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抓我！我是駙馬爺的人！你動了我，駙馬爺不會放過你的！”
    劉淵沒有想到，自己向來無往不利的護身符，在這個小小的七品縣令麵前竟然失去了效果。
    就在劉淵掙紮之際，一直冷眼旁觀的楚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慢悠悠地開了口：
    “駙馬都尉？嗬，聽著倒是唬人。”楚川目光似笑非笑地掃過麵如死灰的劉淵，又若有似無地瞥了一眼麵沉似水的白知縣，“不過…區區一個靠裙帶關係上位的駙馬都尉，又算得了什麽？”
    他頓了頓，才悠悠然續道：“劉掌櫃怕是不知道吧？咱們白大人身後，那可是…蘇家。”
    “蘇家？”劉淵的嘶吼戛然而止，瞳孔猛地一縮！
    蘇家…哪個蘇家？難道是…難道是…長平侯府？！
    他看向白知縣，眼神裏充滿了駭然和絕望！
    長平侯蘇家！那可是真正手握兵權、聖眷正隆的頂級勳貴！
    別說一個駙馬都尉，就是當朝宰相，也得給三分薄麵！
    如果白知縣的靠山是長平侯…那他今天…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原來…原來是長平侯…”
    劉淵喃喃自語，臉上的最後一絲血色也消失殆盡，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骨頭，軟軟地癱了下去，眼神空洞，再無半點掙紮的力氣。
    白知縣微微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他沒想到楚川會突然拋出“蘇家”這個名頭，但他立刻反應過來，並未承認，也未否認，隻是冷哼一聲，對著押著劉淵的衙役一揮手。
    “還愣著幹什麽？拖下去！嚴加看管！”
    “是！”衙役們不敢怠慢，架起失魂落魄的劉淵，快步退出了後堂。
    劉淵被拖走，後堂內隻剩下那幾個癱軟在地、麵麵相覷的掌櫃。他們看著劉淵淒慘的下場，再想想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隻覺得一陣後怕，冷汗涔涔而下，心中充滿了懊悔和恐懼，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何等命運。
    白知縣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帶著審視和威嚴。
    幾個掌櫃頓時魂飛魄散，拚命磕頭。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我們…我們也是被劉淵逼迫的！我們一時糊塗，求大人開恩啊！”
    白知縣冷哼一聲，正要開口，卻聽楚川在一旁淡淡開口。
    “大人，這幾位掌櫃雖有過錯，但究其根本，也是受了劉淵的蒙蔽和脅迫。況且，他們最後能夠幡然醒悟，指證劉淵，也算是有將功補過之意。方才學生也曾為他們‘求情’，還望大人念在他們並非主謀，從輕發落。”
    白知縣心中微動，順水推舟，沉聲道：“也罷！念在楚秀才為你等求情，又肯戴罪立功，指證元凶，本官就網開一麵，饒你們流放之罪！”
    他話鋒一轉，語氣依舊嚴厲：“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誣告攀誣，意圖縱火，皆是重罪！判你們各杖責五十，罰銀五百兩，充入縣庫，以儆效尤！可服氣？”
    “服氣！服氣！謝大人開恩！謝楚秀才大恩！”
    五十杖，五百兩銀子，雖然肉痛，但比起流放漠北三千裏，簡直是天大的恩賜！
    幾個掌櫃死裏逃生，哪裏還敢有半句怨言？
    連滾帶爬地磕頭謝恩，看向楚川的目光裏，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感激。
    是夜，城東的一家小醫館內，油燈如豆。
    楚川推門而入時，王木匠正掙紮著想要起身，身上纏著不少繃帶，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顯然林翰下手不輕。
    “楚公子！”看到楚川，王木匠黝黑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激動和感激的神色，掙紮著就要下床行禮，卻被楚川按住了肩膀。
    “王大哥，你傷得不輕，好生躺著。”楚川溫和地開口。
    “哎！楚公子！”王木匠眼眶有些發紅，聲音哽咽，“要不是…要不是您之前給的那十兩銀子，我那老娘…怕是就熬不過去了！您就是我們一家的大恩人啊！”
    楚川笑了笑，扶著他重新躺好。
    “舉手之勞罷了。倒是這次，讓你受苦了。”
    他原本的計劃，是讓王木匠扮作一個被卷入其中的外地客商，在倉庫附近製造些動靜，吸引林翰和掌櫃們的注意，為抓捕創造機會。
    卻沒想到，王木匠感念他的恩情，竟主動請纓，以身為餌，硬生生挨了林翰那頓毒打，將這場戲做得更加逼真，也讓林翰的私刑罪證更加確鑿。
    楚川心中暗忖，看著王木匠憨厚而帶著傷痕的臉，開口問道：“王大哥，傷好之後，有何打算？”
    王木匠愣了一下，隨即歎了口氣。
    “還能有啥打算？繼續做木匠活唄，掙口飯吃，養活老娘。”
    楚川微微一笑：“我楚家書鋪，最近正好在擴充人手，缺一個打理雜務、修繕桌椅、照看庫房的人。不知王大哥可有興趣？月例…暫定半兩銀子，你看如何？”
    “半…半兩銀子？！”
    王木匠猛地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兩銀子！這可比他辛辛苦苦做木匠活掙得多多了，而且聽著也體麵！
    他臉上瞬間湧起狂喜之色，激動得嘴唇都在哆嗦。
    “願意！小的願意！謝公子！謝公子抬舉！”
    可隨即，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臉上的喜色褪去幾分，露出了幾分局促和為難。
    “隻是…公子，小的…小的就是個粗人，大字不識一個…去…去書鋪裏幹活，怕是…怕是笨手笨腳，做不好，給您添麻煩……”
    楚川聞言，臉上笑意更深，溫和地看著王木匠眼中的局促。
    “王大哥不必妄自菲薄。書鋪嘛，總要修修補補，迎來送往，哪裏就都是舞文弄墨的活計？再說，我正打算將書鋪好好改造一番，到時候少不得要請教你這樣經驗豐富的木工師傅。”
    王木匠聽楚川說要改造書鋪，眼睛微微一亮，那是匠人聽到工程時的本能反應，但他隨即連連擺手，黝黑的臉上滿是認真。
    “公子要修繕書鋪，那是好事！小的若是能幫上忙，定義不容辭！但工錢……公子按市麵上的行情給就是了，半兩銀子……太多了！小的受之有愧！該是多少就是多少，不能讓公子多花冤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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