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坰地的產出交完皇糧國稅，足夠娘三個吃飽喝足的了。事實上是張家這一大家子，占他們娘仨的便宜，偏偏的不知足。
    你瞧置身的西廂房，矮趴趴四處漏風。棚頂房梁檁子和葦子編製的房笣，全都暴露在外麵。
    葦笣跟幹打壘土牆的交接處，有一圈白霜。那是封閉不嚴，寒風吹進來形成的。
    就連東向的窗戶，都四處漏風呢。如此簡陋的條件，卻還被當成對娘三個的施舍！
    一邊吃著大餅子就小鹹菜，喝著凍白菜熬的湯。張羽輕聲說：“媽，咱們今年自己種地。”
    好像今年的一號文件，確定土地承包合法化。第一次土地承包，就是從今年開始的。
    如果繼續跟張家人攪混在一起，一家四口人的耕地，會被張家長期霸占，回頭還說娘三個占便宜！
    這種占便宜沒夠，不懂得感恩的親戚，還不如外人呢。
    自己種地？張衛紅輕歎一聲：“想累死你媽呀，你上學你妹這麽小也上學。
    你讓我自己咋整？如果真的承包耕地到個人，咱家最少兩坰地，累死我也種不過來。”
    說啥呢？張羽臉色一正：“我不讀書了，回來跟您種地。”
    “你說什麽？”張衛紅臉色大變，一筷子砸在張羽的腦袋上，“你再說一個試試？你敢不讀書，我打斷你的腿！就算你腿折了，爬也要給我爬到大學去。”
    自從那個便宜老爸考上大學，逃之夭夭以後。讓兒子考上大學，甚至超過那個忘恩負義的男人，就成了張衛紅的心病。
    何必呢？張羽歎口氣：“未來大學生遍地，大學文憑沒有啥意義……算算算算，你別生氣，考就考嘛。
    高考算個啥事兒？就算考大學也不耽誤種地，開春種地的時候雇車雇人。鏟地的時候也雇人，上秋還雇人，能怎麽滴？”
    狠狠瞪一眼兒子，張衛紅又泄了氣：“你說的輕巧，種地一年能賺多少錢？去了雇人雇車的錢，還能剩多少？”
    嗬嗬！張羽搖搖頭：“你想過嗎？那混蛋走了五年了，這五年都是跟張家混在一起種的。
    每年我們口糧都拿不回來，還被人說成是占他們便宜。那兩坰地就算全種玉米，最少能打一萬五千斤。”
    好像清明節前，就要耕地承包到個人。現在各種傳說甚囂塵上，但是承包政策沒有落地前，誰也不知道今年啥政策。
    如果不是自己占據這具身體，張羽沒有死，今天就被學校扭送派出所關起來了。
    之所以對派出所充滿怨念，就是因為按照正常時間線。派出所那幫人，不管不顧關了張羽十幾天，差點錯過承包土地。
    還是顏強顏副書記拯救的張羽：“年底賣一萬斤玉米給糧庫，就是七百五十塊錢，幹啥不夠啊？剩下五千斤，不要說咱們三口人吃喝柴米油鹽。
    連穿的都夠了，憑啥被人說成是寄生蟲占人便宜的？你願意被人說，我還不願意呢。”
    被兒子這麽一算賬，張衛紅臉色數變：“你你說的也沒錯，要不要不咱們自己種兩坰地？”
    必須的呀！張羽一本正經的說：“一坰地，種地三十趟地三十收秋三十，兩坰地加在一起一百八十元，也不過是兩千二百斤糧就是了。
    剩下三千斤還是夠咱們家用的，可是跟他們在一起，咱們一年到頭拿回來的玉米，有兩千斤嗎？”
    九五後的張羽搞不懂，這個年代的人，為什麽拎不清不算賬，明明是很簡單很明白的一筆賬。
    事實上不隻是張家人心中有數，全村老百姓都心中有數，都知道張衛紅跟一雙兒女，沒占張家便宜。
    不過沒有人為娘三個出頭，張羽卻不甘心吃啞巴虧：“事實上才一千斤左右吧？結果還每天，都聽人家小話。
    好像咱們占了他們張家，天大的便宜一般。事實上誰占便宜誰知道，我最惡心撿了便宜賣著乖的，氣死我了。”
    兒子的話，讓張衛紅徹底陷入了沉默。眼前的兒子和之前的他完全不一樣，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能變成這樣？
    其實今天張羽的脾氣，大部分來自那個坑爹的自卷係統。好不容易重生了，來了一個係統還是踏馬自卷，憑啥呀？
    別人的空間最少也是一個足球場大吧？裏麵可以種地，還有什麽靈泉，還能保鮮，甚至還能當裏頭的上帝。
    動念間就能殺豬宰牛，自己的自卷空間能幹嘛？隻能給自己添堵，弄了一大堆試卷，不做還要受到懲罰。
    還要交踏馬智商稅，稅你個姥姥！你瞧人家，就算是重生在六零年代，也能棒打麅子瓢舀魚。
    一個小水坑，都能釣出幾萬斤的魚去換錢，自己明明生活在山區。按理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問題是哪來那麽多魚和野物啊？
    這裏早就被開發透徹了，這還是東北人口稀少的地區。那麽問題來了，拿什麽賺錢？
    至於刨冰窟窿去打魚，開什麽玩笑？憑他這小身板去刨冰窟窿？零下四十多度的冬天，真正的冰凍三尺。
    刨個窟窿能把張羽累死，如果沒有一個龐大團隊幫你趕魚，根本別想去搞什麽冬捕。至於說去打獵，開什麽玩笑？
    現在山區過度開發到什麽程度？人比獵物多，連野狼野豬狗熊，都被吃成保護動物了！
    還想著打獵呢，愁人呐，怎麽賺錢呢？怎麽改善生活呢？吃完飯，老媽讓他寫作業了，倉子裏隻有一鋪大通炕。
    火炕中間有一道火牆，算是分界，張羽睡在炕梢那邊，順便也作為他的書房。
    百無聊賴的張羽，動念間，把空間中試卷扔了出來，嘩啦！我糙，怎麽這麽多？
    忽然想起來，這都是那個坑爹的係統給的。英語數學語文，三科的試卷不隻是三科。
    數學就有代數、幾何和函數，就是三十套卷子。然後加上英語和語文，又是二十套卷子，我的天呐！
    馬上就要二模了，十多天的時間，自己能不能把五十套試卷做完？此時此刻的張羽，有種生無可戀的絕望。
    誰見過這麽坑爹的自卷係統？咋就不能卷外人呢？哎喲，哎喲哎喲喲喲，張羽忽然靈光一閃。
    對呀，這些卷子自己可以做，為什麽別人不可以做呢？未來無數的模擬試卷滿天飛，每天做卷子要瘋的學生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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