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穴是什麽？"我追問朱紅，她卻隻顧著收拾東西。
    嬌嬌抱著招財衝進來："貓瘋了！一直在抓門！"
    確實，向來高冷的招財此刻炸著毛，爪子瘋狂撓著地板，發出刺耳的刮擦聲。朱紅臉色更凝重了："結界被觸動了。"
    芳芳突然指著窗外："下雪了？"
    六月的天，窗外竟飄起雪花。那些雪花落在院牆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大黃夾著尾巴躲到我腿後，喉嚨裏發出嗚咽。
    朱紅從袖中抖出三枚銅錢："含在舌下，能避妖氣。"
    銅錢入口，一股鐵鏽味彌漫開來。奇怪的是，窗外的雪景突然扭曲，露出真實景象——哪裏是什麽雪花，分明是無數細小的冰晶，而冰晶中裹著蠕動的黑蟲！
    "噬界蟲。"朱紅咬牙，"雪妖一族專門用來破壞結界的妖物。"
    黃三和它兄弟縮在牆角發抖："大大大...大人，要不我們先撤？"
    朱紅冷笑："跑得掉嗎？方圓十裏都被寒氣封鎖了。"她轉向我，"歡喜，有些事必須告訴你了。"
    她拉著我坐下，雙手捧著我的臉。她掌心滾燙，像兩塊烙鐵。
    "三百年前，朱雀族長與人類修士雲鶴子聯手對抗雪妖王。戰後，雲鶴子的女兒與朱雀族長的兒子..."
    "等等，"我打斷她，"你是說...人妖戀？"
    "重點錯！"朱紅彈我腦門，"總之，那對夫妻的後代就是你們雲家。你體內流淌著朱雀血脈，這才是你能操控火焰的原因。"
    嬌嬌倒吸冷氣："所以老板是...半妖？"
    "更準確說是神獸混血。"朱紅糾正，"血脈稀薄到幾乎察覺不到，直到..."
    "直到你出現？"我恍然大悟，"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朱紅難得露出窘態："我受傷後感應到附近有火係靈力波動，循著找來..."她聲音越來越小，"發現是個開農家樂的傻小子。"
    芳芳突然尖叫一聲——窗戶上趴著張人臉！慘白的皮膚，冰藍色的眼睛正直勾勾盯著我們。
    朱紅抬手一道火光射去，那人臉化作青煙消散。但更多麵孔從四麵八方浮現，整棟房子像被冰鬼包圍的孤島。
    "沒時間了。"朱紅拽著我上樓，"我教你控製血脈之力。"
    閣樓裏，朱紅從懷中掏出片紅色羽毛。那羽毛在她掌心懸浮，緩緩旋轉。
    "這是朱雀真羽，能激發你的血脈記憶。"她將羽毛按在我眉心，"放鬆，別抵抗。"
    羽毛接觸皮膚的瞬間，我眼前炸開無數畫麵——
    衝天烈焰中，巨大的朱紅色神鳥與白衣修士並肩而立。修士身後站著個懷抱嬰兒的少女，而神鳥身旁是個紅發少年...
    畫麵切換，冰雪覆蓋的山穀裏，神鳥與修士合力將個冰棺推入火山口...
    最後是張蒼老的麵孔——我爺爺！他跪在墳前，身後站著個紅衣女子，容貌與朱紅有七分相似...
    幻象消散，我渾身大汗淋漓。朱紅扶住搖晃的我："看到了什麽？"
    "我爺爺...還有個和你很像的女人..."
    朱紅眼神閃爍："那是我母親。上一代契約者。"
    樓下突然傳來打鬥聲。我們衝下去，看見嬌嬌正掄著平底鍋拍打一隻冰鬼，芳芳則用手機播放佛經，黃三兄弟抱成一團尖叫。
    朱紅雙手結印，一圈火焰以她為中心擴散，將侵入的冰鬼盡數焚毀。但窗外寒氣更濃了，牆壁開始結霜。
    "結界撐不了多久。"朱紅咬牙，"歡喜，試試召喚火焰。"
    我茫然伸手："怎麽召喚？"
    "想著你最憤怒的事！"
    我想起去年買的假肥料，菜全死了...掌心一熱，竄出簇小火苗，轉眼就滅了。
    "不夠！"朱紅急道，"想更憤怒的！"
    我又想起前女友騙走我存款...火苗大了些，有打火機火焰大小。
    嬌嬌看不下去了："老板，想想要是有人傷害芳芳！"
    我看向嚇得發抖的芳芳，心頭一怒——火焰"轟"地竄起半米高！
    "就是這樣！"朱紅鼓勵道，"現在試著把它扔出去！"
    我朝窗外一甩，火球擊中個冰鬼，炸出絢麗火花。黃三兄弟歡呼："歡喜大人威武！"
    朱紅卻神色凝重："來了。"
    窗外寒氣突然暴漲，溫度驟降。玻璃窗"哢哢"開裂，一個陰冷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朱雀，交出火靈體，饒你不死。"
    朱紅冷笑："鷲魔，上次燒得不夠爽？"
    狂風撞開窗戶，體型巨大的鷲魔懸浮在外。它半邊身子焦黑，顯然上次的傷還沒好全。無數冰鬼在它身後湧動，像片蒼白的潮水。
    "這次不同。"鷲魔怪笑，"雪妖大人賜予了我寒玉心，專克你的朱雀火！"
    它胸口亮起幽藍光芒，寒氣如浪潮般湧來。朱紅撐起的火焰屏障"滋滋"作響，不斷縮小。
    "歡喜，"朱紅突然低聲說，"待會我拖住它們，你帶大家從地窖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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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我抓住她手腕，"你傷還沒好！"
    她笑了，笑容在火光中格外明豔："關心我？"
    我還沒回答，鷲魔突然發動攻擊。一道冰棱射來，朱紅推開我，自己肩膀被劃出血痕。
    鮮血滴落，竟在地板上燒出小坑。鷲魔貪婪地盯著那血："朱雀血...大補啊..."
    憤怒如火山爆發，我渾身血液沸騰。這次不用引導，雙掌自動燃起烈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猛烈！
    "離她遠點！"我怒吼著衝向窗口。
    朱紅想攔我，卻被更多冰鬼纏住。嬌嬌和芳芳操起廚具與侵入的冰鬼搏鬥，黃三兄弟也鼓起勇氣加入戰鬥。
    我跳出窗戶，雙掌火焰合為一團巨大火球，朝鷲魔轟去。它倉促閃避，還是被擦中翅膀，焦黑羽毛紛紛揚揚。
    "小看你了，雜種。"鷲魔冷笑，"不過..."
    它胸口寒玉光芒大盛，我周身的火焰瞬間被壓製。極寒襲來，四肢開始僵硬。鷲魔利爪朝我頭頂抓來——
    千鈞一發之際，朱紅化作紅光撞開鷲魔。她在空中現出半人半鳥的真身，火焰羽翼華麗展開。
    "歡喜！"她朝我喊，"用血！你的血能破寒玉！"
    我咬破手指，將血抹在掌心火焰上。原本赤紅的火焰頓時變成金白色，溫度飆升。
    鷲魔驚恐地看著我手中變異的火焰："不可能！人類不可能有金烏火！"
    它轉身想逃，我全力擲出火球。金白火焰如流星劃過，精準命中鷲魔胸口的寒玉。
    "哢嚓"一聲，寒玉碎裂。鷲魔發出淒厲慘叫，從空中墜落。朱紅補上一道烈焰，將它燒成灰燼。
    首領一死，剩下的冰鬼頓時大亂。朱紅長嘯一聲，火焰羽翼舒展，將殘餘妖物一掃而空。
    戰鬥結束，我癱坐在地，渾身像被掏空。朱紅變回人形落在我身旁，臉色蒼白得嚇人。
    "你..."她喘息著，"怎麽會金烏火？那是朱雀族長才..."
    話未說完，她身子一軟，倒在我懷裏。我這才發現她後背已被冰棱刺穿，傷口結著厚厚的冰霜。
    "朱紅！"我慌了，"堅持住！"
    嬌嬌和芳芳跑出來幫忙。我們七手八腳把朱紅抬進屋。她體溫高得嚇人，卻不斷發抖。
    "寒毒入體..."她虛弱地說，"需要...朱雀真血..."
    我二話不說割破手腕："要多少？"
    朱紅震驚地看著我："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少廢話！"我把血滴在她傷口上，"就當還你房租！"
    鮮血接觸冰霜的瞬間，"嗤"地騰起白霧。朱紅的傷口以肉眼可見速度愈合，冰霜化作蒸汽消散。
    但異變陡生——我的血像被什麽吸引，形成一道血線源源不斷流入朱紅體內。更詭異的是，我們周圍浮現出無數火焰符文，在空中旋轉交織。
    黃三驚呼："血契！他們立血契了！"
    朱紅想掙脫，卻被符文鎖住。最後一道符文成形時，我們同時感到靈魂深處"哢"的一聲，像有什麽枷鎖被打開了。
    朱紅呆呆地看著我，眼中情緒複雜："你...知道剛才做了什麽嗎？"
    我虛弱地笑笑："大概...簽了個長期租房合同？"
    她突然抱住我，力道大得肋骨生疼。我聽見她帶著哭腔的聲音：
    "白癡...這是婚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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