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春那邊，也以蘭瑛年歲過小為由，對小菊道：“七姑娘那邊差個粗使丫頭，我現已記下，隔幾日給七姑娘挑個好的去。”
    小菊達成了目的，拿了一些錢，去廚房置辦了兩道好菜，悄悄宴請了花芽一次，請秋蘅做陪。
    小梅留在了並茂園，聽候傳喚。
    至於七姑娘讓她打聽的芙蓉城貴客的事情，也從花媽媽跟花芽嘴裏得到了消息，所謂的貴客，其實是嫡枝的二太太，帶著嫡枝的二姑娘，來挑選陪嫁的媵妾的。
    現下的人選就是太太所出的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不過，大家都說，二姑娘、三姑娘的可能性更大，畢竟四姑娘現下才十二，年歲實在是小了些。
    初聞選媵妾的時候，小菊還愣了一下，在她看來，太太生的姑娘，身份是貴重的，怎麽能為旁人的媵妾，還任人挑選。
    小菊忍不住，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姑娘們身份貴重，如何要與人做妾？”
    花芽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姑娘們再是貴重，也得為家族謀利。而且，這做妾也得看是做誰的妾，白家是自秦漢的時候傳承下來的世家貴族，手裏握著鹽脈，是蜀地世家之首。嫡枝的二姑娘，嫁的是白家的嫡子，日後就是白家的宗婦。若不是嫡枝那邊沒有適齡的姑娘，還輪不到咱們家的幾個姑娘做媵妾呢。”
    花芽言語間，好似見慣了這些，侃侃而談。小菊便奉承道：“還是姐姐見識多，我們這等子，哪裏聽聞過這些。”
    秋蘅也跟著道：“可不是，這些事情，若不是花芽姐姐指點，我們都糊裏糊塗的不知內情。那咱們家的姑娘做了媵妾，是不是要陪嫁丫頭？”說著，她臉上就帶了幾分向往，白家那是什麽地方？蜀中第一世家，能進白家，即使做個奴才，也比旁人高貴幾分。
    花芽一眼就看出秋蘅的想法，嗤笑一聲道：“這些你就別想了，姑娘們的陪嫁，年輕的丫頭都是從她們的貼身侍女裏麵選，要麽就是家生子中受信任的，不會從咱們這等人選。”
    秋蘅被她直白的話語弄得訕訕的，挽尊道：“我也隻是問問，沒想那麽多。”
    作為東道，小菊也不好讓兩人鬧僵，就換了話題道：“咱們且別說這些了，吃東西才是正緊。這羊腿，是我叫陳二嫂子特意燒得入味，又加了山楂解膩，兩位姐姐可要多吃一點。”說著，便給花芽與秋蘅夾了一塊羊腿肉。
    花芽與秋蘅也不多說了，吃肉才是正經。
    她們兩人也不想鬧得不好看，畢竟都在太太院裏伺候，秋蘅貌美，是衝著通房侍妾去的，花芽樣貌尋常，是衝著管事丫頭去的，兩人的目標不衝突，可以聯手抗衡那些老人。
    小菊也是因此，才邀秋蘅作陪，跟兩人拉拉關係。她是七姑娘屋裏的，跟兩人都不衝突，交好了，對自己也有益處。
    就像這一次，如果不是花芽與秋蘅在挽春、夏蟬等大丫頭那邊敲邊鼓，這邊的粗使丫頭，也不會那麽容易就換人。
    等吃了飯，小菊特意將沒吃完的肉食分作兩份，用荷葉包了，讓兩人拿回去。
    花芽推辭道：“不過是幾句閑話的事情，哪能連吃帶拿的？”
    秋蘅見花芽推辭，也不好拿，也道：“說得是，你且留著梅瑛下職後吃吧。”
    小菊就道：“對於兩位姐姐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但對於我們姐妹來講，就是天大事了，我還有事勞累兩位姐姐呢，姐姐們不拿這東西，我倒不好開口了。”
    她既這般說，花芽、秋蘅也不好再推辭，都拿了。
    花芽道：“還有何事，隻管開口就是。”
    小菊就道：“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挽春姐姐挑人的時候，勞姐姐們看看，幫我們挑個老實本分的。”
    “小事，你放心就是，我跟花芽不會亂來的。”秋蘅一口應下，花芽也點點頭。
    在進內院前，秋蘅還與她們姐妹有過不和，但進了內院後，為了跟內院的老人抗衡，她們也就一笑泯恩仇，雙方都有意拉近關係，因此這些小事，就能幫就幫。
    兩人離開後，小菊從櫃子裏拿出一包切好的羊腿肉，這是她給小梅留的，又從床底下拿出那個小泥爐，去茶水間夾了兩塊火炭，將肉放在陶甕裏熱著。
    弄好了這些，再去與小梅交換差事，讓她回來吃飯。
    現下，七姑娘已經用了晚膳，在窗前，借著僅剩的天光看書。
    每月的蠟燭量有限，晚間七姑娘是不敢燃燭看書的。
    見小菊回來了，七姑娘就道：“太太院裏的兩個丫頭都已經回去了？”
    小菊便上前將方才飯局上的話撿七姑娘想聽的說了，小菊知曉七姑娘內裏敏感多疑，因此處處小心，即使是悄悄宴請花芽、秋蘅，也是稟告過七姑娘的，那羊腿肉的錢，有一部分還是七姑娘出的。
    七姑娘得知芙蓉城的貴客是來挑媵妾的，便放下書，對小菊道：“關於白家，你知道多少？”
    小菊輕輕搖頭：“奴婢從小生長於鄉野，也隻聽聞過白家的名頭。姑娘若是要打聽白家，少不得要去尋經年的老人。”
    七姑娘想了想，還是作罷了，隻道：“罷了，這些事情，也不該我管。我若是打聽太多，讓太太誤以為我有爭搶之心，就不好了。”心下想著，也不知道日後，自己又會成為誰家的媵妾。
    比起做媵妾，七姑娘更想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郎君。
    但這些事情，也不是自己能決定，何必想那麽多，自尋煩惱。
    見七姑娘不說話，小菊又道：“咱們屋子裏還差個粗使丫頭，敖媽媽想著莊子上的蘭瑛，但挽春姐姐嫌棄蘭瑛年紀小不頂事，給拒了，說再與咱們尋個丫頭來。姑娘，這事兒，奴婢還要再去說項嗎？”說著，不著痕跡的打量七姑娘神色。
    七姑娘聞言，就道：“敖媽媽也是著急，要是拖個一年半載，蘭瑛進來倒也合適。現下太太院裏都這麽說了，我們也別過於歪纏，就這般吧。”
    小菊便應聲，心下鬆了一口氣，看來姑娘也不是非蘭瑛不可。
    更重要的是，姑娘言語中對敖媽媽的不滿，雖然不明顯，但也有幾分怨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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