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鐵槍入手烏龍驤,龍精射之落攙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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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含玉早在天佑一朝就被定為太孫。
身為皇帝獨孫,儲君獨子,陳含玉是板上釘釘的未來皇帝,身邊自然不缺伴當。
大多是皇室宗親或貴族子弟,其次是功臣官宦之後,最後才是寺人和侍從。
而李永年不同,他是被同歲的陳含玉從宮外撿回來的,出身幹淨。
當初他這個小泥腿子一起入東宮的,還有一條不純種的京巴狗,就叫“妮兒”。
但在第李永年入宮的一個冬天之後,那相依為命的一人一狗,就隻剩一人了。
陳含玉沒有在意。
因為那時候的李永年還沒學會怎麽討好主子,並不得寵,自然常被其他太子伴當欺淩。
可到如今,還能被陳含玉當作知心好友的,除了根在自己身上的庾元童,也就隻有眼前這個李永年了。
在兩人想好似穿一條褲子之前,那些個伴當之間為了爭寵,勾心鬥角,相互打壓,陳含玉一直都知道。
卻隻當作看戲,看著一群人為他“爭風吃醋”,看著他們傾其手段地討好自己,陳含玉偶爾也會善心大發,逢場作戲一二,並且樂在其中。
故而有些個皮相好的,也敢豁出去爬陳含玉的床榻。
最後自然什麽都沒發生,可太子好孌童的說法,也在那時流傳出來。
值得一提的便是那一目失明、麵目可憎的小閣老——薑玉祿。
他也不是生來就短項肥體,滿臉橫肉。
他的一隻眼睛,就是陳含玉戳瞎的。
不過以一隻眼睛的代價,換來天佑皇帝為孫子擦屁股,讓其父親薑青乾在內閣的秩次再往前挪了挪,終於是升無可升,如願冠以那少師、太子太師兼吏部尚書銜,絕對的劃算。
陳含玉看著李嗣衝,笑容不變,問道:“永年,你就一路騎狗來的啊?”
李嗣衝點了點頭。
陳含玉語出驚人道:“老話可是說,騎狗爛褲襠啊。”
李嗣衝笑著回應,“不怕,反正我已經有兒子了。”
陳含玉眉毛一揚。
這話也是變相說明他已經將李頤身上的宿慧給解決了。
陳含玉和伴當較勁道:“巧了,朕也有皇嗣了。”
一旁的章凝聞言,雙眼微瞠,旋即喜上眉梢。
她是知道自己兒子也走了吃絕戶的武道,延嗣應該千難萬難才對。
沒想到,這才大半年時間,就搞出人命來了。
是誰家的好姑娘,肚子這麽爭氣,現在又是什麽位份?
要不是自己的身份明著不好暴露,她都要趕緊上前盤問陳含玉了。
不僅是章凝,四下的文臣武將皆驚!
不過他們不同這位不著家的太後老人家,心中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
畢竟皇帝沉迷鍾粹宮那沒名沒分的妖女朱黛已經不是一日兩日光景了,自她入宮以來,起初還算勤政的新帝幾乎是從此君王不早朝。
果不其然,就聽陳含玉一招手,吩咐道:“元童,擬詔!”
剛回到皇帝身邊的秉筆太監庾元童便心領神會,快步上前。
陳含玉道:“趙國公朱全生之裔,廣陵藩台朱雅之女,朱黛,乃鍾祥勳族,秉教名宗。朕感念其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冊封其為皇後,擇日入主坤寧宮,望其不負朕望,傳播雅化,德教普及。永綏天祿,懋迓鴻禧。”
瞧著駢文張口就來。
就算皇帝文才再好,也一定打了很久的腹稿吧?
哪有沒名沒份的女子,因為皇帝的寵幸,懷了龍嗣,一下子就位居後宮之首的?
她肚子裏是龍是鳳都還不知道呢,就算皇帝再寵愛那朱黛,這不得先嬪再妃,再貴再後?
此時不駁,更待何時?
當即就有隨駕的禮科給事中站了出來,對這道聖旨進行封駁。
陳含玉對此早有預料,心中暗罵道,“又來,逮個屁嚼不完了。”
但是沒關係,他深諳這些老家夥的中庸之道,自有化解之法。
先晾一晾,馬上處理。
陳含玉又高喊一聲:“柴坤!”
“臣在!”
一披甲男子上前幾步,抱拳行禮。
劉嚐羹被拖走之後,身為兵部侍郎柴坤便擔當大任。
陳含玉就待此刻,上前一步,彎腰伸手。
柴坤見狀,心中驚疑交加,見皇帝已然彎腰,自己也隻能由躬身改為匍匐在地,以示敬畏。
陳含玉又是彎腰幾分。
柴坤額頭冒汗,直接選擇五體投地。
陳含玉不耐道:“你別動啊!”
柴坤戰戰兢兢,不敢異動。
便讓陳含玉伸手,從他靴筒抽了一隻令簽,忍住伸手攏鼻的衝動。
這廝的臭腳是真味兒啊。
陳含玉皺眉念出令簽上的統領名字。
“千戶阮鐵槍?上前來吧。”
不必高聲,自有傳語之人。
很快便有將領小跑上前。
陳含玉所喚名兒,乃是一種突騎指調方式。
萬戶之上或者參將,通常置簽十餘之支,書領隊姓名,插靴筒中。
遇緊急情況,抽簽呼某某領隊,該領隊即領本騎隨之,行動迅速,指揮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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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含玉問道:“你就是阮鐵槍?”
那千戶不卑不亢回稟道:“正是卑職!”
陳含玉見他氣度不凡,淡笑一聲。
“看來我簽抽得不錯,鐵槍入手烏龍驤,龍精射之落攙槍,是個好兆頭。”
阮鐵槍是個十足的粗人,可聽不懂什麽鐵槍、攙槍的。
就隻是覺得皇帝陛下出口成章,老有學問了。
“但是嘛……”陳含玉話鋒一轉,“名兒取的是不錯,看和這‘阮’姓搭配……總有些‘銀樣鑞槍頭’的感覺,不好……”
阮鐵槍得以就日瞻雲,暫能不表露心旌搖曳就算不錯了,聞此一言,當即苦笑破功,有些憨直說道:“俺是個粗人,隻要陛下一聲令下,您說俺姓什麽?俺回家就改姓什麽!”
這下陳含玉倒是驚奇了,笑道:“你這廝,怎麽還沒正兒八經上戰場呢,就想著回家了?改個姓還要回家做甚?”
阮鐵槍以為是觸怒了陛下,大聲解釋道:“阮姓是老祖宗傳下來的,三代單傳了,我爹已經死在戰場上了,家裏還剩一個老祖父,我不能隻忠不孝,得回去勸他和我一起改姓才行……”
阮鐵槍一言,引得眾人哄笑。
陳含玉麵上笑容卻是不複,有些低沉問道:“家裏就你一個了,不奉養老人,怎麽還來參軍?這都做到千戶了,是什麽時候被強征的?”
阮鐵槍搖頭不迭,解釋道:“沒有強征,是俺自願參軍的,我爹也是老兵,他從小教我,好男兒誌在四方,就當保國安民,報效國家。”
陳含玉微微動容,伸手輕拍其肩膀,勉勵道:“說的不錯,那我給你個封妻蔭子的機會,你可得好好把握。”
阮鐵槍當即五體投地,聲音鏗鏘有力,“願為陛下肝腦塗地,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陳含玉欣慰一笑,說道:“你手下實際該不滿一千人吧?我再給你配兩個副手,合計集結滿兩千騎兵上前,用最好的兵仗,明日一早,準備衝陣,與關寧鐵騎合圍狄人先頭部隊,三衝之內若是斬首不成,便掩護鐵騎突圍,能活著回來的話,我給你賜‘陳’姓。”
阮鐵槍猛然抬頭,絲毫不見懼色,反倒麵露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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