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薄片爆開的綠光中，銀杏虛影與海嘯相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鹹腥的海水像暴雨般砸下來，我踉蹌著抓住紅樹氣根，嘴裏全是鐵鏽味。
    "上島！"衛紅的聲音穿透浪濤。她現出原形，翼展足有三米，爪子抓住我和嬌嬌的後衣領。貓妖跳上我肩膀，尾巴死死纏住我脖子。
    離地瞬間，最後瞥見碧奴化作一道綠光紮進海裏。下方紅樹林正在崩塌，樹根被海水扯斷時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高空的風像刀子般刮著臉。衛紅飛得歪歪斜斜，右翅有處羽毛焦黑卷曲——是剛才被浪裏夾雜的雷電擦到的。嬌嬌臉色慘白，手裏還緊攥著那顆沒來得及用的雄黃彈。
    "前麵！"貓妖爪子指向海平線上凸起的黑影。
    那島形狀怪異，像被咬了一口的月餅。隨著距離拉近，看清"缺口"處立著根石柱，柱頂似乎刻著鳥形雕像。衛紅突然劇烈顫抖起來，我們差點被甩出去。
    "銜石島..."她聲音哽咽，"精衛族的..."
    話沒說完，海麵突然炸開。一條水龍卷衝天而起，頂端站著個穿靛藍鎧甲的男人。他額生雙角，手持三叉戟，每根戟尖都跳動著紫色電光。
    "東海龍王！"貓妖炸毛，爪子摳進我肩膀。
    龍王抬手，三道水箭破空而來。衛紅急轉躲避，還是被擦過翅膀。我們像斷線風箏般墜落，在撞上礁石前被股柔和力量托住——是貓妖臨時撐開的結界。
    "把護心印交出來。"龍王踏浪而行，聲音像深海回響，"饒你們全屍。"
    我掌心發燙，那個鳥形圖騰自己浮現在皮膚上，泛出粉金色光芒。嬌嬌突然把雄黃彈塞進彈弓，對準龍王眉心："去死吧老泥鰍！"
    彈丸在半空爆開，黃色煙霧中傳來龍王的悶哼。衛紅趁機俯衝，爪子劃過龍王右臂，帶起一串藍色血珠。
    "找死！"龍王怒吼，三叉戟重重砸向海麵。
    整片海域沸騰起來。巨浪中浮現出無數半透明人影，他們胸口都連著鎖鏈，另一端通向深海。衛紅發出撕心裂肺的鳴叫——那些都是精衛族人的魂魄！
    我下意識伸手想抓最近的那個魂魄，掌心圖騰突然射出光柱。被照到的魂魄劇烈掙紮，鎖鏈"哢哢"作響。龍王臉色驟變，三叉戟直刺我咽喉。
    "歡喜！"嬌嬌撲過來推我，自己卻被戟風掃到，左臂頓時鮮血淋漓。
    千鈞一發之際，貓妖吐出顆金珠。珠子炸開的金光形成蛋形護罩，三叉戟撞在上麵迸出火星。護罩迅速龜裂，但爭取到的半秒足夠衛紅把我們拽到礁石後方。
    "護心印不是你這麽用的！"貓妖急得直跺腳，"要想象自己在保護重要的人！"
    我盯著嬌嬌流血的手臂，掌心像握了塊烙鐵。粉金光幕從腳下升起，形成半球罩住我們。龍王的下次攻擊撞在光幕上，激起圈圈漣漪。
    "姑姑教過..."衛紅突然說，"護心印是精衛女王代代相傳的秘術。"她盯著我，"你怎麽會..."
    話音被破空聲打斷。三支珊瑚長矛從海底射出，成品字形釘在龍王腳下。海麵浮起十幾個鮫人，手持貝殼盾牌，為首的吹響海螺號角。
    "鮫人夜巡隊！"貓妖眼睛一亮，"有救了！"
    龍王冷笑："區區魚蝦也敢造次。"他戟尖一指，那些被鎖鏈拴住的精衛魂魄突然痛苦扭曲，化作箭雨射向鮫人。
    慘叫聲中，我注意到魂魄攻擊時鎖鏈會短暫實體化。一個大膽念頭閃過——如果切斷鎖鏈...
    "掩護我！"我抓起塊鋒利的貝殼衝出去。護心印的光幕隨著移動收縮成貼身屏障，海水在麵前自動分開。
    龍王顯然沒料到這招。我撲向最近的鎖鏈，貝殼狠狠砍在鏈條交接處。火花四濺中，鏈條"錚"地斷開，那個精衛魂魄發出解脫般的鳴叫，化作光點消散。
    "你！"龍王終於認真起來，三叉戟橫掃。我勉強翻滾避開，腰間還是被戟風劃出道口子，血珠在海水中暈開。
    奇怪的是，龍王突然僵住了。他死死盯著我傷口滲出的血——那血在海水中不是散開，而是凝成細小的粉金色珍珠。
    "原來如此..."龍王表情變得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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