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便起身，帶著妹妹們行禮，表示記住了。
    太太擺擺手道：“坐著說話，何必如此多禮。”隨後又叮囑了一些見了貴客，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又特意點了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
    隨後又賞賜了諸位姑娘衣裳料子跟頭麵，主要是賞賜給三位姑娘的，但麵上一視同仁，哪個都沒落下。
    等回轉的時候，七姑娘低聲道：“你去打聽打聽，那位貴客是什麽人？這事兒，又跟三位姐姐有什麽關係，為何太太會特意叮囑她們三個？悄聲些，別叫人發現了。”
    “是。”小菊應下，剛好，敖媽媽還讓自己去說蘭瑛的事情，便以此為借口道：“奴婢出門的時候，敖媽媽吩咐，叫奴婢去跟挽春姐姐說咱們屋裏還差個粗使丫頭的事情，奴婢便以此為借口，去探聽事情。”
    七姑娘聽了這話，心下有些不悅，不過是對敖媽媽的。這事兒，她先前也說了，不可強求，不想敖媽媽私下裏還叮囑了菊瑛。按下心中的不喜，又對小菊道：“嗯，如此甚好，你去吧，我自跟著何媽媽回去就行。”
    小菊卻道：“還是奴婢跟著姑娘先回去吧，姑娘貴重，哪能不帶丫頭在外走著。梅瑛那丫頭，跟大廚房那邊的婆子交情不錯，那邊消息靈通，奴婢回去也叫她出去走一趟，姑娘覺得可行嗎？”
    七姑娘點點頭，讚了一句：“你想得倒是妥帖，就依你所言，此後打聽的花銷，你就自去取，隻是省著些，我的難處，你也懂。”
    “奴婢明白姑娘的難處，定當竭力為姑娘解憂。”小菊一副事事以七姑娘為先的模樣，讓七姑娘感到一股異常的滿足。
    好似在八姑娘她們身上丟掉的臉麵，在這丫頭這裏撿了起來。
    特別是有了敖媽媽這個喜歡擅作主張的做對比，七姑娘的心一點點偏向小菊。
    小菊回去後，叮囑了小梅兩句：“你去打聽打聽情況，順便去花媽媽那邊請安，那些婆子隻怕也不知道緣由，還得看花媽媽那邊。我去主院那邊，找花芽問一聲。”
    小梅應下，就去了。
    小菊正準備去正院，便被敖媽媽叫住了，敖媽媽問：“事情說了沒？”
    小菊連忙做為難道：“媽媽容稟，我跟在姑娘身邊，抽不出空兒見挽春姐姐，但媽媽的話我一直記在心裏，現下找了借口，稟了姑娘，正要往正院去，幫媽媽說這事兒。”
    本來聽見小菊沒說，敖媽媽正要發火，但又聽她現下要去說，她便露出個笑來：“好丫頭，我就知你機靈，你快去，我等你消息。”
    “是。”
    小菊應聲，就往正院而去。
    到了正院，她沒有去找挽春，而是先找了花芽。
    花芽是粗使丫頭，在廊下做活，瞧見了小菊，便放下活計，出來與她說話。
    “你怎麽又轉來了？剛才不是才跟七姑娘來請安嗎？”花芽疑惑道。
    小菊就道：“我來找姐姐說說話的。”說著，拉著花芽往僻靜處說話。
    到了僻靜處，小菊道：“姐姐這些日子，在這正院可好？”
    花芽聞言，便感歎道：“還能怎樣，不過是如往常一樣，幹些粗活。”太太身邊的丫頭不少，哪能輪到她這個粗使丫頭出頭，即使有那上進心，也被上麵的丫頭攔住了。
    小菊便知，花芽在太太院裏並不得用，就寬慰了兩句：“姐姐這邊，雖不出頭，倒也安穩，不比妹妹這邊，受那夾心氣。”
    花芽就道：“如何這般說？你可是七姑娘的大丫頭，混得不比我好多了。”
    小菊聞言，悲戚道：“姐姐快別提了。”說著，就紅了眼眶，“敖媽媽是姑娘的奶媽子，處處把持著，不許我們親近姑娘，我說是大丫頭，做的也是粗使丫頭的活計。敖媽媽還覺得我們姐妹礙眼，要將她婆家的侄女接進來，在姑娘身邊伺候。”
    說著，又偷覷了一眼花芽，見她神色沒方才那般冷淡了，就接著道：“姐姐不知，姑娘來的時候，給我們改了名字，喚做菊瑛、梅瑛，她就替她的侄女求了名兒，順著我們叫蘭瑛，姑娘不穿的那些衣裳，也不曾與我們這些丫頭，全給了那未進府的。”
    花芽聞聽此言，不由道：“我還以為你們姐妹去享福去了，不想，跟我也差不多。”心裏最初的那點不平衡，也盡去了，現下也就多了幾分真心。
    小菊道：“我倒是羨慕姐姐，姐姐在太太院裏，即使是個粗使丫頭，吃穿上也比我們強些。七姑娘失恃，沒有幫襯，那點子月例銀子，也不夠使的。現下，又要來個貼心的蘭瑛，我們姐妹隻能退一射之地，當初為了進來，舍了兩年的月錢，現下又沒有賞錢，這才沒法子，求姐姐幫著支個招兒。”
    打心底，小菊就不想蘭瑛進府，或者說，不想她現在進府。
    至少要等她們姐妹在七姑娘房裏站穩了腳，不容易被人替代之後，才能讓蘭瑛進府。
    花芽就道：“那蘭瑛現在幾歲？”
    小菊回道：“聽聞才六歲。”
    花芽便道：“這倒簡單了，你隻管與挽春姐姐說，到時候我便替你說兩句，言說對方年紀小，來院裏伺候也做不了什麽事兒。”
    小菊便帶著幾分歡喜道：“這樣做，可行嗎？我們姑娘院裏還差個粗使丫頭，不知能不能再調一個來，我也好跟我們姑娘複命，敖媽媽那邊也說得過去。”
    花芽笑道：“這有何難，外院想進來的伺候的丫頭不少，挽春姐姐也可以用這個名額，賣外院管事一個好，你要是有交好的，也可以提點兩句，讓她們使點力。”
    小菊眼睛微微一亮，隨後又黯淡了下去：“姐姐也知曉我的，哪有什麽交好的，姐姐若是有交好的，也可來我們屋裏伺候，姐姐的人品，我信得過。”
    用一個本就與自己無關的丫頭名額，換花芽一個人情，還能解決蘭瑛，敖媽媽那邊也交了差。
    在吳家打磨了幾個月，小菊也學會了，如何利用這些條條框框，和所謂的潛規則，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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