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緊急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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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得等程立身找來幫手,我們才好動身啊。而且我至少還要休息兩天,等苦惱全都過去,我們才能真正出發。”
    為了等待程立身,孫必振三人隻能在如八酒店長住,所幸酒店的前台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隻要錢給夠,前台也懶得找孫必振的麻煩:不就是住嗎?隻要給錢,盡管住!住個夠!住出個恍如隔世!
    最難熬的第一天平安度過了,第二天,孫必振早早就醒了。
    孫必振早起不為別的,主要是想偷看召潮司洗澡。
    當然,孫必振偷看召潮司洗澡不為別的,他主要是好奇孫露紅昨天說的話:“媽媽早早醒了,她悄悄梳洗幹淨,又回到床上繼續睡!”
    孫必振對召潮司的裸體早已司空見慣,他隻是想看看召潮司是不是真如孫露紅說的那樣,會偷偷早起梳洗。
    早上六點左右,孫必振眯著眼睛裝睡,果然,睡在他身旁的召潮司緩緩動了起來,她慢慢抽出搭在孫必振腰上的手,像蛇一樣溜下床,朝洗手間走去。
    孫必振忍不住笑了,他翻身起來,跟著召潮司走進洗手間,看見召潮司把淋浴頭開到最小,正在悄無聲息地衝洗身上的鱗。
    被孫必振逮了個正著,召潮司先是一驚,隨即看向別處,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醒了?”她陳述道。
    孫必振微笑著,用右手緩緩合上門。
    “一起洗吧。”
    召潮司沒有拒絕,畢竟孫必振隻有一隻手,梳洗很不方便,她倒也樂意幫忙。
    洗到一半,兩人就忍不住辦起事來。
    孫必振以為孫露紅還在睡,因此可以放緩了動作,反倒是召潮司急不可耐,她能感覺到孫露紅已經醒了,但卻沒有叫停,而是帶著一種做壞事害怕被抓包的心情,繼續辦事,她呼吸急促,抓著沐浴頭忘了放開,灑在身上的溫水更讓她感到焦躁。
    “快、快……”召潮司開始催促。
    在這遠非“曖昧”二字可以形容的時刻,一隻骷髏小手突然推開了門。
    由於忘卻咒的後遺症,孫露紅的知識儲備不夠,看著疊在一起的兩人,她頭腦短路了片刻,最終,她說服自己:這一定是某種新奇的洗澡方式!
    “你們在洗澡嗎?我也要洗!”孫露紅大叫。
    孫必振和召潮司同時扭頭看向門口,二人異口同聲地大喊:“出去!”
    孫露紅很聰明,她立刻意識到自己闖禍了,趕緊關上門,穿上偽裝,戴上麵具,低著頭溜到了酒店大堂裏,愣愣地坐在沙發上,像極了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不,不是像,她就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由於為時尚早,酒店大堂裏隻有一名慈祥的老爺爺,他早早就醒了,閑來無事,就坐在大堂裏發呆。
    老爺爺拄著拐杖,看見孫露紅坐在了自己對麵,想逗逗她,於是問到:
    “小朋友,你戴的是夜叉的麵具嗎?”
    “不是,這是般若麵具,是一種鬼怪的臉。”
    老人點點頭,覺得這小朋友有點意思,捋了捋胡子,笑眯眯地問道:“小朋友,我老了,睡不著,你怎麽也不睡覺呢?”
    “我被水聲吵醒了。”孫露紅如實答道。
    “那你為什麽不把水關掉呢?要節約啊。”
    “關不了,我爸媽要用呀!”
    老人輕輕皺眉,嘟囔道:“天下還有這樣的父母?他們在做什麽,為何要浪費水?”
    “他們在洗澡,我爸用一根肉棍子戳我媽,我一進去,他們就趕我,讓我走開。”孫露紅委屈巴巴地說。
    老人沉默了,他尷尬地咳嗽一聲,拄著拐杖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孫必振尬笑著下樓來了,他走到大堂裏,看見孫露紅坐在沙發上,一把把她抱起來,轉身回到了房間裏。
    孫露紅什麽也沒說,她雖然情商不足,但智力奇高,知道自己最好不要說話,否則隻會適得其反。
    房間裏,滿臉通紅的召潮司正在看電視,當然,看電視隻是一種偽裝:隻要假裝盯著電視看,她就不需要回答孫露紅的問題。
    伴隨著新聞節目的播報聲,孫必振把孫露紅抱到了床上,蹲下身,看著孫露紅的麵具,似笑非笑地豎起右手食指。
    “露紅啊,爸爸給你一個,呃,經驗主義的忠告:當你看到爸爸媽媽獨處時,不要悄悄過來偷看,明白了嗎?”
    孫露紅點了點頭。
    “ok,還有一件事,爸爸媽媽突然趕你走,不是真的趕你走,隻是你出現的時機不對,你不要瞎想。”
    孫露紅又點了點頭。
    孫必振繃不住苦笑起來,他沒帶過孩子,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跟天真的孫露紅解釋,自言自語道:“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帶孩子這事兒太苦逼了!”
    這時,召潮司突然喊道:“孫必振!你快來看!!”
    “怎麽了?”
    孫必振扭過頭,召潮司指著電視屏幕,連連招手,“你看哪!新聞裏的這個人,好像是……是那個羌廷司!!”
    “羌廷司?!”
    孫必振被吸引了注意,他沿著召潮司的手朝電視屏幕看去,電視正播放著中央台的新聞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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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必振突然意識到,現在不是新聞節目的常規播放時間,這種情況下中央台插播新聞,那一定是出了大事!他屏息凝神地看起來:
    “各位觀眾,早上好,現在插播一條緊急新聞播報。
    今天,接到國家安全部的緊急通知,一名極度危險的國際通緝犯已潛入我國境內。此人曾參與多起跨國恐怖活動,具有極高的破壞性和危險性,請廣大市民務必提高警惕,注意安全,下麵是通緝犯人的具體信息。”
    電視屏幕中出現一張模糊不堪的照片,勉強能看出照片裏是一個男人,可能是由於某種信號故障,照片上出現了大量隨機分布的亮點和色斑,色彩失真、對焦不準、圖像模糊。
    孫必振一眼便認出的照片中的男人,果然是那個羌廷司!
    新聞播報繼續:
    “據國家安全部通報,通緝犯人為男性,外貌特征為中等身材,披頭散發,精神失常,赤裸上身。
    此人曾參與多起國際恐怖活動,擅長製造大規模破壞事件,手段極其惡劣,行徑極其殘忍。目前,此人已潛入我國境內,據有關消息人士透露,此人可能在沿海城市活動。
    國家安全部已啟動最高級別應急預案,全力追捕此人。同時,警方呼籲廣大市民積極配合,如有發現可疑人員或線索,請立即撥打報警電話,切勿擅自接近或試圖抓捕。
    請市民盡量避免前往人群密集場所,減少不必要的外出,如發現可疑人員或物品,請立即遠離並報警,切勿擅自處理。
    請家長加強對未成年人的看護,確保孩子安全,社區、學校、企事業單位應加強安保措施,確保人員安全。
    國家安全部表示,將不惜一切代價確保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請廣大市民保持冷靜,不信謠、不傳謠,積極配合警方工作。我們將持續關注此事的最新進展,並及時向公眾通報……”
    這已經是緊急新聞的第二次播報了,按理說該恢複正常節目了,但中央台居然第三次重複播放了這條緊急新聞,這樣一來,即使是傻子也該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程度了。
    孫必振一言不發地關掉了電視,沉思片刻,開口到:“看來,那個羌廷司跑到申國了,國家不會讓尋常百姓知曉地獄密教的存在,但又不能知而不報,所以隻能用這種方式了。我猜,那個羌廷司的出現肯定和劉易斯的死有關。”
    召潮司點了點頭,“嗯,我也是這麽想的,今天正午,你留意一下,第二批苦惱當中也許會有劉易斯的記憶!我們隻知道羌廷司是劉易斯的弑母仇人,但還不知道那個羌廷司到底是什麽來路,眼下一點線索也不能放過!”
    孫必振抿嘴點了點頭,召潮司沒再說話,由於羞於和孫露紅待在一起,她出門買早點去了。
    吃完早餐,由於沒有更多事情可做,孫必振索性睡了個回籠覺,一直睡到了中午,由於這幾日來數次和召潮司辦事,他虧得厲害,透人尚且傷身,何況是透大祭司呢!
    另一邊,召潮司展露出了難得的科研精神,吃完早餐,她開始研究孫露紅的身體構造,想搞清楚她吃進去的東西去了哪裏。
    孫露紅對此也很好奇,吃下去的食物去了哪裏,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反正,食物被她吞下去後就會消失,就好像孫露紅的肋骨中藏著一堆摸不著看不見的隱形器官。
    “奇怪,什麽也沒有啊……”
    召潮司把手伸進了孫露紅的肋骨下方,確實什麽也沒摸到,但孫露紅卻感覺肚子癢癢的,一直笑個不停,召潮司上摸下摸,搗鼓了半天,一點有用的發現也沒有,很快喪失了興趣;她打開電視機,把電視調成靜音,看著中央台循環播放的緊急新聞,倍感無聊地打著哈欠。
    閑暇時光慢慢過去,正午將至,孫露紅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孫必振,自覺地往門外走,召潮司卻叫住了她。
    “露紅,你留下。”
    “可是,爸爸說……”
    “沒關係,有了今早的事,我估計你爸起不來了。”
    “起不來了!?”
    孫露紅會錯了意,連忙跳到床上,搖晃孫必振的雙肩,“爸!醒醒!醒醒!”
    “哎呦……你幹嘛?讓我安穩地睡一會兒。”
    孫必振皺著眉頭坐了起來,用右手揉了揉眼睛。
    孫露紅看向召潮司,“媽,你不是說我爸起不來了嗎?”
    “我說的是那個起不來。”召潮司下意識地解釋。
    “那個是哪個?”
    “就是……”召潮司臉紅了,“這個你不需要知道!總之,你就守在門口,防止有人闖進來!”
    孫露紅沒有刨根問底,她乖巧地點點頭,跑到房間門口,抱胸站著,背靠在了門板上,裝出一副冷酷的樣子。
    召潮司躺倒在孫必振身側,小聲問道:“準備好了嗎?”
    孫必振拍了拍胸脯,“昨天能挺住,今天就沒問題,你放心好了!”
    大話還沒說完,正午已然降臨,苦惱如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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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惱,苦惱,苦惱。
    孫必振癱在床上,低聲嗚咽,苦痛如潮水般湧來,吞沒了他的理智,他捂著胸口喘息,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然後哽咽著迎接更深的絕望。
    有時,孫必振是畫家,他的夢想剛剛綻放——一幅畫作被選中展覽,老師拍著他的肩膀說“未來屬於你”。可當他興衝衝跑回家,家中卻隻剩焦黑的廢墟,火災帶走了父母,也燒盡了他的畫作,警笛聲中,他茫然看著焦黑的廢墟,跪倒在麻木之中,用炭畫出了一幅傑作,畫麵無有語言文字,卻寫滿痛苦無助;
    有時,孫必振是水手,一場風暴吞沒了他的船,他被困在救生筏上,圍繞他的是無盡的海水與鯊魚的背鰭,渴死前的幻覺讓他以為自己回到了故鄉,直到海鷗啄食他的眼球——這是孤獨航海者的宿命,然後他向無名的神隻祈禱,回應他的神變化無常,唯有回蕩在耳畔的海浪和笑聲一成不變;
    然後,再一次,孫必振不再是人,他成了一些實驗動物……
    孫必振是一隻綿羊,飽受關節炎和肺病折磨,它一度是科學進步的象征,直到那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拿著針筒向它走來……
    孫必振是一條狗,它很聰明,它知道,隻要它一流口水,主人就會搖鈴鐺,然後提供食物,當然,在實驗結束後,它的結局是悲慘的……
    孫必振是一隻青蛙,但是它沒有腦袋,一些人類用針和鹽酸戳刺它的腿,然後它的脊髓做出本能反應,雖然沒有腦袋,這部分苦惱仍被收集,隻因為,苦惱是可以跨越曆史的,是變量,是食糧……
    孫必振在苦惱的汪洋中掙紮,他似乎溺水了,每一次呼吸都會帶來更大的苦痛,他深陷幻覺之中,終於,在百餘年的苦痛將要結束之時,他第二次看見了那雙眼睛。
    鏡子碎片之中,是一雙年輕的眼睛,無有往日的清澈,卻滿是陰霾。
    “劉易斯!快走!沒時間了!”
    一個穿著蘇軍軍裝的高個子男人衝進了帳篷,不由分說,抓住孫必振的胳膊,就要拽著她走。
    “等等,哥哥!我的槍!”
    “沒工夫管!快走!那家夥來了!我們的哨子已經死了!”
    孫必振匆忙把鏡子碎片裝進口袋,還沒來得及拿起手槍,哥哥就拽著她,穿過蘇軍的駐點,逃往列寧格勒以東。
    哥哥緊緊抓著她的手,在雪地中狂奔,寒風如刀,割裂呼吸,但身後的火光卻比寒風更加刺骨。
    不知何時,戰爭已經蔓延到這裏了:軍隊對抗大祭司的戰爭。
    戰場上,火光中,死亡的陰影徘徊著,它的目的單一而明確,直逼孫必振而來。
    哥哥回過頭,孫必振在他眼中看到了三分驚恐,但哥哥一對上她的目光,麵容立刻變得堅定而自信。
    “快跑!別回頭!隻管跑!”
    哥哥的聲音沙啞而急促,他的眼中,更多的是決絕,他年輕的臉上已經多了三五道傷,既有凍傷,也有槍傷,輻射讓他的麵皮皴裂。
    孫必振的腳已經凍得麻木,但她不敢停下,她緊緊握著哥哥的手:母親死後,哥哥已經是她唯一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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