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是你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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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遺憾,今天魏曉峰不在。
如果人齊了,蘭馨一巴掌,魏曉峰更是兩巴掌。
別說什麽真正的放下是懶得計較視而不見,她憑啥不計較?
在醫院醒來的時候她都對著老天爺發誓了,以後誰惹她,她就幹誰。
她不僅要計較,她還要睚眥必報。
以前她一直覺得做人要大度要寬容,現在她才醒悟,總有那麽一些人吃硬不吃軟,生來骨頭就是賤的。
你好好和她說話,她當你好欺負使勁打壓你。
蘭馨被這一巴掌打得腦袋嗡嗡響,整個人懵在原地好幾秒才緩過神來,隨後瘋了似的朝著蘭舒撲過去。
蘭舒現在身子抱恙,她才不和瘋子硬碰硬。
她抬起屁股挪到了牆根處,陳文娟趕忙按住張牙舞爪的蘭馨。
屋裏的動靜鬧得太大,蘭建國和林秀珍全都衝進了屋裏。
蘭建國一進門便怒吼:“幹啥啊!造反啊!”
蘭馨淚眼婆娑,雙手緊緊捂著剛被扇得通紅的臉,抽抽搭搭地告狀:“爸!蘭舒那個賤丫頭打我!”
“啥?!”蘭建國一聽,又驚又怒。
他急忙伸手扒下蘭馨捂著臉蛋的手,瞧見那明晃晃的紅色巴掌印頓時火了。
“蘭舒!你咋能打你姐呢!還有沒有大小尊卑!”
“我尊個屁老丫子!”蘭舒貼著牆根站起來,“她有什麽值得我尊的?從小她就欺負我,小時候我到腰的頭發讓她拿火棍子燎了,你們那時候咋不說讓她尊尊我呢!”
蘭馨捂著臉,哭得更凶了,“那次我又不是故意的!”
蘭舒聞言,冷冷一笑:“那這次呢?你偷翻我電話簿給魏曉峰打電話,他之前來咱家吃飯把外套落家裏了,你藏起來趁我不在自己給他送廠子去了。還有那次看電影,電影都要開場了你突然出現在我倆麵前裝成偶遇,還死活要坐我倆中間,這些你也都不是故意的?”
蘭馨被懟得啞口無言,她一直以為蘭舒什麽都不知道的。
陳文娟意味深長地瞄著蘭馨,輕聲開口:“馨啊,你還挺有手段的......”
“你們別聽她張嘴胡咧咧!”蘭馨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瞪大了眼珠子,原本挺好看的瓜子臉此刻顯得極為猙獰。
她咬牙切齒地衝著蘭舒吼道:“蘭舒!你別什麽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從小你就嫉妒我比你聰明比你受歡迎,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我告訴你,以後魏曉峰就是你姐夫,你好自為之吧!”
“我呸!”蘭舒臉上滿是嫌惡,狠狠地翻了個白眼,“你倆配嗎?以後我看見你倆都得躲著走,我怕你倆濺我身上糞點子。”
林秀珍氣得又要暈,身子剛晃了晃,蘭舒一個眼神飛過去,冷冷道:“你也給我消停點。”
“蘭舒,怎麽和你媽說話呢?”
“蘭舒,你別仗著現在自己身體不好就在這發瘋。”
“老天爺啊!讓我死了吧,養出這麽個畜生,我愧對老蘭家祖先啊......”
蘭舒被他們吵得頭疼,隨即一把抓緊蕎麥枕頭丟在地上趕人。
“出去!全都出去!小心我一會兒發起瘋來把你們都咬了!”
話都這麽說了,誰還敢在屋裏待著,一個個罵罵咧咧地退了出去。
蘭舒重新躺回了被窩裏,現在身體確實不行了,就這麽折騰了一小會兒,她就感覺明顯胸悶氣短,渾身像沒骨頭一樣,一點勁都沒有。
過了一會兒,迷迷糊糊間,她聽到東屋隱隱約約傳來幾個人的說話聲。
什麽“中邪了”“找神婆”“水鬼”之類荒誕不經的字眼,斷斷續續地鑽進了耳朵裏。
蘭舒心裏明鏡似的,他們根本就不是真的關心自己。
家裏人隻是不願意麵對現實,他們心心念念的,不過是之前那個任勞任怨,吃得少幹得多,老老實實往家裏交錢卻沒有一句怨言的大怨種罷了。
幾個人嘀嘀咕咕的討論她根本就沒當回事,她累得不行,隻想睡覺。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來的時候,蘭舒隻覺得眼前光影晃動。
定睛一看,狹小的西屋裏竟然已經站滿了人!
她頓時一個激靈,慌亂地拉緊被子立刻坐了起來。
“你們幹什麽?”
屋裏除了家裏人,還有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和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
這兩人蘭舒都認識,老太太是縣裏最出名的神婆王金鳳,旁邊的小夥子是她的徒弟,也就是二神。
王金鳳穿著洗得發白的藏藍色對襟襖子,半灰半白的頭發挽成發髻,整齊地束在腦後。
旁邊的徒弟身板挺直,左手穩穩擎著文王鼓,右手緊攥鼓棒,肌肉緊繃,蓄勢待發。
家人們圍在一旁,眼神都直勾勾地盯著蘭舒。
林秀珍弓著腰,雙手不安地搓著衣角,緊張地湊到王金鳳的身邊:“她醒了,咋辦啊?”
王金鳳眼皮都沒抬,輕輕晃了晃腦袋,簡單仨字:“不耽誤。”
看這架勢蘭舒一下就懂了,這是要給自己“驅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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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免覺得有點好笑,她現在就這麽邪門嗎?
見蘭舒勾著嘴角陰惻惻地笑,林秀珍嚇得推了蘭建國一把,“愣著幹啥,趕緊給師父把草卷兒點上!”
草卷就是煙的意思,這是看事的必備程序之一。
蘭建國立刻會意,迅速地從褲兜裏掏出香煙和打火機。
王金鳳接過煙,蘭建國小心地點燃,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霧隨著她的呼吸在空氣中彌漫。
然後,她盤腿坐在蘭舒對麵,緩緩地吐出煙霧,眼睛隨之閉上,隨著徒弟的鼓點搖頭晃腦。
蘭舒拽著被子坐在對麵,被王金鳳吐出的煙霧熏得眯起了眼睛。
但她沒有動,也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等待著,她倒是要看看王金鳳今天能說出來個啥。
氣氛凝重得嚇人,屋裏的人個個都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小徒弟在地上又敲又唱,王金鳳雙目緊閉,雙手在膝頭輕輕顫抖,口中念念有詞。
片刻後,她突然睜眼,大喝一聲:“仙家到!”
徒弟立刻收鼓,恭敬地問道:“不知是哪家師父駕到?”
王金鳳沒睜眼睛,“胡家。”
林秀珍聽罷,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胡大仙,那您給瞅瞅,我家這三閨女到底是咋回事啊,她前些日子跳河了,醒了之後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是不是被水鬼纏上了啊?”
王金鳳緩緩睜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蘭舒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緩緩搖了搖頭,“不是。”
林秀珍急躁地拍打著自己的大腿,“咋可能呢?這孩子以前不是這性子!”
陳文娟在後麵輕輕拉了拉林秀珍的衣角,低聲勸道:“媽你別急,聽人家大仙咋說。”
王金鳳再次勾了勾手指,蘭建國極有眼力見地迅速地點燃了一支煙遞了過去。
接過煙後,王金鳳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霧在空氣中繚繞。
“你家老爺子是不是脾氣挺不好的?”
“啊?”林秀珍腦袋一陣懵,“哪個老爺子?”
蘭建國立刻反應過來,對著她使了個眼色,“咱爹。”
林秀珍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哦對對,我家老爺子脾氣確實挺不好的。他生前就愛吃餃子,還必須要雙數的,有一次我給他盛了十一個餃子,他氣得把盤子都給摔了。”
王金鳳聽後,嗬笑一聲,隨即對蘭舒厲喝道:“人家孩子日子過得好好的,你來作什麽妖?!”
聽到大仙說是自己的老爹回來了,蘭建國的心猛地一緊,他緊張地吞了吞口水,目光緊緊地鎖定在蘭舒的身上。
蘭舒的嘴角微微抽動,她本想反駁,但看到家裏這些人望向自己怯怯的眼神,肚子裏頓時湧起一股壞水。
她與爺爺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小學四年級的時候老人家就去世了。
記憶中的爺爺形象已經有些模糊,她閉上眼睛,努力回憶著爺爺的音容笑貌。
半晌後,她猛地睜開眼,故意模仿起爺爺的語氣,不滿地哼了一聲:“咋?我回來看看不行啊!”
王金鳳麵色一沉,厲聲大喝:“你哪來的膽子來霍霍這一家老小!你信不信我收了你!”
蘭家人都要嚇傻了,屋門突然被“咣”的一聲撞得一晃。
陳文娟連忙將門開了一道小縫,衝著門外斥責道:“你倆趕緊去那屋寫作業,別在這看熱鬧,這不是小孩能看的!”
“姐,我都多大了才不是小孩......”
“多大也不行!趕緊的到東屋去!”
麵對王金鳳的威脅,蘭舒卻不當一回事。
她索性將被子一掀,學著爺爺的粗獷模樣,吹胡子瞪眼睛,往地上狠狠地呸了一口:“我餃子沒吃夠,回來吃餃子不行啊!”
徒弟在一旁適時地提示道:“老爺子想吃餃子,你們得滿足他這個願望,不然他不會走的。”
林秀珍連忙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包!我一會兒就去包餃子!爹,您吃完餃子就走行嗎?”
蘭舒眼珠一轉,佯怒道:“幹啥?急著趕我走啊?不孝!”
王金鳳“啪”的一聲,一掌拍在了土炕上,炕席都跟著顫了三顫。
“你別得寸進尺!”
蘭舒瘦巴巴的身板往牆上一靠,嘴角掛著一抹賴皮的笑,“一頓餃子可不行,我要連吃七天。”
“七天?你要吃成餃子精啊!”
麵對王金鳳的指責,蘭舒認真思考起來。
廠子那邊耽誤了小半個月,她還真不能在家裏待太久。
“那就五天。”蘭舒學著爺爺生前的做派,喉嚨裏咕嚕作響,醞釀了幾秒後,“呸”地往地上吐了口痰。
“這五天這些小的把我伺候明白了,到時候我自己就走。”
王金鳳眉毛一立,“這可是你說的!”
蘭舒嘿嘿一笑,“我老蘭頭,說出去的話就是板上釘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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