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媽媽雖然是走了關係，才成了七姑娘、八姑娘的教養嬤嬤，但她的本事還是有的，曾經幫著太太調教過許多的小丫頭，送到那些貴人的府上，也為太太帶來了許多的利益，這才被太太看中，想要她去教導四姑娘。
    不想，那時候出了岔子，失了機會。
    又被幾個嬤嬤聯手擠出了內院，現下趁著七姑娘、八姑娘的機會回到了內院，也想大幹一番，揚眉吐氣。
    何媽媽做事風風火火，透著一股子爽利，等八姑娘午睡醒了，何媽媽也去拜見了八姑娘，跟兩位姑娘商議後，立即定下了日後的學習的地方，又讓人去庫房那邊支取東西。
    “首先，先去庫房支取一部分香料，奴先教姑娘們識香。世家大族的姑娘、哥兒，出門必配香囊，免得身有異味，失了世家的體麵。而且，這香，也不能過於單一，隨著時令更替，方為正理。但有些香，是特貢，是身份的象征，這些，隨後再與姑娘們講。姑娘們先說一說，你們平日裏喜歡什麽香？”何媽媽教學的時候，神情認真又嚴肅，看起來像個老夫子。
    小菊站在七姑娘身邊，小梅在一旁候著，本來這兒隻需要一個人伺候，但小菊想讓小梅也跟著學一學，敖媽媽沒開口趕人，她便隻做不知。
    七姑娘沒有開口，她養在莊子上，哪裏認識什麽香料，又不想出醜，就等著八姑娘開口。
    八姑娘跟在莫小娘身邊，也認識一些香料，便道：“我平日裏喜歡果香，曾經跟著小娘調過香，如茉莉、梔子、柑橘、佛手等，都試過。”說著，眼神就看向了七姑娘，看對方能說出個什麽。
    七姑娘被八姑娘略帶挑釁的目光看得難受，覺得有些難堪，但又不願在八姑娘麵前墜了臉麵，便強撐著道：“我以前，焚過香碳，不知這算不算焚香？”
    何媽媽聞言，就道：“香碳也算，冬日裏少不得燃碳取暖，碳火煙熏火燎的，味道難聞，便添加香料進去，製成香碳使用。”
    小菊在一旁咋舌，沒想到大家小姐們取個暖都有這麽多的講究，還要香碳，在鄉裏能不受凍就算好的，哪裏還講究這些。
    聽了何媽媽的話，七姑娘撿起了臉麵，臉上的笑容也真了幾分。
    何媽媽繼續道：“姑娘們還有旁的嗎？”
    兩位姑娘都搖頭，何媽媽便道：“既如此，奴便從香學開始教導姑娘們。先從香的種類來說吧，最簡單的有香囊、香袋，複雜一點的有香粉，製成香丸、香珠等，可配戴在身上，香味清淡，若有若無，最是勾人，適合在寢內用。”
    說著，何媽媽看了看一旁站著的幾個丫頭，”因為眼熟，便下意識指著小梅道：“小丫頭，將桌上的那個小匣子端過來。
    小梅立馬行禮，去八仙桌上，捧起那個檀木匣子，遞到何媽媽手裏。
    何媽媽接過匣子，展示給兩位姑娘看，接著道：“這是綠檀匣子，綠檀接觸了光，就會發綠，越綠品質越高，同時會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香氣，帶著幾分牛羊乳的乳香味。”說著，示意小梅遞到七姑娘、八姑娘跟前，讓姑娘們聞一聞，看一看。
    七姑娘仔細瞧瞧，木質調的黃，泛著青綠，湊近聞確實有股子香氣。
    隨即又遞了回去，小梅就捧到八姑娘跟前，八姑娘也看了、聞了，交由白芨遞給何媽媽。
    何媽媽道：“檀香在朱門來說，是最常用的木質香，分為老檀、新山、地門、雪梨，多數是番邦來品。老檀香氣最濃，除了木頭的氣息外，乳香味濃鬱。”說著，便打開那綠檀匣子，拿出一截老檀香料來展示。隨後，小梅機靈的捧過這香料，遞到兩位姑娘跟前。
    “新山的香氣較為淡雅，適宜焚香，佛寺常用此香。地門跟老山檀比起來，多虯結，乳香味與香氣也略遜一籌。雪梨香更好辨認，顏色與紋路最淺淡。”說著，何媽媽就讓姑娘們仔細瞧瞧這些香料。
    也是吳家底蘊深厚，這些香料庫房裏都有，看著實物學習，肯定是比光看書的好。
    隨後，何媽媽又一一展示了香囊、香袋、香珠等，哪些香適宜焚燒，哪些要隔火加熱激發香味，哪些不能碰火，免得壞了香氣。
    光香料的用途，就講了兩刻鍾。
    小梅又捧了茶給何媽媽，何媽媽喜她機靈，更喜歡指派她了，此後，姑娘們學習的時候，她也能在屋內伺候。
    通常，姑娘們學習的時候，隻有奶媽子跟貼身丫頭能進屋伺候，但何媽媽這個教養嬤嬤，也不能事事親為，也得要個使喚丫頭。
    八姑娘的小娘私下裏送了禮，讓何媽媽多照看八姑娘，七姑娘這邊，敖媽媽就默許何媽媽能使喚七姑娘的粗使丫頭，也是為了讓何媽媽照看點七姑娘。
    算是幾個管事的默契。
    小菊心下鬆口氣，不枉她讓小梅多多表現，現下也能跟在姑娘身邊學習，多看一點，也多一點見識。
    現在雖然用不到，但自己學會的，總是自己的。
    何媽媽說完這些香料，又讓小梅端著各種香料，教兩位姑娘認識這些香料，還有這些香料的用途。
    “香不止能聞，還有各種效用，有安神助眠的、疏肝解鬱的、提神醒腦的，還有能解酒的，能生發的，能養生的，這些香方，都極為的珍貴，是世家的珍藏。一個家族的底蘊，就體現在這方麵，就拿咱們家來說，吳家最出名的，便是金主綠雲香油，隻需十日，就能使黃發烏黑，禿頭的則能長出頭發。”提及這一香方，何媽媽一臉的驕傲，她顯然是會製的。
    在場的眾人聽了，都來了興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是女子的心頭好。聽見何媽媽說有香方能生發、烏發，哪能不動心。
    七姑娘踟躇片刻，到底沒有張嘴。
    八姑娘道：“既如此，媽媽何不教我們姐妹製這香油，我們也試試，這香真有那麽好嗎？”
    何媽媽笑道：“好姑娘，別急，日後會教姑娘們製香的，隻香油製取繁雜，咱們先學簡單的，手藝練好了，再學這個。除此之外，還有香體丸，暖情香等等。這些，都會教與姑娘們。”
    前麵的倒也罷了，在何媽媽提及暖情香的時候，小菊心裏咯噔一下，終於察覺到了不對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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