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考證、仙德筆、應急丹藥......"貓禦史用爪子清點著錦囊，尾巴尖緊張得打卷，"記住！遇到不會的題就撓耳朵三下，本官給你傳音！"
    我按住它發抖的爪子："你當是高考作弊呢？"
    西施站在南天門下，穿著芳芳特製的"戰袍"——遠看是素雅仙女裙，近看裙擺上全是用熒光絲線繡的小抄。嬌嬌甚至在她腰帶裏縫了五香瓜子："提神用，監考老師問就說這是新型仙丹。"
    "放心。"西施深吸一口氣，指尖泛起淡淡桃花色，"大不了我再跳一次誅仙台。"
    "呸呸呸！"芳芳趕緊往她頭上撒亮片，"說點吉利的！考過了我請你做鑽石美甲！"
    天鍾響起時，西施的身影被雲海吞沒。貓禦史突然揪住我衣領："快！去土地廟！"
    我們擠在神龕前，貓禦史掏出個手機對著香爐："本官黑了文曲星的ifi，現在考場監控應該......我靠！"
    屏幕裏赫然是二郎神那張棺材臉，他正偽裝成巡考在西施身邊轉悠。
    "第三題。"監考仙官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請詳述九轉金丹的火候把控。"
    西施的筆頓住了。我急得直冒汗，卻見她突然嘴角微翹："如同紅燒肉，大火收汁會焦，文火慢燉則膩。"她手腕輕轉，筆尖竟冒出縷縷肉香，"關鍵在第三刻鍾撒把冰糖——就像煉丹時投入月華精魄。"
    考場裏響起此起彼伏的咽口水聲。二郎神額頭青筋暴起："這算什麽答案？！"
    "滿分！"主考官撫掌大笑，"上次老君也這麽說！"
    貓禦史在香案上打滾："絕了！嬌嬌的紅燒肉攻略派上用場了！"
    但危機很快來臨。當西施回答"祥雲駕駛規範"時，她的小指突然泛紅。我還沒反應過來，一道紅線就從屏幕裏激射而出，直接纏住她的答題筆！
    "完了完了！"貓禦史炸成蒲公英，"月老紅線顯形了！"
    考場一片嘩然。二郎神冷笑著一把抓住紅線："西施仙子，這是何物？"
    我心髒幾乎停跳。卻見西施從容捋了捋發絲："新型仙女發帶，織女坊最新款。"她手指翻飛，轉眼把紅線編成蝴蝶結，"大人要試試嗎？據說能增加桃花運。"
    主考官眼睛一亮："可是用朝霞混了相思豆汁液？我夫人正想要一條！"
    二郎神臉色鐵青地鬆開手，紅線"嗖"地縮回西施袖中。我這才發現後背全濕透了。
    "最後一道題。"主考官擦著汗，"若凡間女子效仿你浣紗落水的姿勢自拍，導致落水事故頻發，你當如何？"
    二郎神突然釋放威壓，整個考場的雲磚都在震顫。西施的筆"啪"地折斷，但她卻笑了。
    "在我們農家樂——"她聲音清亮，"客人要是學嬌嬌姐顛勺燙到手，我們會給他冰敷，然後教正確的握鏟姿勢。"她指尖凝聚出一汪清水，"所以我會開免費遊泳課，畢竟......"水流突然化作漫天桃花，"真正的美不該讓人受傷。"
    考場靜得能聽見雲絮飄落。突然有個小仙官抽泣起來："說得好！我娘就是學嫦娥奔月摔斷腿的！"
    成績當場公布。當"甲等"的金光在西施頭頂炸開時，貓禦史直接暈厥在我懷裏。可還沒等我們歡呼，二郎神就冷笑著展開聖旨："奉王母口諭，新晉仙子即刻赴蟠桃宴，不得延誤。"
    屏幕裏的西施猛地抬頭，我清楚看見她瞳孔縮成了細線。她假裝整理衣袖時，一片槐樹葉飄落在地。
    "快看葉子！"芳芳突然尖叫。隻見葉片上浮現出土地公歪歪扭扭的字跡：【想回家就裝醉】
    西施被天兵簇擁著離去前，突然回頭望了一眼。鏡頭捕捉到她的口型："房頂。"
    我們狂奔回農家樂。剛爬上屋頂，就見遠天雲霞間有個小光點閃了閃。老槐樹突然劇烈搖晃，枝條如巨蟒般竄向天際，在雲層中搭出個臨時天梯！
    "瘋了瘋了......"貓禦史啃著爪子，"這老槐樹至少兩千年道行......"
    雲梯盡頭，西施的裙角若隱若現。突然，她一個趔趄栽進雲裏，緊接著傳來清脆的碎裂聲。
    "哎呀~本仙子不勝酒力~"她拖著長音，故意打翻七八個琉璃盞。蟠桃宴的樂聲戛然而止。
    我下意識張開手臂。下一秒，帶著桃香的"隕石"直直砸進我懷裏，衝力讓我們在瓦片上滾了好幾圈。睜開眼時，西施醉眼朦朧的臉近在咫尺，她鼻尖上還沾著半片蟠桃皮。
    "我答得怎麽樣？"她呼出的熱氣帶著蜜酒香。
    我喉嚨發緊："滿分......如果算上你踹翻二郎神的那腳。"
    她吃吃笑著往我懷裏鑽，發間的金步搖勾住了我扣子。這時天空傳來炸雷般的怒吼："西施！你裝醉！"
    西施突然摟住我脖子，對著雲霄大喊："誰裝啦？不信你聞——"她猛地湊近我耳邊，"快含顆酒心糖！"
    甜膩的酒氣在唇齒間漫開時，老槐樹的枝條突然織成密網將我們包裹。透過葉隙，我看見二郎神駕著雷霆劈下，卻被突然冒出的土地公虛影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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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息怒~"老頭兒嬉皮笑臉地作揖，"小仙這槐樹最近犯痛風，枝條抽筋亂長......"
    混亂中西施的唇擦過我耳垂："成績有效，但七天後要正式入職......"她塞來個冰涼的東西，"藏好。"
    那是一麵蟠桃核雕的小鏡子，背麵刻著【瑤池更衣室3號櫃】。
    貓禦史扒開樹葉鑽進來，剛喘口氣就僵住了："等等！你們倆......"
    順著它驚恐的目光，我發現西施的左手和我的右手正被紅線纏成粽子。更要命的是，這些紅線正在往我們心口位置爬！
    西施突然用仙力凝出剪刀，卻在觸及我皮膚時猶豫了。她的睫毛在月光下抖得厲害："會疼......"
    "兩位！"嬌嬌的聲音從樹下傳來，"我煮了醒酒湯......天爺哎！"她手裏的湯碗"咣當"砸地上，"你倆怎麽像被蜘蛛精纏上的唐僧似的？"
    芳芳舉著手機狂拍："別動！這個構圖絕了！我要發朋友圈——"震驚！紅線成精現場"！"
    二郎神的咆哮還在雲端回蕩，但已經漸漸遠去。西施突然把紅線繞在槐樹枝上："老人家，借個火？"
    老槐樹"嘩"地燃起幽藍火焰，紅線燒焦的味道裏混著桃香。當最後一絲紅線化作青煙，西施突然踉蹌了一下。
    "副作用......"她靠著我滑坐下去，"現在開始......我們會慢慢忘記......"
    "忘記什麽？"我急忙追問，卻驚恐地發現舌尖上的答案像退潮般消失。
    西施掙紮著摸出個小本子，借著月光我看見上麵寫滿字跡，但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
    "來不及了......"她慌亂地抓住我的手按在扉頁，"至少記住這個！"
    當我的指尖觸到那個凹凸不平的印記時，一段陌生記憶突然湧入——三百年前的土地廟裏，年輕版的土地公正對棵小樹苗說話："等那姑娘來避難時，你可要......"
    記憶戛然而止。西施已經昏睡過去，她手裏的本子隻剩空白頁張。貓禦史躥上來嗅了嗅紅線灰燼，突然瞪圓眼睛："這不是月老紅線！是記憶之索！有人要抹除......"
    它的話被夜風吹散。我抱起西施時，發現她發間別著個桃花形狀的發卡——那分明是燒剩的紅線變的。
    瓦片下傳來土地公若有若無的哼唱："紅線易斷情難斷呐~記憶會騙心不騙~"
    更深的夜霧漫上來，吞沒了老槐樹新長出的花苞。那些花苞的形狀，像極了一隻隻微睜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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