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燁被韓瑜的氣勢所懾，心中一突，脖子下意識縮了縮。但想到自己和楚墨如今的境遇，他又強行挺直腰杆，硬著頭皮嚷嚷：“沒錯！就是我們！我們了昨日在韓府親眼所見……”
    “哦？”韓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親眼所見？見了什麽？證據何在？”
    “我們……我們昨日見到大人您和那三人聊天，你們定然是有所勾結！這張紙條就是證據！”呂燁色厲內荏地叫囂，眼神卻有些閃爍。他知道自己根本沒什麽實質證據，全靠一張嘴硬撐。
    楚墨站在一旁，低著頭，嘴角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楚川一直冷眼旁觀，此刻終於開口。他伸手向衙役：“官爺，可否將那紙條予我一看？”
    衙役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韓瑜。韓瑜微微頷首。
    楚川接過那張折疊的小紙條，緩緩展開。紙上的字跡娟秀有餘，卻帶著一股刻意的模仿痕跡。這字……絕非出自我手。倒有幾分像……楚老三那個老狐狸平日裏裝模作樣寫的東西！他心中瞬間雪亮，目光倏地轉向楚墨，語氣冰冷刺骨：“韓大人，各位官爺，這張紙條上的字跡，根本不是我的！依我看，倒像是……我這位好弟弟，楚墨的手筆！”
    “什麽？！”楚墨臉上故意裝出無比震驚和憤怒的表情，大聲反駁：“川哥！你……你血口噴人！你自己作弊被抓，竟想反咬我一口？真是卑鄙無恥！”
    他心中卻在狂笑。
    蠢貨！這可是三叔親筆所書，跟我楚墨有半點關係嗎？正好！讓你當眾出醜！
    楚墨轉向衙役，一臉“悲憤”：“官爺！他這是誣陷！我不服！你們可以當場取我的筆跡進行比對！看看到底是誰在說謊！”
    衙役們互相對視一眼，覺得這個方法可行。當即便有人取來筆墨紙硯，讓楚墨當場寫下幾個字。
    片刻之後，對比結果出來了。
    衙役高聲宣布：“經核對，紙條上的字跡，與楚墨的筆跡……截然不同！”
    “哈哈哈哈！”楚墨立刻爆發出一陣得意的大笑，他指著楚川，臉上滿是譏諷和嘲弄，“聽到了嗎？大哥！怎麽樣？傻眼了吧？還想栽贓我？證據確鑿，我看你還有什麽話說！”
    呂燁也跟著在一旁煽風點火：“就是！人證物證俱在！楚川，你就認罪吧！”
    周圍的考生看向楚川的目光更加鄙夷了。
    作弊不成，還想嫁禍親弟弟，真是人品低劣！
    然而，就在楚墨和呂燁得意忘形之際，楚川卻忽然笑了。
    “哦？”楚川開口，“按照你們的說法，字跡不同，便證明了楚墨的清白，對嗎？”
    楚墨一愣，下意識地點頭：“那是自然！”
    “那好。”楚川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既然這紙條上的字跡，與我楚川的筆跡也截然不同——這一點，想必各位官爺也能輕易驗證——那豈不是更能證明，這張紙條，與我楚川，同樣毫無幹係？”
    楚墨和呂燁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他們的大腦像是被狠狠砸了一下，一時竟沒轉過彎來！這……這是什麽歪理？
    周圍的考生和衙役們也是一愣，隨即不少人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對啊……既然字跡不同能證明楚墨無辜，那同樣的道理，字跡不同，自然也能證明楚川無辜啊？
    “你……你強詞奪理！”楚墨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跳腳，“狡辯！這紙條分明是從你的考籃裏搜出來的！不是你的是誰的？”
    呂燁也跟著叫囂：“對！就是在你籃子裏找到的！鐵證如山！”
    “哦？在誰的籃子裏找到，就是誰的？”楚川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一絲戲謔。
    他拿著那張紙條，手腕輕輕一抖！
    嗖——！
    那張輕飄飄的紙條，竟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劃過一道小小的弧線，精準無比地落入了……旁邊呂燁敞開的考籃之中！
    “！！！”呂燁嚇得魂飛魄散，指著自己的考籃，驚恐大叫：“你幹什麽！楚川！你……你把它丟過來了！快拿走！這不是我的！”他慌忙想去把紙條撿出來扔掉。
    楚川卻向後退了一步，攤開雙手，一臉無辜地看向眾人，特別是那幾個衙役：“諸位請看。現在，這張紙條在呂燁的考籃裏。那麽，按照剛才的道理，這是否就說明，這張紙條……是呂燁的？是他想要舞弊？”
    “……”
    現場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幾個衙役麵麵相覷，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們看看楚川，又看看暴跳如雷、手忙腳亂的呂燁，再看看目瞪口呆的楚墨，一時間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這小子……雖然像是在胡攪蠻纏，但這話……好像……也不是全無道理？單憑東西在哪兒就定罪，確實有點草率……
    “咳咳。”
    就在這時，韓瑜輕輕咳嗽了兩聲，打破了僵局。他踱步上前，目光掃過三人，最後落在楚川身上，眼神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
    這楚川，果然不是一般人，臨危不亂，還能反將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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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著衙役們擺擺手，語氣恢複了之前的威嚴：“楚川此言，也點醒了我等。考場舞弊乃是重罪，斷不能僅憑一張來曆不明、字跡不符的紙條出現在何處，便輕易定論。此事疑點甚多，需得詳查。”
    韓瑜頓了頓，加重了語氣：“眼下府試在即，耽誤不得。這樣吧，你們幾個，立刻將楚川、呂燁、楚墨三人，再仔細搜檢一遍！務必確認他們身上、考籃內再無任何違禁之物！確認無誤後，讓他們都進去考試！”
    “至於這張紙條，”韓瑜看了一眼被呂燁嫌棄地丟在地上的紙條，對一個衙役示意，“暫且收好，待府試結束，本官徹查此事，還相關人等一個清白！”
    “是！韓大人！”衙役們齊聲應諾，立刻上前，不由分說，將還有些發懵的楚川、氣急敗壞的呂燁、臉色鐵青的楚墨三人又從頭到腳仔細搜了一遍。
    呂燁還不甘心，掙紮著想說什麽：“韓大人！他跟你明明……”
    但楚川根本沒理他，確認搜檢無誤後，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對著韓瑜微微頷首，算是謝過，然後便拎起自己的考籃，轉身，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從容不迫地走進了貢院大門。
    韓瑜揮揮手，示意衙役也放呂燁和楚墨進去。兩人雖然滿心不甘和怨毒，但也知道眼下考試最重要，隻能狠狠地瞪了楚川的背影一眼，也跟著進了考場。
    遠處，一直偷偷觀望的白易和鄭源琰，見到楚川安然無恙地進入了考場，提著的心終於重重落下，長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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