後頭。
此時石贇跟易禾正躲在車廂裏。
“大人,他們為何不跟租調分開走,不怕太過招搖嗎?”
易禾隨手放下車簾:“如果怕招搖就會半夜出城了,反正租調是送往建康的,被人看見又能如何?”
雖然送到建康何處他不知道,但肯定不會送給朝廷。
石贇往前瞧了一眼:“大人,他們過來了。”
易禾斂了神色:“隨我下車。”
……
他們二人下車後,直接站在城門口的正中間。
開道的武吏認得易禾,大喊一聲:“怎麽又是你?”
“幾位大人等著出城,還不速速讓開。”
易禾搖了搖手裏的疊扇,笑得雲淡風輕。
“不知是哪幾位大人?可否下車一見?”
武吏語氣輕蔑:“憑你也配?”
說罷就要上前將她扯開。
石贇先人一步,拿刀背隨便跟他招呼了幾下,那武吏便栽倒在地起不來身。
馮縣令本來正在車裏小憩。
因為他昨天隨兩個上官在莊子裏呆到半夜。
雖然那些糧食布帛已經登記造冊,可建康來的上官太過謹小慎微,必得親自驗過才放心。
今天一大早還要送他們出城,這會兒正困乏得厲害。
他見車子突然停了,忍著不耐問道:“外頭怎麽了?”
“回大人,好像有人故意堵了城門。”
馮縣令一聽這話,馬上氣呼呼地下了車。
一見麵前是易禾,心頭略過一絲詫異。
不過這時他沒工夫靜下來琢磨,隻是上前問道:“這位公子,你攔在城門處,究竟所為何事?”
易禾撫了撫額角,麵露輕狂。
“無事,聽說你後邊跟著太守大人和建康來的大人,我想見見。”
馮縣令聽了這話,神色有些不悅。
“既知道車內是朝廷命官,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易禾再不給他半分好臉色。
“你去問問他,我到底能不能見?”
馮縣令懵得更厲害了,他回頭望了望數丈之外的車駕,又轉回來盯著易禾。
“你可知這車裏坐的是何人?確定見了之後你還能站在此處?”
易禾“啪”一聲收了疊扇:“那我不妨告訴你,隻要這車內不是聖駕,憑他是誰,我都能站著見。”
大晉除了陛下,就屬殿下最大,其次是太尉丞相。
司馬瞻不可能來冀州。
見太尉丞相她也隻需要行個半禮。
車裏那人再是建康來的,能越過她九卿之尊的可能性也幾乎沒有。
怕他什麽?
“我再說一遍,叫他下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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