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陵魚·倒流之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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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想過"回家"會如此艱難。當白滄用傳送陣把我們送回農家樂時,迎接我們的是個直徑二十米的巨坑——原本的池塘消失了,連帶著半邊籬笆牆和我的自行車棚。
"這...魚呢?"我呆立在坑邊,腳下泥土還帶著潮濕的水汽。
芳芳蹲下來摸了摸泥土:"至少三天了。"她突然從泥裏摳出片閃亮的東西,"咦?魚鱗化石?"
白雨晴接過鱗片,指尖泛起銀光:"不是化石,是...被抽幹生命力的鱗片。"她轉向我,耳鰭不自覺地張開,"歡喜,你們村最近有什麽異常?"
"除了魚會飛..."我話沒說完,老宅方向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什麽重物砸在地板上。
我們抄起家夥衝過去。推開老宅吱呀作響的木門,地下室入口的蓋板正在微微震動。芳芳把辣椒粉灑在拖把上,我則舉起白滄給的龍角匕首。
"一、二..."
掀開蓋板的瞬間,濃重的水腥味撲麵而來。地下室積了足有半米深的水,而水中央——芳芳上周剛買的充氣天鵝泳圈上,赫然坐著個穿道袍的"落湯雞"。
"表舅?!"
老人狼狽地抱著個鐵皮箱,道冠歪在一邊。看到我們,他如釋重負地癱在泳圈上:"可算回來了...這破箱子差點要了老命..."
白雨晴突然拽著我後退:"等等!張道長怎麽逃出來的?馬世川明明..."
表舅苦笑一聲,慢悠悠卷起袖子。他手臂上布滿猙獰的傷口,最新的一道還在滲血:"十年了,總算不用再當臥底。"他從懷裏摸出塊青銅碎片丟在地上,"馬世川靠這個控製我。"
碎片上刻著"癸"字,正是之前在秘境見過的吞海壺殘片。白雨晴用三叉戟挑起碎片,它立刻像活物般扭動起來。
"別碰!"表舅突然大喊,"這玩意會..."
碎片突然爆裂,化作數十條青銅小蛇射向我們!我本能地撲向白雨晴,胸口的海皇珠自主激活,在身前形成淡藍色屏障。小蛇撞上屏障紛紛墜落,卻有一條咬住了芳芳的手腕!
"啊!"芳芳慘叫一聲,皮膚下立刻浮現出蛛網般的青紋。
表舅箭步上前,用桃木劍斬斷蛇頭,又從袖中甩出張黃符貼在傷口處:"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符紙燃燒起來,青紋如退潮般縮回傷口。芳芳癱軟在地,手腕上留下個"癸"字烙印。
"馬世川隻是個傀儡。"表舅擦著汗說,"真正操控"清道夫"的是..."
老宅突然劇烈震動!地下室的水開始逆時針旋轉,牆縫裏滲出腥臭的黑水。表舅臉色大變,一把將鐵皮箱塞給我:"帶著這個去找白滄!快走!"
"一起走!"我去拽他胳膊,卻抓了個空——表舅的道袍下空空如也,腰部以下已經變成半透明的虛影!
他苦笑著拍拍我:"傻小子,我早該在十年前那場爆炸裏死了。能撐到現在,全靠..."他指了指鐵皮箱,"守鱗人的使命。"
白雨晴突然拽著我往樓梯衝:"是水脈汙染!整片地下水都被"癸"字碎片汙染了!"
我們剛衝出老宅,地下室就傳來坍塌的轟響。表舅的聲音在身後越來越遠:"箱子裏有你要的答案...小心甲..."
最後那個字被水聲吞沒。我抱著鐵皮箱,心髒跳得發疼。十年來的記憶碎片突然串聯起來——表舅每次"雲遊"歸來身上總有傷,他堅持要我學《海皇訣》,甚至那次農家樂煤氣泄漏...
"他一直在保護我。"我喃喃自語,鐵皮箱突然變得滾燙。
白雨晴拉著我和芳芳退到安全距離。池塘巨坑裏不知何時又蓄滿了水,而且水麵正以違反物理常識的方式隆起,形成個直徑三米的完美水半球。
"是共鳴!"白雨晴的鱗片全部豎起,"歡喜,你體內的海皇血脈在呼喚水脈!"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皮膚下泛著淡淡的金芒,而鐵皮箱的鎖孔位置,正好對應海皇珠的大小。
"要打開嗎?"我看向白雨晴。
她猶豫片刻,突然指向池塘:"先解決那個!"
水半球已經漲到五米高,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更詭異的是,坑底露出的石碑正在發光——正是芳芳之前提到"吃人"的那塊。
"我去看看!"芳芳這個傻大膽居然直接往坑邊跑。
"回來!"我和白雨晴同時大喊。
已經晚了。芳芳剛接近坑沿,石碑突然射出一道青光擊中她手腕的"癸"字烙印。少女像提線木偶般僵直,隨後竟用不屬於她的低沉男聲開口:
"張歡喜,你終於來了。"
白雨晴立刻將我護在身後:"是誰?"
"甲。"芳芳的嘴角扭曲成詭異笑容,"或者說...你們更熟悉的名字——龜丞相的大師兄。"
我倒吸一口冷氣。白滄確實提過,他有個背叛師門的師兄...
"把海皇珠交出來。"芳芳機械地抬起手,"否則整個清泉村會像這些魚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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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水突然沸騰,數百條魚屍浮出水麵,每條魚的眼眶裏都鑽出青銅色的細絲,在空中織成張巨網。
白雨晴的三叉戟亮起銀光:"歡喜,準備戰鬥!"
我手忙腳亂地打開鐵皮箱。裏麵是塊龍鱗和本泛黃的小冊子,封麵上用血寫著《守鱗人日記》。翻開第一頁,熟悉的字跡讓我鼻頭一酸:
「癸卯年三月初七,師兄臨終托孤。這孩子是海皇血脈最後的希望,務必在甲子大劫前...」
後麵的字被血跡模糊。再往後翻,是表舅這十年的記錄。最近一頁寫著:
「馬世川拿到癸字碎片,懷疑甲已經蘇醒。必須讓歡喜盡快覺醒,否則海皇冠落入敵手...」
龍鱗突然飛起貼在我額頭,大量記憶碎片湧入腦海——
二十年前的雨夜,表舅渾身是血地抱著個嬰兒衝進道觀;五歲那年我掉進井裏卻莫名浮上來,因為井水托住了我;還有上周...魚群飛天時我做的那個夢,根本不是夢!
"歡喜!"白雨晴的喊聲將我拉回現實。青銅魚網已經罩到頭頂,芳芳則像提線木偶般朝我走來。
千鈞一發之際,我本能地抓住白雨晴的手。海皇珠與她的避水珠同時亮起,金銀雙色光芒交織成光繭將我們包裹。青銅網碰到光繭的瞬間,所有魚屍同時爆炸!
"用共鳴!"我福至心靈,拉著白雨晴跳進池塘,"就像在火山口那樣!"
入水的刹那,奇異的感覺席卷全身。我的每寸皮膚都在呼吸,水流像延伸的肢體般聽話。白雨晴的魚尾自主顯現,銀鱗與我的金鱗相互呼應。
"跟著我!"她在水中轉身,雙手與我十指相扣。
兩股能量通過指尖循環流轉,漸漸形成完美的能量回路。池塘水開始旋轉,很快變成連接天地的水龍卷!而那塊詭異石碑被卷入漩渦中心,表麵的青銅鏽跡層層剝落,露出下麵真正的海族文字。
"當陸地的泉水倒流..."白雨晴念出第一行,突然瞪大眼睛,"歡喜!這是海皇留下的預言碑!"
我湊近看剩下的文字:"...沉睡的守宮將指引真正的海皇回歸。"下方刻著精細的地圖,指向的位置赫然是老宅地下室!
水龍卷突然分裂成兩股,一股托著我們緩緩降落,另一股則精準地衝刷著石碑底座。隨著淤泥被衝走,底座露出個熟悉的符號——與表舅道袍上繡的一模一樣!
"守鱗人徽記..."白雨晴輕觸符號,石碑立刻投射出全息影像。
畫麵裏,年輕版的表舅跪在海皇麵前。海皇從王冠上取下片龍鱗遞給他:"張道長,若吾兒二十歲前未覺醒,便帶他去尋..."
影像突然中斷。池塘水嘩啦一聲落回坑中,石碑則緩緩沉入水底。我和白雨晴濕漉漉地爬上岸,發現芳芳已經昏迷,但手腕上的"癸"字烙印消失了。
"所以表舅真是守鱗人..."我翻著日記本,突然在末頁發現張照片。
泛黃的照片上,表舅與穿龍袍的男人並肩而立,兩人中間站著個穿道袍的年輕人。當我注意到年輕人手腕上的"甲"字紋身時,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那是年輕時的龜丞相!而它恭敬攙扶的老者...分明是白滄的父親!
"我大概明白了。"白雨晴聲音發顫,"甲曾經是龜族大長老,也是我祖父最信任的..."
老宅方向突然傳來玻璃碎裂聲。我們衝回去一看,地下室的水居然在倒流!不是退潮那種退,而是違反重力地往天花板上流,形成詭異的懸浮水團。
更驚人的是,水流過處露出麵隱藏的磚牆,牆上刻著與石碑相同的海族文字。白雨晴摸出個小海螺按在牆上,磚塊立刻如積木般重組,露出條向下的階梯!
"是加密水道!"她尾巴上的鱗片全部豎起,"但隻有海皇血脈能..."
話音未落,我胸口的海皇珠就自主飛向通道。階梯兩側的壁燈依次亮起,照出底部那扇刻滿龍紋的青銅門。
門中央的凹槽,正好是海皇珠的形狀。
"要進去嗎?"我喉嚨發幹。
白雨晴卻盯著我脖子:"歡喜,你的鰓..."
我一摸,頸側不知何時裂開了兩道細縫,正隨著呼吸輕輕開合!更可怕的是,當我想象深水環境時,手指間竟自動長出淡藍色的蹼膜!
"血脈覺醒了。"白雨晴既欣喜又憂慮,"但太快了...你的人類身體可能..."
地下室突然再次震動,懸浮的水團轟然墜落。遠處傳來警笛聲,看來我們的"池塘消失術"終於引起了注意。
"先撤!"我背起芳芳,"去找白滄!"
白雨晴卻拉住我:"等等,石碑說"泉水倒流"時..."她指向正在倒灌回地下室的水流,"就是現在!"
她拽著我衝向青銅門。海皇珠自動嵌入凹槽,門縫裏泄露出耀眼的藍光。在光線吞沒我們的最後一刻,我瞥見芳芳手腕上重新浮現的烙印——這次不是"癸",而是個殘缺的"甲"字。
門後傳來齒輪轉動的巨響,接著是白滄震怒的龍吟:
"甲!你竟敢——"
然後世界歸於黑暗。在失去意識前,我隱約感覺白雨晴抱住了我,而我們的鱗片正發出奇妙的共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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