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開心做人
字數:8424 加入書籤
孫必振和召潮司談話時,李世界去追瘋跑的孫露紅了。
追出百米後,李世界吸著鼻子,在海灘上四下張望,自言自語道:
“糟了!這孩子跑的太快了,都沒影兒了!這我上哪找去?”
李世界患有鼻炎,最不擅長氣味追蹤,無奈的他隻能在鮫人國裏漫無目的地奔走,四處詢問有沒有人見到一個人類女子。
鮫人國的鮫人就沒有不認識大聖李世界的,凡是李世界發問,鮫人都是畢恭畢敬地回答:
“人類?今兒見了不少呢,都朝著鐵架子酒館去了。”
“對的,不知為什麽,好像見到了不止一個。”
“不止一個?都是女的嗎?”李世界問。
“不,是男的。”
“倆男的。”另一名鮫人補充道。
李世界因此得以循著線索找去,十分鍾後,他按照鮫人們的指引來到了鐵架子酒館。
鐵架子酒館不大,是硬竹子蓋成的,摻和了一些木質結構,竹子和木頭之間纏繞了一些金屬絲,這些金屬絲是聖三一的販子高價賣給酒店老板的,因為看著稀奇,老板也就買下來了,纏在了木質結構的酒館上,美其名曰“鐵架子酒館”。
李世界剛走到酒館門前不遠處,就看見兩個身著奇裝異服的男人連滾帶爬地衝出酒館,彼此攙扶著朝李世界跑來。
酒館裏傳來孫露紅的叫喊:“別跑啊,來和我做人呀!”
李世界不禁感到驚訝,這才短短十分多鍾,究竟發生了什麽?
不管酒館裏發生了什麽,兩個男人都害怕極了,奔命般奪門而出,迎麵撞上了李世界。
李世界雖然瘦,卻有萬鈞之力,兩人撞到了李世界,就好像撞到了一堵牆,當即摔倒在地。
這兩個男人都是密教信徒,一人穿著黑禮服、帶著圓頂禮帽,另一人套著鼓鼓囊囊的防爆服,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巧的是,這兩人,李世界都認識。
酒館裏究竟發生了什麽?還要從十分鍾前說起。
十分鍾前,三個密教信徒走進酒館。
第一個密教信徒戴著圓頂矮帽和一副黑色圓框眼鏡,走進酒館後,他摘下眼鏡,優雅地將眼鏡別在了口袋上,把自己的槍往櫃台上一拍,周圍的鮫人都識相地騰出了空間,坐到角落裏去了,櫃台前因此空出了一塊空曠的位置。
鮫人們其實是怕生,禮帽男卻認為這是一種禮遇,陽光地朝鮫人們笑笑,用英文向酒店老板叫了一瓶威士忌。
“ease.”禮帽男禮貌地說。
“威懾力?什麽威懾力?”老板疑惑道。
鮫人老板根本聽不懂英文,不得已,禮帽男隻能用地獄銘文解釋道:“酒,給我酒。”
說著,禮帽男從懷裏掏出一隻小錦囊,從錦囊裏掏出一粒寶石,遞給了老板。
寶石和黃金哪怕在鮫人國也是硬通貨,老板趕忙收下,恭敬地端來一隻木杯,杯上點綴著熱帶水果和地獄獨有的鮮豔花朵,杯裏裝的是三色果酒,說是三色,果真就是三色,果酒豎著分成三塊,有紅有黃有藍。
如果調酒師在凡世調出如此神奇的酒,不出半小時調查員就會把酒吧圍起來用武裝直升機掃射、用凝固汽油彈燒、走之前還要用混凝土澆築把酒吧的殘骸埋起來。
但這裏不是凡世,這裏是無光地獄,這裏沒有調查員多管閑事,也沒有衛生檢查員監督鮫人們往酒裏摻些什麽稀奇玩意兒,鮫人老板因此可以放心大膽地送上這杯用小法術調製的果酒。
馬衛家盯著果酒看了看,確信這酒隻是違反了物理規律,並沒有毒,於是端起酒杯,舉著酒杯朝酒吧老板致意一下,喝了一大口果酒,當即換上了痛苦的表情。
“這是酒嗎?”馬衛家將杯子放在桌上,指著杯子裏的彩色液體問老板。
“是酒啊,用魚油釀的果酒。”老板不知道馬衛家為何麵露難色。
“魚油釀的,還能叫果酒嗎?”馬衛家問。
“這是用菠蘿魚、草莓魚和葡萄魚釀的,當然是果酒。”老板無奈地解釋。
“那為什麽是這個味道?你莫不是誠心耍我?”馬衛家沒了好臉色,拍了拍自己的槍。
老板沒有說話,隻是端起酒杯,將剩下的酒倒進了嘴裏,甚至仰頭用酒漱了漱口,這才咽了下去。
既然老板都這麽做了,馬衛家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擺手道:“行吧,給我換杯水,就要正常的水,什麽都不要加。”
老板點點頭,從櫃台下麵抓出一隻椰子殼遞給了馬衛家,椰子殼裏滿是清水。
“唉。”馬衛家嘟囔一聲,端著寡淡無味的清水喝了起來。
這時,第二名密教信徒走進了酒吧。
此人穿著鼓鼓囊囊又髒兮兮的防爆服,推開大門走了進來,慢步走到櫃台前,看到了櫃台上馬衛家的槍,立刻猜到了對方的身份,於是沒有緊挨著馬衛家坐,而是隔著一個位子坐到了櫃台前,把自己的撬棍拍在了櫃台上,順便摘下了頭盔。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摘下頭盔後,男人白淨的麵龐露了出來,他深吸一口氣,清了清嗓子,用英語朝鮫人老板抬手道:“get e soe to drink, pease.”
“啥?他說啥?”鮫人老板扭頭看向馬衛家,把馬衛家當成了翻譯。
馬衛家端著椰子,重新戴上眼鏡,漫不經心地瞥了米歇爾一眼,用鮫人語翻譯道:“他說要喝果酒。”
“什麽果酒?我沒這麽說,”米歇爾用流利的鮫人語打斷了馬衛家的話,“給我來一杯水,要和他喝的一樣。”
老板點點頭,從櫃台下麵掏出另一隻椰子殼,遞給了米歇爾。
“你懂鮫人語?”馬衛家用英語問道。
“當然。”米歇爾接過椰子殼,用鮫人語念了一段科教的助餐禱文:
“她拿出兩升氫,一升氧,直到造出了海,也沒有用完,我們尊她為聖。而後她把曆史綁在石碑上,用遊標卡尺刺下,就從裏麵流出了科學。”
念完禱文,米歇爾才端起椰子殼喝一口水,別有深意地看了馬衛家一眼。
“科教?”
“科教。兄弟會?”
“兄弟會。”馬衛家點了點頭。
米歇爾喝光了椰子殼裏的水,豪氣地抹了抹嘴,沒有繼續搭話。
見狀,馬衛家打了個響指,“再給他一份,算在我賬上。”
老板於是將第三隻椰子殼遞給了米歇爾。
米歇爾不客氣地接過,朝馬衛家點了點頭,眼裏不再有敵意。
雖然科教和兄弟會向來不對付,但兩大密教也並不是見麵就開打,畢竟科教不允許使用暴力,而兄弟會的成員又相當講禮貌——科教禮貌而仁慈,殘麵仁慈而禮貌。
既然不是不能跟對方交流,馬衛家就開口問道:
“敢問賢弟,來鮫人國是做什麽?”
米歇爾喝一大口水,言道:“糾錯。”
“糾錯?”馬衛家來了興趣,“糾什麽錯?”
“不好意思,這個不能說。”
“行,那就不說。”
聽到這個答複,米歇爾也來了興趣,轉而問道:“我不說,你不好奇嗎?你不追問嗎?”
馬衛家笑了:“好奇,乃是無光地獄之內最奢侈的東西。不,我不好奇,我不問這個問題了。”
米歇爾是個聰明人,聽懂了馬衛家的話:“好,那你問些別的吧。”
馬衛家點點頭,問道:“你單槍匹馬是怎麽到這兒的?”
米歇爾又喝一大口水,反問:“你呢?你也是單槍匹馬,你是怎麽到這兒的?”
“我啊?我殺穿了三途川的聖三一才到這兒的。”
“是嗎?我說為什麽比想象中輕鬆許多,我也是這麽來的。”
“嗯?”馬衛家驚奇地哼了一聲,“我沒記錯的話,科教的人不是不能主動使用暴力嗎?”
“是啊,所以我身上多了許多汙漬,這都是聖三一留下的。”米歇爾指了指防爆服上的汙漬。
“原來如此,你見到神司了嗎?”
米歇爾搖頭道:“我聽說那女人十分厲害,我繞過去了,隻是對付了一些嘍囉。”
“一些?一些是多少個?雖然沒碰上神司,但我來的時候,三途川上可是人滿為患、旌旗蔽空啊,不論活人死人,我少說殺了三百個,用鉛彈把他們擊沉到水底了。”
其實馬衛家很清楚自己殺了多少人,他每一槍都打中了,而他總共打空了十一個彈夾,每個彈夾二十五發子彈,因此他總共殺了三百七十五人。
米歇爾喝幹了椰子殼裏的水,點頭道:“差不多吧,我是從河底走的,我數了,河底總共總共是三百七十五個死人。”
馬衛家會心一笑,看來米歇爾確實是殺穿三途川到的這裏。
“說實話,要是知道你在河麵上殺過他們一遍,我就不從河底走了。”
“世事難料啊,賢弟。”
“是啊,世事難料。”
就在二人唏噓之時,第三名密教信徒走進了酒吧。
此人推開大門,用雙臂攔住出口,梨花帶雨地哭著,朝酒館裏的眾人喊道:
“我是孤兒了!你們有人收養我嗎?”
酒館內的全部人——無論人類還是鮫人——紛紛看向此人。
眾鮫沒有認出此人正是大聖李世界的“侄女”孫露紅,但他們都很害怕麻煩,也不喜歡人類做養女,因此紛紛低下了頭。
唯有米歇爾和馬衛家昂首看著孫露紅,因此被孫露紅盯上了。
孫露紅擦擦臉,飛速竄到了米歇爾和馬衛家之間,坐在了他們中間的位置上,攬住兩人的胳膊,言道:“你們收養我!”
米歇爾是個老實人,自從加入科教後就沒碰過女人,哪怕叛教出走後也仍保持獨身,被披著畫皮的孫露紅這麽觸碰,他當即羞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馬衛家此前見過蓼葒司,但他哪裏料得到眼前這個人類女子就是失憶的蓼葒司?於是,他隻能疑惑地問道:“小姑娘,你這是在幹什麽?過家家嗎?”
“我沒爸媽了,你們來做我新的爸媽好不好?”孫露紅如此問道,但比起發問,她的語氣更像是一種命令。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馬衛家和米歇爾對視一眼,都覺得孫露紅都要求無不荒謬。
“不是,小姑娘,你要找爸媽,最起碼得是一男一女吧?哪有找兩個男人的道理?”
“哦,也對。”
孫露紅鬆開了二人,轉身看向酒館裏的鮫人們,但鮫人們——除了酒館老板——都識相地溜走了。
孫露紅沮喪地回過頭,趴在櫃台上哭起來。
“哇!我沒爸媽了!”
看到孫露紅這個樣子,米歇爾和馬衛家並不感到同情,兩人都是密教中響當當的門徒,他們都很清楚,一個正常的人類女子是不可能出現在鮫人國的。
雖然不感到同情,米歇爾卻感到一股說不出的情緒支配著自己,他麵紅耳赤地盯著孫露紅的大腿看,抬頭對上了馬衛家的目光。
“要不……”
“要不個鬼!”馬衛家用眼神拍了米歇爾一巴掌,用鮫人語說道:“你瘋了嗎?這家夥一看就是穿畫皮變成這樣子的,你別胡亂發情啊!”
馬衛家本以為孫露紅不懂鮫人語,但他哪裏料得到孫露紅聽得懂一切自然語言。
“畫皮,是呀,我確實穿了畫皮。”
“看吧,我說啥來著。”馬衛家有些得意地看了米歇爾一眼。
米歇爾依依不舍地最後看了一眼孫露紅潔白的大腿,問她道:“如果你是靠畫皮變成這樣的,那你原本是什麽樣子?”
“我原本是鼠人。”
“蛤?”
“看吧,我說啥來著。”馬衛家又洋洋得意地看了米歇爾一眼。
米歇爾頓時失去了興趣,雖然單身久了看什麽都眉清目秀,但米歇爾是個老實人,不會對人類之外的雌性感興趣。
“hat the duck?你為什麽要穿畫皮?你這樣容易誤人子弟。”米歇爾抱怨道。
米歇爾隻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指望孫露紅回答,但孫露紅卻當真了,認真思索起來。
思考片刻後,孫露紅想起了自己的初衷,認真地說道:“我想起來了!我是為了做人才想要畫皮的!”
此“做人”非彼“做人”,但米歇爾和馬衛家都不是漢語母語者,沒能理解如此高深的漢語。
米歇爾困惑道:“我知道你是為了做人,我是問你為什麽想做人。”
孫露紅又思索了片刻,直言道:“因為我之前的爸媽做人好快活,所以我也想做人!”
米歇爾還是沒能理解孫露紅所說“做人”的含義,還以為孫露紅指的是鼠人生活質量往往不如人類,比起做鼠人,做人類更快活,因此才想做人,於是淺笑道:“原來是這樣嗎?那你至少應該學習一下做人的基本原理吧?”
“啊?可是我跟誰學呢?”
“這不簡單?跟我們學!”馬衛家拍胸脯道,“首先,做人要謙虛內斂,不能隨便跑到酒館裏找人認作爹媽。”
米歇爾也被勾起了好為人師的本性,接茬道:“對,還有,做人不能穿著太暴露,這會增加你被猥褻甚至性侵的風險。從正常的著裝得體做起,再到言談舉止的得體,你需要學的還有很多。”
孫露紅似懂非懂地撓了撓頭,問道:“道理我都懂,所以你們什麽時候拿棍子戳我?”
“hat?”
“hat?”
“就是,拿棍子戳我啊?”孫露紅用手勢比劃了一下,“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
喜歡無光密教請大家收藏:()無光密教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