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沈陽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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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沈陽城中,洪承疇站在城樓之上,望著城下黑壓壓的建奴大軍,臉色不禁有些發白。
    賀世賢卻一臉滿不在乎,說道:“洪大人,要不末將率領人馬出城,殺一殺建奴的銳氣,也好讓我軍士氣大振。”
    洪承疇聽後,緩緩搖頭,沉聲說道:“如今建奴勢大,我軍若是貿然出城,若是中了他們誘敵深入的奸計,沈陽危矣。”
    賀世賢卻不以為然,嗤笑道:“洪大人,該不會是被那句‘八旗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給嚇住了吧!
    末將與達子廝殺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達子的鮮血。
    這話可不是吹牛皮,要不末將這會兒就出城,先斬些達子首級,讓巡撫大人瞧瞧?”
    洪承疇一臉嚴肅,說道:“賀總兵,如今你身為沈陽城總兵,怎能說出這般輕率之語?
    咱們當下的首要任務,是全力防守沈陽。
    隻要能守住沈陽,就算沒有戰功,也不會犯下大錯。
    可若是沈陽城丟失,你我二人就算死一萬次,也難辭其咎。”
    賀世賢心中暗自嘀咕,覺得這個洪巡撫實在太過膽小怕事。
    他心想,這文人怎麽都這副德行?
    之前那個王化貞,就提議把山海關以外的土地全部放棄,隻守山海關來阻擋建奴。
    這洪承疇,也不過比王化貞強那麽一點,隻知道一門心思守著沈陽城。
    不多時,一個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男子登上城樓。
    賀世賢瞧見,隻是隨意拱了拱手,敷衍地打了個招呼。
    這人便是宇文風,他是江寧安插在遼東的錦衣衛千戶之一,主要負責收集情報,以及暗中鏟除後金奸細。
    宇文風神色冷峻,快步走到洪承疇身旁,低聲匯報著最新打探到的消息,洪承疇聽後,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賀世賢在一旁瞧著,心中有些不耐煩,暗自嘟囔著這錦衣衛神神秘秘的,能有啥大不了的事兒。
    洪承疇微微點頭,說道:“宇文千戶,辛苦你了。
    如今沈陽城中建奴的奸細已被清理幹淨,如此一來,咱們守城也能更安心些。”
    宇文風拱手回應:“巡撫大人客氣了。
    如今遼東局勢吃緊,下官五日前已將相關情報通過錦衣衛密報送往京師,想必江大人和皇上已經知曉。
    山海關的陳總兵與遼陽城的熊經略也傳來消息,讓咱們務必堅守沈陽城,即便敵軍大軍圍城,也切勿主動出擊。
    一旦情況有變,他們會即刻率軍來援。”
    洪承疇聽完,滿意地點點頭。
    這時,賀世賢卻冷哼一聲,滿臉不滿地說道:“咱們一個個都隻知道守著這城,難道我大明將士如今就隻會龜縮守城,不敢出城與敵野戰了嗎?
    照這樣下去,難道守在這沈陽城,就能把韃子困死?
    就能徹底收複遼東不成!”
    宇文風臉色一沉,說道:“下官職責僅為搜集情報、穩定局勢,至於守城還是出城作戰,下官無權幹涉。”
    洪承疇趕忙出來打圓場:“宇文千戶,辛苦你奔波了。
    賀總兵,你也少說兩句。
    如今建奴大軍壓境,咱們自己人可不能先起爭執。”
    賀世賢又是一聲冷哼,別過頭去不再言語。
    此時,沈陽城下,五萬八旗大軍正有條不紊地排兵布陣。
    老奴努爾哈赤騎在高頭大馬上,目光如冰,死死盯著沈陽城。
    他身後緊跟著兩人,正是大貝勒代善與四貝勒皇太極。
    代善一臉剛毅,緊握著腰間的刀柄,眼神中透著久經沙場的狠厲。
    皇太極則神色冷峻,微微皺眉,似乎在思索著破城之策。
    三人望著眼前固若金湯的沈陽城,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大戰前的緊張氣息。
    努爾哈赤冷哼一聲,開口道:“這沈陽城,本汗今日勢在必得!”
    代善與皇太極對視一眼,齊聲應道:“願隨父汗,踏平此城!”
    努爾哈赤沉思片刻,緩緩說道:“如今鎮守沈陽城的明軍將領賀世賢,手上沾滿了無數八旗兒郎的鮮血。
    此戰,本汗定要將這賀世賢斬殺。
    明日,便讓阿敏率領鑲藍旗打頭陣。”
    代善和皇太極聽聞此言,心中頓時明白了努爾哈赤的意圖。
    阿敏並非努爾哈赤的親生兒子,而是其胞弟舒爾哈齊之子。
    他們清楚,努爾哈赤這是有意消耗阿敏手中的鑲藍旗實力。
    但即便心裏明白,他們也不敢多言。
    畢竟,連努爾哈赤的長子褚英都被他下令處死了,一個侄子阿敏又何足惜呢?
    隨後,努爾哈赤轉身返回大營,軍令很快傳到阿敏手中。
    阿敏看著手中的軍令,頓時雙眼通紅,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他心中滿是憤懣,卻又不敢多說什麽,隻能咬著牙應下。
    每次與明朝大軍交鋒,努爾哈赤總是派他的鑲藍旗打先鋒。
    長此以往,鑲藍旗折損了不少人馬,可卻從未得到過補充。
    阿敏心裏對努爾哈赤的心思一清二楚,可在這後金的營帳中,努爾哈赤大權在握,他縱然滿心不甘,也隻能無可奈何地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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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天色剛破曉,阿敏便率領著鑲藍旗將士,如洶湧的山呼海嘯般,呐喊著架起雲梯,不顧一切地衝向沈陽城。
    城頭之上,洪承疇神情凝重,目光緊緊盯著如潮水般湧來的敵軍。
    有條不紊地發號施令:“弓箭手準備,聽我號令,放箭!
    投石車,瞄準敵軍雲梯,給我砸!”
    士兵們在他的指揮下,迅速各就各位,嚴陣以待。
    而賀世賢則提著那把泛著寒光的大刀,在城頭上急不可耐地來回踱步。
    他雙眼通紅,猶如燃燒的火焰,那是一種極度渴望戰鬥的狂熱。
    每一次看到城下的八旗兵,他的眼中便閃過一絲興奮與嗜血的光芒,仿佛一頭被困住的猛獸,急切地想要衝破牢籠,與敵人展開殊死搏鬥。
    眼見鑲藍旗越來越近,洪承疇大手一揮,高聲下令:“紅衣大炮準備!”
    眨眼間,幾十門紅衣大炮被迅速推至城頭,漆黑的炮口冰冷地對準正在攻城的鑲藍旗士兵。
    隨著洪承疇一聲令下,炮兵們快速瞄準,點燃引線。
    “轟轟” 一連串巨響,炮彈在城下鑲藍旗士兵中炸開,頓時炸得人仰馬翻。
    可鑲藍旗士兵依舊悍不畏死,呐喊著朝著沈陽城繼續發起衝擊。
    此刻,阿敏騎在馬上,雙目通紅,看著自己麾下的鑲藍旗將士不斷倒下,心仿佛被千萬根針紮著。
    這些都是他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力量,他不敢細想,若鑲藍旗損失殆盡,努爾哈赤會如何處置自己。
    一想到自己那被努爾哈赤活埋的父親舒爾哈齊,阿敏隻覺渾身冰冷 。
    隨著一輪輪火炮轟下,城下的鑲藍旗士兵不斷倒下,鮮血染紅了土地。
    然而,他們依舊呐喊著,朝著沈陽城發起一波又一波的衝鋒。
    洪承疇見狀,不禁眉頭緊皺,心中暗自感歎:這建奴果然悍不畏死,驍勇異常。
    若是換做自己率軍攻城,隻怕幾輪火炮打下來,軍心便要動搖渙散了。
    不多時,鑲藍旗士兵架起雲梯,如螻蟻般開始往城樓上攀爬。
    賀世賢見狀,仰天長笑,手持長刀,如猛虎下山般撲向剛剛爬上城頭的鑲藍旗士兵。
    隻見他手起刀落,刀光閃爍間,片刻工夫,便殺得鑲藍旗士兵慘叫連連。
    賀世賢整個人也被鮮血浸透,仿佛變成了一個血葫蘆,卻依舊勇猛無比,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努爾哈赤佇立陣前,神色冰冷地注視著這場激烈大戰,臉上毫無表情。
    時間緩緩流逝,一旁的代善忍不住開口:“父汗,鑲藍旗士兵折損太多,要不您下令讓他們撤回來吧,明軍的火炮實在太過犀利。”
    努爾哈赤轉頭,目光如冰,冷冷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便率領正紅旗、鑲紅旗的士兵,去把阿敏換回來。”
    代善心中一驚,渾身忍不住微微顫抖,但還是咬了咬牙,領命而去。
    見代善率領正紅、鑲紅兩旗士兵前來支援,阿敏頓時鬆了口氣,趕忙來到代善身前,說道:“多謝代善哥哥出手相助。”
    代善無奈苦笑一聲,說道:“阿敏,父汗有令,命你率軍撤回。”
    阿敏聽完,卻搖了搖頭,說道:“今日我願與代善哥哥一同並肩作戰,攻打沈陽,怎能半途而廢?”
    隨後,二人便一同指揮士兵繼續攻打沈陽城。
    阿敏心裏明白,自己若是退回去,努爾哈赤十有八九會以臨陣退兵為由收拾自己。
    倒不如繼續咬牙攻打沈陽城,起碼還能落下個奮勇作戰的好名聲。
    雙方從清晨一直酣戰至下午,直至日落時分,努爾哈赤終於下令鳴金收兵,代善和阿敏這才敢率領士兵撤回營地。
    此刻,沈陽城頭的賀世賢放聲大笑,朝著城下叫罵道:“一群狗韃子,還妄想攻打沈陽城,老子遲早把你們統統宰了!”
    而洪承疇則神色憂慮,今日這場惡戰,讓他真切見識到了女真的驍勇善戰、悍不畏死。
    城下屍橫遍野,粗略估計,至少留下了2000具敵軍屍體。
    這時,渾身是血的賀世賢走了過來,滿臉得意地笑著對洪承疇說道:“洪大人,您今兒也瞧見了吧?
    那些達子,在末將眼裏,就跟那待宰的瓜菜一般,末將一刀下去就是一個。
    要不您就下令,讓末將這會兒就率領人馬出城,跟他們在野外痛痛快快地幹一場。
    要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把那努爾哈赤給斬了,為大明立下不世之功。”
    洪承疇聽了這話,心中一沉,嚴肅地說道:“賀總兵,今日戰場上的情形你我都看在眼裏,這女真八旗個個悍不畏死。
    況且,咱們雙方才剛經曆一場大戰,將士們如今正是疲憊不堪的時候,又怎能貿然出城野戰呢?
    一旦不小心陷入敵軍包圍,那可就麻煩大了,沈陽城危在旦夕啊!”
    聽到又是這番說辭,賀世賢滿心無奈,忍不住冷哼一聲,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就在這時,一名將領神色匆匆地跑來,向洪承疇稟報道:“啟稟大人,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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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現存的火藥已然不多了,照今日這消耗速度,恐怕明日再打一天,彈藥就要全部耗盡了。”
    洪承疇聞言大驚失色,趕忙追問道:“這才僅僅打了一天,彈藥怎麽就消耗過半了?”
    這名將領苦笑著解釋道:“大人有所不知,今日這戰況激烈程度遠超以往,紅衣大炮發射次數增多,所用彈藥自然也就比平常多了許多。”
    洪承疇心急如焚,趕忙質問賀世賢:“賀總兵,沈陽乃是至關重要的軍事重鎮,為何彈藥儲備如此匱乏?”
    賀世賢撓了撓頭,一臉憨態地說道:“不久前,存放彈藥的倉庫走水了,不少彈藥都損毀了。
    剩下的本就不多,誰能想到,朝廷的補給還沒送到,建奴就已經兵臨沈陽城下了。
    想來,這倉庫走水,八成是建奴的奸細幹的好事。”
    洪承疇氣得咬牙切齒,看著賀世賢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心裏直冒火,恨不得衝上去狠狠扇他兩個大耳刮子。
    他心裏清楚,沒了彈藥,那些威力巨大的紅衣大炮就成了毫無用處的擺設。
    一旦明日建奴大軍再攻,僅憑人力防守,沈陽城得付出多大的傷亡代價啊!
    經過一日的鏖戰,洪承疇身心俱疲,對眾人叮囑幾句後,便下去休息了。
    此時,賀世賢望著城外的建奴大軍,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好似發現了獵物一般。
    他扭頭對身旁的尤世功說道:“老尤,有沒有膽子跟我幹一票大的?
    咱們直接率軍出城,殺進他們營中,來個突襲。”
    尤世功聽後大驚失色,瞪大了眼睛說道:“老賀,你是不是瘋了?
    這要是被巡撫大人知道,一旦上奏朝廷,咱倆的腦袋可就保不住了!”
    賀世賢冷哼一聲,滿臉不屑道:“哪有你說的那麽玄乎?
    今日大戰了一整天,那些建奴同樣人困馬乏。
    咱們要是趁這會兒出城去偷襲他們的營地,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必定能大獲全勝。
    等立了大功,洪巡撫說不定還得沾咱們的光呢,到時候他又憑什麽指責咱們?”
    尤世功聽他這麽一說,心裏不禁有些動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猶豫和心動。
    片刻之後,尤世功還是搖了搖頭,態度堅決地說道:“不行,如今咱們還是得按軍令行事,以防守為主。
    出城偷襲敵營這事兒,風險實在太大,還是算了吧。”
    眼見尤世功不為所動,賀世賢滿心不悅,重重地冷哼了一聲。
    第二日清晨,努爾哈赤望著那依舊巍峨聳立、堅如磐石的沈陽城,沉聲道:“今日,誰願領軍攻城?”
    阿敏聽到這話,心裏“咯噔”一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腦袋都快埋到褲襠裏了,大氣都不敢出。
    昨天一場大戰,他的鑲藍旗直接折損了兩千多人馬,要是再這麽打下去,他可就真成光杆司令了。
    一旁的代善和皇太極也都緊閉嘴巴,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被努爾哈赤點到自己頭上。
    見眾人都默不作聲,努爾哈赤臉色一沉,冷哼一聲道:“今日,本汗親自率領正黃、鑲黃兩旗攻打沈陽,你們都給我好好瞧著!”
    隨後,他將大將費英東喚至跟前,命其親自領軍攻城。
    隨著激昂的號角聲響起,洶湧如潮的八旗士兵呐喊著,如餓狼撲食一般,朝著沈陽城發起了新一輪猛烈的進攻。
    城頭上,洪承疇迅速集結眾人,有條不紊地指揮著防禦。
    賀世賢和尤世功二人也沒閑著,各自帶領一隊士兵,全力組織防守,與攻城的建奴大軍展開殊死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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