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木川還沒等到九尾狐的回答，就隻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這一暈，就是三天。
    “大哥哥已昏睡三天了，“小七忽然站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咱們不能幹等著，得去找那老太婆！“
    “找？往哪找？“瘟神哼了一聲，銅錢在空中轉了個圈又落回掌心，“孟婆那鬼魂逃得沒影沒蹤，連聖女都查不到蹤跡。“
    小七眼睛裏迸出倔強的光，長劍在腰間輕輕一拍：“不試試怎麽知道？就算大海撈針，也得先下水不是？“
    “你啊。“瘟神掏了掏耳朵，瞥了他一眼，“就算想去，也得先有個方向。你想往哪兒走？東南西北，隨便選一個？“
    小院的石桌上落了隻蜻蜓，透明的翅膀在陽光下泛著青藍色的光澤。
    小七盯著看了會，抓了抓後腦勺：“我記得謝謝大人說過，孟婆行蹤詭秘，跟黃泉有關係。要不咱們去黃泉口看看？“
    瘟神眉頭一挑，銅錢在指尖停了下來：“黃泉口，那可不是好去處，平常人走進去十有八九回不來。“
    “可大哥哥昏迷不醒，傷得這麽重，就是為了抓孟婆，咱們什麽都不做，怎麽對得起他？“小七一咬牙，眼中閃著堅定的光。
    廊下的風鈴叮當作響，風從院牆外吹來，帶著遠處藥田的苦澀氣味。
    瘟神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也罷，與其在這幹等，不如去碰碰運氣。就去黃泉口看看吧，說不定能撞上什麽線索。“
    小七一拍手，臉上綻開笑容：“這就對了，收拾收拾，咱們立刻出發。“
    瘟神把銅錢往袖子裏一收：“先去跟聖女說一聲，免得他們擔心。“
    兩人打定主意，快步離開了小院。
    謝木川臥室的窗被輕輕推開，一縷清風帶著藥草的芬芳飄進來，撫過他蒼白的麵龐。
    眼皮沉重，像是有誰在上麵壓了兩塊鉛，但他還是努力撐開了一條縫。屋內光線柔和，幾縷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床前的地板上，勾勒出斑駁的影子。
    他感覺渾身無力，胸口傷處一跳一跳地疼，血液流動的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
    門被輕輕推開，聖女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碗上騰起的熱氣在陽光下形成一層薄霧。
    “醒了？“她看到謝木川睜開的眼睛，臉上露出驚喜，“正好，該喝藥了。“
    謝木川想要起身，卻發現連抬手都費勁，隻能由聖女扶著半靠在床頭。藥碗遞到嘴邊，苦味鑽入鼻腔，他皺了皺眉，一口氣全灌了下去。
    咽下最後一口藥，謝木川喘了口氣：“小七和瘟神呢？怎麽不見他們？“
    聖女把藥碗放在一旁，擦了擦他嘴角的藥漬：“出去了，說是去尋找孟婆的蹤跡。“
    “什麽？“謝木川一驚，胸口傷處立刻牽扯著疼，他強忍著沒出聲，“他們去哪了？“
    “說是去黃泉口附近查看，“聖女歎了口氣，“攔不住，那兩個脾氣都強得很。“
    窗外一陣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低聲私語。
    謝木川握緊了拳頭，剛想說話，胸口又是一陣劇痛，讓他不由悶哼一聲。
    “別亂動，“聖女按住他的肩膀，“你傷得太重，靈力透支幾乎枯竭，不好好養著隻會更糟。“
    謝木川閉上眼睛，呼吸間帶著隱忍：“要多久才能恢複？“
    聖女沉吟片刻：“按常規調養，至少半個月才能下床，一個月後才能恢複七成功力。“
    “太慢了，“謝木川睜開眼睛，目光如炬，“有沒有更快的法子？“
    屋外樹影斑駁，一隻喜鵲落在窗前的樹枝上，嘰嘰喳喳叫了幾聲又飛走了。
    聖女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有是有，但風險太大。“
    “說來聽聽。“
    “懸崖木耳，“聖女聲音輕得像羽毛拂過水麵，“山崖絕壁上的靈物，是最好的藥引。若能得到，配合我的藥方，一星期就能恢複六七成功力。“
    謝木川眼前一亮：“在哪能找到？“
    “就在靈異局西麵十裏外的斷魂崖，崖壁上有幾處可能生長，但那地方很危險，“聖女搖了搖頭，“一來崖高壁陡，常人難以攀爬；二來那裏有邪氣，時常有鬼影出沒；三來木耳靈隱在崖壁縫隙中，不好辨認。“
    謝木川沉默不語，手指輕輕敲打著床沿。
    聖女起身收拾藥碗：“好了，別多想了，好好休息吧。這事我自會安排人去看看。“
    她剛要離開，林雪推門進來，手裏捧著一盤切好的水果，眼睛一看見謝木川醒了，立刻亮了起來。
    “師父醒了！“她快步走到床前，把果盤放在床頭櫃上，欣喜地問道，“感覺怎麽樣？好些了嗎？“
    謝木川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好多了，不用擔心。“
    聖女向林雪點點頭，端著藥碗走出了房間。
    林雪坐在床邊，熟練地剝了個橘子，分出一瓣遞到謝木川嘴邊：“師父，聽說聖女給您開了藥方？什麽時候能好？“
    謝木川咬了口橘子，酸甜的汁水稍稍緩解了喉嚨的藥苦：“慢著呢，半個月後才能下床。“
    “這麽久啊，“林雪皺了皺眉，“有沒有快點好的辦法？“
    謝木川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聖女說，若有懸崖木耳當藥引，一周就能好轉大半。“
    “懸崖木耳？“林雪眼睛一亮，“在哪？我去采！“
    謝木川搖頭，語氣堅決：“不行，那斷魂崖太危險，你功力尚淺，不能去。“
    “師父，“林雪急了，放下剩餘的橘子，“我雖不是什麽高手，但采個藥還是沒問題的。再說了，要是您恢複得快，對大家都好呀！“
    陽光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映得她眼中的堅定更加明亮。
    謝木川嚴肅地看著她：“林雪，不是師父不信任你的能力，而是那地方確實凶險。我寧可多躺幾天，也不想你冒這個險。“
    “可是……“
    “沒有可是，“謝木川聲音雖輕但不容置疑，“此事我自有安排，你不許擅自行動，明白嗎？“
    林雪低下頭，嘴巴撅起，明顯不服氣，但還是點了點頭：“知道了，師父。“
    林雪偷偷抬眼看了看謝木川，見他麵色依舊蒼白，心中的不甘更加強烈。
    可她知道，一旦師父決定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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