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皮子的殘魂在識海裏碎成金粉，灰家令旗在掌心化作飛灰。白家掌堂的刺蝟真身暴漲三丈，尖刺上流淌的毒液將寒玉祭壇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我抹去右眼滲出的黑血，翡翠瞳仁裏映出千萬條纏繞在五髒六腑的因果線——此刻全都攥在白家掌堂的指間。
    "灰黃二仙的債，該你來償了。"白家掌堂的聲音帶著藥碾碎骨的聲響，他背後的藥櫃突然炸開，數百個瓷瓶裏飛出帶翅的毒蟲，在空中凝成八卦毒陣。
    我扯下衣襟纏住流血的左臂，巡山令化成的雙刃鍘刀已布滿裂痕。毒蟲陣壓下來的瞬間，左眼的翡翠瞳突然劇痛，視線穿透白家掌堂的靈台，看見他心口嵌著半塊龜甲——正是娘親殘魂給我的那枚！
    "你偷了我娘的命格！"鍘刀劈開毒蟲陣，刀刃擦過白家掌堂的衣襟。他袖中甩出的金針封住我周身大穴，針尾燃起的青火竟在焚燒壽元。
    白家掌堂的尖刺紮入我肩胛，毒液順著脊椎蔓延："二十年前你娘跪著求我續命時，可是自願獻上命格的。"他指尖挑出一縷因果線，線頭拴著個穿紅肚兜的嬰孩——正是我百日宴那天的模樣！
    劇痛中記憶翻湧：娘親抱著高燒的我衝進藥堂，白家掌堂用金針挑破我腳心的七星痣。血珠滴進藥鼎時，鼎中浮現出灰老三的臉......原來百日宴那天的換命契約，早在我出生時就已種下！
    "知道為什麽選你嗎？"白家掌堂的毒刺穿透掌心，"因為你是三百年來，唯一懷揣五仙魂魄的活容器！"他背後的藥鼎突然傾倒，綠色藥液裏浮出五具仙家骸骨——每具骸骨的天靈蓋都刻著我的生辰。
    翡翠雙瞳突然滲出黑血，視線所及之處，因果線盡數崩斷。我抓住刺入掌心的毒刺生生拗斷，白家掌堂的慘叫中，藥堂地麵裂開深淵，十八具青銅懸棺破土而出。
    "你拿走的，該還了！"我撞向最近的懸棺，棺蓋上的鎮魂釘盡數沒入後背。鮮血浸透棺木的瞬間，棺中女屍突然睜眼——竟是七歲那年溺死在飲馬河的王鐵柱他娘！
    女屍的利爪刺穿白家掌堂的護體毒霧，腐肉間鑽出灰黃二仙的殘魂。黃皮子的金瞳在女屍眼眶中亮起："主子...砍他膻中穴..."話音未落，女屍已被毒霧腐蝕成白骨。
    白家掌堂的尖刺結成囚籠："該結束了。"他心口的龜甲突然發光，藥堂四壁浮現出三百張人皮契約，每張都按著我的血手印。
    瀕死之際，舌尖嚐到鐵鏽味——是七歲那年掉進冰窟窿時，那女鬼塞進我嘴裏的鉛丹！黑血從七竅湧出，在腳下匯成逆五芒星。白家掌堂的毒刺在觸及我咽喉的瞬間，突然被星陣中的鬼手拽住。
    "你竟敢用陰帥借法！"白家掌堂的尖刺開始石化。我扯出刺入肩胛的毒刺反紮進自己心口，黑血噴濺在龜甲上，浮現出真正的契約——"癸未年七月初七，白家借陰兵三千，以嫡脈魂魄為質。"
    翡翠雙瞳看破虛妄，白家掌堂心口的龜甲應聲而碎。藥櫃裏飛出娘親的頭骨，眼眶中長出兩株血色靈芝。我吞下靈芝的瞬間，白家掌堂的因果線寸寸斷裂，他的刺蝟真身開始潰爛，露出裏麵蜷縮的灰仙屍骸——竟是灰老三被剝皮煉化的本體！
    "原來你才是噬骨契的......"我揮動殘破的鍘刀斬下，刀刃卻被白家掌堂最後的毒霧腐蝕殆盡。生死關頭，後背的鎮魂釘突然發熱，王鐵柱他娘的怨魂借釘重生，腐屍雙臂死死鉗住白家掌堂。
    "東南哥...報仇..."鐵柱的聲音從腐屍胸腔傳出。我摳出左眼的翡翠瞳按進鍘刀缺口，刀刃暴漲的青光中，浮現出太爺爺持五雷符的畫麵。
    最後一斬劈開陰陽，白家藥堂在青光中灰飛煙滅。晨光照進廢墟時，我跪在娘親頭骨前，右臂的刺蝟刺青正在吞噬左臂的鼠首圖騰。遠處傳來柳仙的洞簫聲，飲馬河的水變成猩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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