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燕如煙眸光如炬，聽完葉如歌的急報後，不但沒有慌亂，反而嘴角隱隱勾起一絲冷笑。
    她步至窗前，俯瞰皇城夜景。燈火如繁星，闌珊而璀璨，無數高牆深院之中，此刻必有無數人心懷鬼胎，籌謀著如何撕碎她的改革大業。而北狄邊境的威脅，更是讓朝局雪上加霜。
    "葉如歌，傳我命令，讓張清風立刻部署兵力，嚴防北狄突襲。同時，秘密調查各地藩王的動向，尤其是與李玄璋有聯係的幾位。"燕如煙神色平靜，仿佛在談論明日的天氣。
    "是，大人。"葉如歌利落應承，卻欲言又止，"大人，還有一事...據密探回報，今夜有多位朝中重臣秘密集結，地點在城東李家別院，屬下未能查明具體內容，但氣氛異常。"
    燕如煙聞言，玉手撫上翠綠玉鐲，眼中寒芒一閃："李忠...那個老狐狸終於坐不住了。"
    李忠，李玄璋的族兄，表麵上與李玄璋素無往來，實則暗中勾連，是李玄璋殘黨的實際首領。這些天來，燕如煙雖已將李玄璋的爪牙一網打盡，卻始終拿李忠無奈——此人為人老奸巨猾，從不留下任何把柄。
    "備轎，我要去城郊的歸真寺。"燕如煙忽然作出決定。
    "大人，現在已經三更時分，而且..."葉如歌露出擔憂之色。
    "越是危急時刻，越要保持冷靜。"燕如煙將一枚暗器收入袖中，"李家別院有何動靜，我自有辦法知曉。你即刻前往慕容府，暗中監視慕容寒的一舉一動。那個男人最近太安靜了，必有所謀。"
    葉如歌領命而去，燕如煙卻沒有立刻動身。她在書桌前坐下，取出一張白紙，迅速寫下幾個名字：李忠、慕容寒、蘇婉、陸毅、錢穎...這些都是她改革路上的絆腳石，也是最有可能結成聯盟的對象。
    夜色漸深，一輛不起眼的素轎悄然穿過皇城，向城郊駛去。
    與此同時，城東李家別院燈火通明，幾道人影鬼魅般閃入大門，守衛對這些不速之客行以最高禮節——仿佛早有預約。
    內廳之中，李忠端坐上首，麵容威嚴，兩鬢斑白更添幾分沉穩。環顧四周，他心中暗自得意。今晚能聚集到的，都是朝中有分量的人物：戶部侍郎宋遠山、禮部郎中王成禮、兵部員外郎趙剛...還有被貶為貴人卻依然雄心勃勃的蘇婉，以及商會巨頭錢穎。
    更令他欣喜的是慕容寒的到來。這位年輕俊朗的宗室成員，向來獨來獨往，此番現身，顯然是對燕如煙的改革心生芥蒂。
    "諸位，夜深露重，冒險前來，足見大家對當前局勢的憂心。"李忠緩緩開口，聲音沉穩有力，"自燕如煙推行改革以來，朝廷大肆清洗忠良，我等皆是朝廷棟梁，卻不得不如同地下黨徒般秘密集會，實乃國之不幸！"
    廳內眾人麵麵相覷，皆是眉頭緊鎖。李忠這番話，等於直接將燕如煙定性為亂臣賊子，若傳出去，便是大不敬。但此刻，卻無人出聲反對。
    慕容寒抿了口茶，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李大人開門見山，直指燕如煙為國之大患，卻不提她揭露的那些真實貪汙證據？嗬，若非她改革觸動了諸位的蛋糕，恐怕今日也不會有這場聚會。"
    此言一出，廳內氣氛驟然凝滯，幾位官員臉色煞白。李忠卻不動聲色，微微一笑："慕容公子誤會了。老夫並非反對改革，而是反對如此急進的改革方式。治國如同行舟，欲速則不達。燕如煙的土地改革，看似為民請命，實則擾亂社稷根本。況且..."
    他停頓片刻，壓低聲音："據可靠消息，燕如煙與北狄使者有私下往來，且她的讀心術非比尋常，極可能是北狄奸細!"
    此言一出，滿座震驚。蘇婉眯起丹鳳眼，嘴角微微上揚："李大人，此事關乎重大，不知有何憑據？"
    李忠冷笑："燕如煙在北狄邊境時，曾單獨與北狄首領密談多時，無人知曉談了什麽。且她回京後，突然推行改革，動搖國本，與北狄大軍集結南下同時發生，豈是巧合？至於她那詭異的讀心術...哼，怕不是妖邪之術？"
    蘇婉麵上驚訝，心下卻暗自冷笑。身為皇後，她早已得到消息，燕如煙在北狄邊境乃是為了調查一樁走私案，而非什麽密謀。但此刻，她絲毫沒有戳穿李忠的意思——燕如煙改革觸動了她在宮中的勢力，若能借他人之手除掉這個眼中釘，何樂而不為？
    "若真如李大人所言，"蘇婉語氣憂慮，眼中卻閃爍著精明的光芒，"那燕如煙已不僅是亂政之罪，更是謀反大罪！但此等重罪，非一朝一夕能證實，我等當如何應對眼前的困境？"
    李忠正欲開口，慕容寒突然輕笑出聲："諸位何必如此緊張？燕如煙雖得聖寵，但她的弱點也很明顯——過於理想主義，急於求成。我們隻需推波助瀾，讓她的改革措施更加激進，激化朝中矛盾，自然會有人跳出來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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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一愣，隨即恍然。錢穎這位商會女強人立刻接話："慕容公子言之有理。此外，我們可利用謠言，說燕如煙利用妖術控製陛下，意圖謀反。民間最易受謠言蠱惑，若掀起民變，燕如煙必陷被動。"
    李忠眼前一亮："妙極！我們可暗中散布謠言，燕如煙身為禦醫，卻對陛下下毒，使陛下日漸消瘦，難以生育皇子，意在廢黜陛下，另立新君!"
    廳內眾人低聲討論起來，各自貢獻毒計。蘇婉卻始終保持沉默，隻在適當時機表示讚同，暗中卻已有了自己的謀劃。她注意到慕容寒也是舉棋不定，心下了然——這位年輕俊朗的親王，野心恐怕不小。
    "諸位，"李忠環視眾人，聲音低沉而堅定，"燕如煙此女心機深沉，且有讀心異能，我等行事須萬分小心。此計若成，各位功不可沒；若敗...後果不堪設想。是以老夫提議，我等共立血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眾人麵麵相覷，隨即紛紛應允。唯有蘇婉和慕容寒麵露遲疑。
    "蘇貴人，你可有顧慮？"李忠目光如炬。
    蘇婉輕輕搖頭，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微笑："貴人隻是在想，若讓燕如煙知道今晚之事，我等將萬劫不複。她那讀心術..."
    話音未落，一陣冷風突然自窗外吹入，吹滅了幾盞燭火。廳內瞬間昏暗了幾分，眾人神色大變，仿佛真有鬼魅潛入，竊聽密謀。
    "無妨，"李忠強自鎮定，"老夫早有防備，今晚守衛森嚴，就算是鬼魅也難以靠近。更何況..."他環顧四周，壓低聲音，"老夫已秘密聯係北狄使者，若能除掉燕如煙，北狄承諾三年內不南下侵擾！"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錢穎勃然變色："李大人，與外敵勾結，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李忠冷笑："錢小姐，到了這一步，我等已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若燕如煙得勢，你的商會產業豈能幸免？她那土地改革，看似針對官員，實則商賈才是最大受害者！"
    錢穎語塞，心中權衡利弊，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慕容寒此時突然起身："諸位的計劃我已知曉，但血誓之事就免了。本王自有打算，不日將有行動，屆時諸位自會明白。"
    說罷，他便大步離去，留下眾人麵麵相覷。
    "此人狼子野心，不可盡信。"李忠目送慕容寒背影，冷聲道，"諸位，我等今夜所議之事，皆為絕密，切不可外傳。即日起，各自行動，務必在半月之內，使燕如煙身敗名裂！"
    眾人紛紛應是，隨即各自離去，隻留下李忠和蘇婉二人。
    "蘇貴人留步。"李忠眼中精光閃爍，"老夫知道你與陛下仍有私情，若此計成功，你必能重返皇後之位。隻是..."
    蘇婉淡淡一笑："李大人放心，貴人自知分寸。隻是北狄一事，恐怕後患無窮。"
    "兵行險招，方能克敵製勝。"李忠冷哼一聲，"燕如煙此女，若不除之，你我皆無寧日！"
    蘇婉不再多言，起身告辭。出了李家別院，她上了等候已久的轎子，轎簾剛一放下，便冷聲道："去慕容府。"
    而就在李家別院眾人密謀之時，燕如煙已悄然來到城郊歸真寺。這座古寺常年香火鼎盛，卻鮮有達官顯貴來此。寺中一位青燈古佛的老尼，正是她多年前結識的奇人。
    "阿彌陀佛，小施主深夜來訪，可是有要事？"老尼目不斜視，專注於手中佛珠。
    燕如煙合掌行禮："師太，弟子心中有疑，特來請教。"
    老尼微微一笑："你心中早有答案，何必舟車勞頓？"
    燕如煙一怔，隨即苦笑："師太法眼如炬。弟子確實已知李忠等人密謀陷害，隻是不知該如何應對。若直接揭露，恐打草驚蛇；若坐視不理，則危機重重。"
    老尼放下佛珠，目光如電："萬事萬物皆有其理。水勢洶湧，順之則安，逆之則危。小施主何不借勢破局？"
    燕如煙若有所思："師太是說...讓他們的計劃看似成功，實則為我所用？"
    老尼不置可否，隻是微微一笑："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看似最危險之處，往往蘊藏轉機。"
    燕如煙恍然大悟，起身叩謝："多謝師太指點。弟子告辭。"
    歸真寺外，夜色如墨。燕如煙立於山門之下，抬頭望天，隻見群星閃爍，無聲述說著宇宙的奧秘。她心中已有決斷——既然無法阻止暗流湧動，不如順勢而為，引導洪流衝垮那些阻礙改革的頑石。
    轎子緩緩駛回皇城，燕如煙閉目養神，腦海中卻利用讀心術回放著李忠等人密謀的畫麵。她雖未親臨現場，卻能通過與葉如歌心靈感應，獲知全部對話。
    "既然你們要玩陰的，那便來吧。"她輕聲自語，眼中寒芒閃爍，"這場棋局，才剛剛開始。"
    回到府中，燕如煙立刻召集親信商議對策。張清風、唐平山和剛剛歸來的葉如歌，都是她最信任的班底。
    "大人，李忠他們的陰謀已經確認，現在該如何應對？"張清風神情凝重。
    燕如煙沉吟片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想借謠言和輿論置我於死地，那我們就先發製人！"
    她目光如炬，掃視眾人："張將軍，立刻布置密探，監視李忠、慕容寒等人的一舉一動；唐大人，請你暗中聯絡可靠的官員，穩住朝局；葉如歌，你去聯係"眼線"，我要知道宮中的一切動向，尤其是蘇婉貴人的活動。"
    三人領命而去，燕如煙獨自立於窗前，望著逐漸泛白的天際。新的一天即將開始，而她已嗅到了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一場更為激烈的權力角逐，正在帷幕後悄然展開。
    當朝陽初升，她拾起案上的改革章程，嘴角露出一絲決然的微笑。無論前路多麽艱險，她都將迎難而上，絕不退縮。
    因為她知道，真正的戰場，從來不在朝堂之上，而是在人心之中。
    一場驚心動魄的博弈，即將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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