鷲魔襲擊後的第三天，農家樂勉強恢複了基本運營。雖然玻璃窗全換成了塑料布，院子裏還留著幾個被冰錐砸出的大坑，但至少客人還能來吃飯——雖然大部分"客人"都是黃三招來的山精野怪，它們用鬆果、蘑菇之類的山貨當飯錢。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蹲在後院修補被冰蟲啃壞的籬笆，朱紅在一旁指導我控製金烏火，"我們得主動出擊。"
    朱紅用火焰烤著一隻野兔——這是兔精們上供的"保護費"。"就憑你現在連火苗都控製不穩的水平？"她嗤笑一聲，"雪妖王一個噴嚏就能把你凍成冰雕。"
    我嚐試讓掌心的金色火焰變成一把小刀的形狀，結果"噗"的一聲，火苗竄起老高，差點燒到自己的眉毛。
    "集中精神！"朱紅拍了下我的後腦勺，"金烏火是你血脈的一部分，不是工具，要像控製自己的手臂一樣自然。"
    我揉著腦袋："你倒是說說，為什麽我一個人類會有朱雀皇族的血脈？"
    朱紅突然沉默，火焰在她指尖跳動，映照著她複雜的表情。"這個嘛..."
    她話未說完，嬌嬌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老板！老板娘！不好了！"
    朱紅手中的火焰"嗖"地熄滅："誰是你老板娘！"
    "院、院牆上..."嬌嬌上氣不接下氣，"結冰了！"
    我們衝向前院，發現原本爬滿藤蔓的石牆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冰。更詭異的是，明明是大中午，陽光卻像被什麽東西過濾了一樣，變得慘白冰冷。
    "結界被突破了。"朱紅臉色凝重，"雪妖王派來了更厲害的角色。"
    芳芳抱著她的小音響跑出來："要放《金剛經》還是《楞嚴咒》？"
    "先別急。"朱紅仰頭看向天空，"它們還在試探。"
    黃三從地洞鑽出，胡須上結著冰碴："大人！小的派麻雀精去偵查了，北邊山坡上全是冰鬼！"
    "冰鬼？"我咽了口唾沫。
    "雪妖用亡魂煉製的傀儡。"朱紅解釋道，"沒有意識，隻會執行殺戮命令。"
    正說著，牆上的冰層突然"哢嚓"裂開，一隻半透明的藍色手臂從裂縫中伸出。緊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轉眼間，十幾隻冰鬼已經翻過牆頭，它們沒有五官，全身由寒冰構成，移動時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放音樂！"我大喊。
    芳芳立刻按下播放鍵，激昂的佛經響徹院落。冰鬼們動作一滯，但很快又繼續前進——比鷲魔受影響小得多。
    "辣椒粉炸彈準備！"嬌嬌從廚房推出一個小推車，上麵堆滿了用紗布包著的紅色粉末包。
    我抓起一個扔向最近的冰鬼。粉末包在空中被朱紅的火焰點燃，"轟"的一聲炸開一團火雲。被擊中的冰鬼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聲響，化作一灘冰水。
    "有效！"我興奮地喊道。
    但還沒高興多久，更多的冰鬼已經越過圍牆。黃三帶著它的妖怪小隊衝上去，兔精們揮舞著鐵鍬，刺蝟精滾成帶刺的圓球，但普通攻擊對冰鬼幾乎無效。一隻冰鬼抓住黃三的尾巴，瞬間將它半條尾巴凍成冰棍。
    "撤退！退到屋裏！"朱紅命令道，同時雙手結印，一道火牆從地麵升起，暫時阻擋了冰鬼的進攻。
    我們退到主屋，透過窗戶能看到至少上百隻冰鬼已經包圍了整個院子。更可怕的是，在它們後方，三個高大的身影正緩緩逼近——每個都有三米多高，外形像是由冰川雕刻而成的武士，手持巨大的冰斧。
    "冰將..."朱紅的聲音有些發顫，"雪妖王的親衛隊。"
    嬌嬌和芳芳把剩下的辣椒粉炸彈堆在門口，黃三和它的妖怪小隊則守在各個窗口。朱紅拉著我退到廚房，那裏有她提前畫好的傳送陣。
    "聽著，"她快速說道，"我會拖住它們，你帶著其他人從傳送陣離開。"
    "開什麽玩笑！"我甩開她的手，"我怎麽可能丟下你！"
    朱紅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你還不明白嗎？它們這次是衝你來的！雪妖王發現了你的血脈，想活捉你！"
    "那就更不能跑了。"我握住她的手，血契印記開始發燙，"告訴我真相，為什麽我會有朱雀血脈？"
    朱紅深吸一口氣，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外麵冰鬼撞擊房屋的聲音、嬌嬌的喊叫聲、佛經的誦唱聲都變得遙遠。
    "三百年前..."朱紅的聲音輕得像羽毛，"朱雀一族與雪妖大戰，族長夫婦戰死沙場，他們剛出生的孩子被偷偷送到人間..."
    我的心髒劇烈跳動："你是說..."
    "你就是那個孩子。"朱紅直視我的眼睛，"我找了你三百年。"
    這個信息太過震撼，我一時無法消化。但奇怪的是，內心深處似乎早有感應——那些關於火焰的夢境，對朱紅莫名的熟悉感，還有金烏火的自然覺醒...
    一聲巨響打斷了我的思緒。一隻冰將已經破門而入，嬌嬌的辣椒粉炸彈在它胸前炸開，卻隻造成了一點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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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時間了！"朱紅拉著我衝出廚房，"所有人聚在一起！"
    我們背靠背站在客廳中央，四周的牆壁正在被冰鬼和冰將們一點點摧毀。佛經聲、爆炸聲、冰晶碎裂聲混作一團。
    "歡喜，"朱紅在喧囂中貼近我的耳朵，"相信我，把一切都交給我。"
    我點頭，閉上眼睛，感受血契帶來的聯係。朱紅的手與我十指相扣，她的靈力如潮水般湧入我的體內。金烏火從我全身毛孔中溢出，與朱紅的火焰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金紅色的光柱直衝屋頂。
    冰將們發出警報般的尖嘯，冰鬼們則像遇到天敵般紛紛後退。但為時已晚，融合後的火焰如活物般撲向它們，所到之處冰晶蒸發，寒氣消散。
    在這神奇的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三百年前的景象——年幼的朱紅還是個紅衣少女，她跪在族長夫婦麵前發誓要找到他們的孩子；我看到自己被一位老道士抱走，身上裹著繡有朱雀紋的繈褓；我還看到朱紅在人海中尋覓的身影，百年孤獨，千年等待...
    "歡喜！集中精神！"朱紅的呼喚將我拉回現實。
    我們的火焰已經消滅了大部分冰鬼，但那三個冰將依然挺立。它們站成三角陣型，口中噴出極寒的凍氣，與我們的火焰相抗衡。
    "它們要自爆！"朱紅突然喊道，"快建立防護！"
    我本能地將朱紅護在身下，同時釋放出全部金烏火形成一個蛋形的防護罩。就在下一秒，三個冰將同時爆炸，衝擊波將整個屋頂掀飛，無數冰晶如子彈般四射。
    當塵埃落定，我顫抖著睜開眼，發現防護罩已經千瘡百孔，但至少保護住了所有人。嬌嬌和芳芳抱在一起瑟瑟發抖，黃三和它的妖怪小隊則躲在了桌子底下。
    朱紅從我懷中抬起頭，她的眼角有淚光閃爍："你保護了我..."
    我咧嘴一笑："這不就是血契的意義嗎？互相保護。"
    她突然伸手捧住我的臉，在我唇上輕輕一吻。這個吻帶著火焰的溫度，讓我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三百年前我就該這麽做了。"她紅著臉說。
    嬌嬌在一旁起哄："哇哦～"
    芳芳已經開始規劃："婚禮可以在院子裏辦，我認識一個很好的婚慶..."
    黃三撓著頭："那小的們是不是要準備賀禮..."
    朱紅羞惱地甩出一串火球，嚇得眾人再次四散奔逃。我大笑著將她拉回懷裏，這次她沒有反抗。
    遠處傳來雪妖王憤怒的咆哮，但暫時沒有新的攻擊。我們贏得了喘息的時間，也揭開了身世的秘密。更重要的是，我找到了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或者說，那隻朱雀。
    "接下來怎麽辦？"我望著朱紅的眼睛問道。
    她狡黠一笑："先教你控製好金烏火，然後...去找雪妖王算總賬。"
    我握緊她的手："一起？"
    "一起。"她點頭，"畢竟我們現在是"已婚"關係了。"
    窗外，夕陽將雲層染成金紅色，像極了朱雀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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