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您是不知道，這幫小兔崽子，太無法無天了！”劉海中咬牙切齒地說著，眼睛裏還冒著火星子，“我這剛把廁所掏幹淨，一轉身的工夫，就被人扔了雷管！我這……我這……”
    他“這”了半天，也沒“這”出個所以然來，畢竟，被炸進糞坑這種事，實在是太丟人了，他怎麽好意思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來？
    聾老太太輕輕歎了口氣，她拄著拐杖，緩緩走到劉海中麵前，用那雙昏花的眼睛看著他：“老二啊，我知道你心裏有氣，可孩子是無辜的。光福和光天，他們也不知道是誰幹的呀。”
    劉海中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是啊，這事兒跟光福、光天有什麽關係？
    可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怒火，總想找個出氣筒。
    二大媽見劉海中不說話了，連忙在一旁幫腔：“老太太，您說得對，這事兒跟孩子們沒關係。可老劉他……他就是轉不過這個彎來。”
    聾老太太緩緩地搖了搖頭，她那張布滿皺紋的臉，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渾濁的眼睛緩緩掃過院裏的每一個人，最後，目光落在了郭紹華身上。
    “郭家小子，這事兒，跟你有沒有關係？”
    劉海中就是因為舉報郭紹華，才被罰去掃廁所的。
    兩人之間，可以說有著直接的矛盾。
    要論動機，郭紹華肯定是首當其衝的！
    旁邊的鄰居也開始小聲議論起來：“是啊，今天還真沒見到郭紹華，他幹嘛去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真有什麽事兒呢……”
    聾老太太聽著周圍的議論聲，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她拄著拐杖，用力地敲了敲地麵，指著郭紹華，語氣肯定地說：“這段時間你不在，是不是去廁所了？是不是你幹的？”
    劉海中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對啊！這事兒，很有可能就是郭紹華幹的！
    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看向郭紹華的眼神，也變得凶狠起來。
    聾老太太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那聲音在寂靜的院子裏回蕩。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郭紹華身上。
    郭紹華？
    他平時看著文文靜靜的，說話也和氣，能幹出這種事兒？
    而且郭紹華是什麽身份？劉海中是什麽身份？
    要不是住一個院，在郭紹華麵前劉海中可能連話都搭不上！
    雖然他倆之間有著直接的矛盾，但是巨龍豈會在乎一隻螻蟻的挑釁？
    雖然他們內心都有些不相信，可聾老太太是誰啊？
    她看人可準了！
    一時間，院子裏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齊刷刷地射向郭紹華，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指控，郭紹華卻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整個人都愣住了，眼神裏閃過一絲茫然，仿佛在問：我？是我嗎？老太太您是不是搞錯了？
    他臉上沒有半點驚慌失措，反而帶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平靜，甚至嘴角還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似乎在嘲笑這荒唐的指控。
    這反應，反倒讓大家更疑惑了。
    這……是心虛？還是胸有成竹？
    郭紹華緩緩地開了口，語氣不緊不慢，帶著一種特有的節奏：“老太太，您這話說的，可就真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些：“我今兒早上，可是去瞧熱鬧了，看賈張氏遊街去了。”
    他頓了頓，特意提高了聲音：“這事兒，許大茂可是親眼瞧見的，我倆還一塊兒去的呢！”
    鄰居們又開始議論：“對啊，今天婦聯帶著賈張氏在外麵遊街，我也去看了！“
    “可是賈張氏中午吃飯前就被公安同誌帶回去了，郭紹華好像還是不在院子裏。”
    “這……”老太太一時語塞，她沒想到郭紹華會這麽說。
    “好，早上你去看賈張氏遊街，那中午呢？”老太太不依不饒地追問。
    郭紹華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說：“中午啊，我跟許大茂在全聚德吃飯呢！這事兒，許大茂也能作證。”
    許大茂立刻跳出來，大聲嚷嚷：“沒錯，沒錯！我跟紹華，中午就在全聚德吃的！我們還點了烤鴨呢！”
    眾人一片嘩然。
    全聚德，那可是有錢人才能去的地方啊！
    郭紹華竟然去全聚德吃飯？
    這年頭，普通老百姓能吃飽飯就不錯了，誰舍得去全聚德那種地方揮霍？
    “他哪來那麽多錢，他前段時間不是剛剛裝修房子了嗎？”
    “這誰知道啊，人家有錢也不會和我們說！”
    鄰居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看向郭紹華的眼神都變了。
    羨慕、嫉妒、疑惑……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院子裏的氣氛變得更加微妙。
    “我工資多少大家大致都有些了解，吃一頓全聚德沒問題吧！”郭紹華淡淡地補充了一句，語氣平靜。
    劉海中站在一旁，臉色鐵青。
    他本以為能借著聾老太太的勢，好好地整治一下郭紹華，卻沒想到，反被郭紹華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雖然在他的內心，往廁所扔雷管的不可能會是郭紹華，畢竟人家是什麽身份他心裏還是有數的！
    但是要不是因為郭紹華他也不會去掃廁所。
    他不去掃廁所就不會被人炸進糞池！
    所以，有機會的話，他還是希望能給郭紹華這小子添點堵！他心裏憋著一股火，卻又不敢直接跟郭紹華發作。
    畢竟，郭紹華是軋鋼廠技術科的科長，他可惹不起。
    郭紹華看著劉海中那張憋屈的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轉過頭，看著聾老太太，語氣誠懇地說：“老太太，您看，這事兒真跟我沒關係。我這人，向來光明磊落，行的正，坐得端，不怕任何人舉報。倒是老劉啊……”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了劉海中一眼，繼續說道：“您之前欺上瞞下當管事大爺的時候，不會也像我這麽幹淨吧？不會……受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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