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兩人涕淚橫流，手腳並用地爬向楚川，抓住他的衣角苦苦哀求：“川兒！川兒！你快替我們求求情啊！我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看在同是一家人的份上，你就幫我們說句話吧！”
    楚川低頭看著這兩人醜態百出的模樣，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心中閃過一絲冷意。
    求情？
    若今日輕易放過，他日必將故態複萌，甚至變本加厲。
    有些教訓，必須讓他們痛徹心扉，才能真正記住！
    楚川麵上卻依舊平靜，淡淡地掙開了他們的手，一言不發，退到了一旁。
    楚老三和楚墨見狀，心徹底涼了半截！
    “拖下去！行刑！”白知縣毫不留情。
    “饒命啊——！”
    兩人的哭嚎聲和求饒聲很快被衙役拖走，緊接著，縣衙後院便傳來了板子擊打皮肉的悶響，以及兩人殺豬般的慘叫。
    周圍的村民們噤若寒蟬，再沒人敢多說一句。
    板子打完，楚老三和楚墨被像拖死狗一樣扔出了縣衙，兩人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來，最終在家人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狼狽不堪地灰溜溜逃回了村子。
    縣衙門口恢複了清淨。
    白知縣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容，轉向楚川，語氣溫和了不少：“楚賢侄，恭喜高中，成為本縣新科秀才，前途不可限量啊。”
    楚川拱手回禮，臉上也露出笑容：“學生僥幸得中，全賴大人平日教誨。說起來，還要多謝白兄一路提攜指點，若無白兄相助，學生也難有今日。”
    聽到兒子被誇讚，白知縣臉上的笑容更加真切，捋著胡須，很是受用：“哈哈，易兒能結交賢侄這般青年才俊，也是他的福氣。你們年輕人，日後當互相扶持，共圖前程。”
    寒暄過後，楚川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麵色一肅，上前一步，低聲問道：“大人，學生有一事相詢，不知可否？”
    白知縣見他神色鄭重，也收起了笑容：“賢侄但說無妨。”
    楚川沉吟片刻，這才開口：“大人，此次征兵，村中不少鄉鄰子弟皆被選中。學生有一堂兄，名喚楚大壯，為人忠厚，也在此次征召之列。學生想問問大人，可有門路，能讓他在軍中…稍受照拂一二？哪怕是做些雜役苦活，能少些風險也是好的。”
    白知縣聞言，目光微動，立刻明白了楚川的心思。
    看來這楚川，倒也不是個涼薄之人，還念著族中情分。
    他點了點頭，略一思索：“嗯…此事倒也不是全無辦法。此次負責押送新兵、並與軍中交接的，是本縣巡檢張兆。這張巡檢，與軍中一位負責後勤輜重的百夫長有些交情。”他看向楚川，“你那堂兄，可有什麽特長？”
    楚川眼睛一亮：“回大人，大壯哥自小在鎮上酒樓幫廚，頗懂些烹飪手藝。”
    “哦？懂廚藝？”白知縣撫掌一笑，“那倒是巧了！軍中夥夫營，最是缺人，也相對安穩些。待會兒本縣便為你引薦一下張巡檢，你與他分說便是。”
    “多謝大人！”楚川心中一喜，連忙躬身行禮。
    不多時，白知縣便喚來了巡檢張兆。那張兆約莫三十多歲，身材精悍，目光銳利，行走間帶著一股軍旅之風。
    “張巡檢，這位是本縣新科秀才楚川。”白知縣為兩人介紹，“楚秀才，這位便是張巡檢。”
    張兆打量了楚川一眼，心中暗忖：原來他就是楚川，年紀輕輕便中了秀才，還和白知縣關係匪淺，未來不可限量。
    當下不敢怠慢，抱拳拱手，態度頗為客氣：“原來是楚秀才，失敬失敬！”
    楚川也連忙回禮：“張巡檢客氣了，楚川一介書生，當不得如此。”
    簡單寒暄後，楚川也不繞彎子，直接說明了來意，並從袖中取出一個裝著銀兩的錢袋，不著痕跡地遞了過去：“張巡檢，這是學生的一點心意，家兄楚大壯，此次應征入伍，還望巡檢大人能在軍中多多照拂一二。他粗通廚藝，若能在夥夫營謀個差事，那是再好不過。”
    張兆掂了掂錢袋，分量不輕。他看了一眼白知縣，見其微微點頭，心中了然。
    這楚秀才，不僅有前途，還懂人情世故。
    他爽快地收下銀子，臉上露出笑容：“楚秀才放心，此事包在張某身上。軍中夥夫營正好缺人手，你那位堂兄既懂廚藝，安排進去並非難事。到了軍中，張某自會與相熟的百夫長打好招呼，定不會讓他受了委屈。”
    “如此，便多謝張巡檢了！”楚川心中大石落地，再次鄭重道謝。
    事情辦妥，楚川不再叨擾，向白知縣和張巡檢告辭，快步離開了縣衙。
    回到家中，楚川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楚有德。
    “什麽？你把大壯安排到夥夫營去了？”楚有德又驚又喜，激動地搓著手，“太好了！太好了！夥夫營好啊！不用上陣殺敵，安全多了！川兒，你…你真是咱家的主心骨啊！”
    楚有德看著兒子的眼神，充滿了欣慰和自豪，看來兒子是真的長大了。
    “爹，這隻是舉手之勞。”楚川笑了笑，“大壯哥人實誠，能幫一把是一把。”
    楚有德連連點頭，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不行！我得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哥去！”說著，便急匆匆地往楚鐵牛家跑去。
    楚鐵牛家，氣氛正是一片愁雲慘淡。
    周氏抱著楚鐵牛的胳膊，哭得死去活來，楚鐵牛自己也是雙目通紅，呆呆地坐著，仿佛丟了魂。
    楚大壯默默地收拾著簡陋的行囊，臉上沒什麽表情，但眼底深處卻藏著對未知的恐懼和對家人的不舍。
    就在這時，楚有德興衝衝地闖了進來：“大哥！大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他將楚川如何在縣衙周旋、如何托關係將楚大壯安排進夥夫營的事情一說。
    楚鐵牛一家人全都愣住了，隨即爆發出巨大的驚喜！
    “真…真的？大壯不用去…去衝鋒陷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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