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帖子成功引發了大量網友的圍觀和激烈討論，評論區裏吵成一團。
    林語嫣則像個漁夫一樣，樂嗬嗬地收集著這些“鮮活的民意”。
    就在秦朗和林語嫣將他們的“藝術化調研”搞得風生水起，引來了無數圍觀，幾次保安驅趕，甚至還有一次差點被當成精神病扭送派出所（幸好林語嫣反應快，掏出了工作證）的時候，係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叮！檢測到宿主正在進行極具創新性的市場調研活動！
    觸發支線任務：調研的“多重宇宙”！】
    【任務要求：
    采用至少三種以上非傳統，具有“藝術表演”性質的市場調研方法，收集關於“元宇宙”等概念的用戶反饋信息，並確保調研過程本身能引發路人或參與者的至少一次報警或兩次以上圍觀拍照事件。】
    【獎勵：積分+5000，獲得技能【數據解讀（藝術版）Lv.1】（能從看似無關的數據或現象中，強行解讀出符合自己需求的“結論”，並讓其聽起來似乎有那麽點道理）。】
    “哈哈哈！我就說嘛！藝術就是生產力！”秦朗看著任務要求，發現自己已經超額完成了（差點被報警那次也算），得意地接收了獎勵。
    這個【數據解讀（藝術版）】技能，簡直是為他接下來要寫的調研報告量身定做的！
    一周的時間很快就在這場混亂而歡樂的“調研”中過去了。
    秦朗和林語嫣收集了大量的“一手素材”。
    包括各種照片，視頻，繪畫作品，網友評論截圖，以及幾次被保安“友好”勸離的寶貴經曆...
    他們對自己的調研成果感到非常滿意，信心滿滿地開始著手撰寫那份即將再次震驚慕晚晴的，“專業，嚴謹，數據翔實”的市場調研報告。
    而可憐的慕晚晴，這一周過得是提心吊膽。
    她每天最怕接到的就是陌生電話，生怕是警察局或者精神病院打來的，通知她去“認領”自己那兩個寶貝下屬。
    ......
    一周後，秦朗和林語嫣如期出現在了慕晚晴的辦公室，手裏捧著他們“嘔心瀝血”完成的市場調研報告。
    當慕晚晴看到這份報告時，饒是她已經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還是被其獨特的呈現形式給“驚豔”到了，以至於半天沒說出話來。
    這根本不是她所要求的，那種用Word文檔或PPT製作的，充滿了枯燥圖表和理性分析的傳統商業報告。
    擺在她麵前的，赫然是一本手工製作的，厚厚的，充滿了“藝術氣息”的：
    剪貼畫風格調研報告畫冊！
    畫冊的封麵是用各種廢舊雜誌和報紙上的圖片，文字拚貼而成的，歪歪扭扭地組成了標題：
    《潛入凡塵：一次關於元宇宙夢想與現實鴻溝的靈魂漫遊記》。
    翻開內頁，更是讓人大開眼界。
    裏麵沒有整齊的段落和嚴謹的圖表，取而代代的是：
    大量秦朗在街頭進行“行為藝術拷問”時被偷拍的照片，旁邊配著秦朗手寫的，充滿哲學氣息的圖注。
    那些在社區繪畫沙龍上收集到的“潛意識畫作”，被精心粘貼著，旁邊附有秦朗那“神棍”般的解讀：
    “這幅畫色彩陰暗，線條混亂，顯然作者對未來科技充滿了焦慮和不信任：
    這正是我們需要攻克的市場痛點！”
    林語嫣在社交媒體上收集到的各種“精彩”評論截圖，被放大打印出來，用熒光筆標注出“關鍵詞”，比如一句“虛擬男友？嗬嗬，醒醒吧”，被標注為：“用戶對現有虛擬情感體驗不滿，市場潛力巨大！”
    以及最核心的“數據分析”部分——完全由秦朗親手繪製...
    整本報告的文字部分，也完全不是商業報告的風格，充滿了詩意的比喻，浮誇的感歎和各種哲學（雞湯）感慨。
    最後的結論更是簡單粗暴，擲地有聲：
    “綜上所述，通過我們的靈魂感知和藝術解讀，元宇宙是大勢所趨！
    用戶內心極度渴望擁抱虛擬未來！
    市場潛力如同未開墾的宇宙！
    我們的‘騰小飛’和全息發布會方案，是順應天命的天才之作！
    必將取得空前絕後的成功！
    建議公司立刻！
    馬上！
    投入全部資源！
    All In！”
    慕晚晴一頁一頁地翻看著這本堪稱“行為藝術展作品集”的調研報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內心卻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憤怒？
    無奈？
    絕望？
    還是......一絲絲荒謬到極點的想笑？
    她放棄了仔細閱讀那些文字和解讀，直接抬頭看著秦朗：
    “口頭匯報。
    把你們調研得出的具體數據和核心結論，告訴我。”
    她想聽聽，拋開這些花裏胡哨的形式，他們到底有沒有得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秦朗清了清嗓子，站直身體，開始了他的匯報。
    他熟練地運用起了剛剛獲得的【數據解讀Lv.1】技能，指著畫冊上那些抽象的圖表和照片，開始了滔滔不絕，自信滿滿的“解讀”：
    “慕總請看！
    根據我們對街頭108位‘靈魂樣本’的深度訪談，我們發現，其中高達87.3％的樣本，在聽到‘元宇宙’三個字時，瞳孔出現了不自覺的放大！
    這充分說明了他們內心深處對這個概念的潛在好奇和向往！”
    “再看這張‘用戶情緒波動指數圖’！”
    他指著那條蜿蜒的曲線，
    “這條曲線的波峰和波穀之間呈現出一種劇烈的，非線性的震蕩！
    這表明什麽？
    這表明用戶對於虛擬未來的情感是極其複雜而強烈的！
    他們既有期待，又有疑慮，這恰恰是市場爆發前夜的典型特征！”
    “還有社交媒體的數據！”林語嫣在一旁適時地補充，拿出手機展示截圖，
    “我們發布的關於虛擬戀人的話題，雖然評論區很多人吐槽，但討論熱度非常高！
    這說明什麽？
    說明大家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口嫌體正直！
    這正是潛在需求的有力證明！”
    秦朗接著“解讀”用戶繪畫：“這位大媽畫的房子旁邊有一根電線杆，電線杆頂端有一個鳥窩！
    房子代表現實，鳥窩代表夢想，電線杆就是連接現實與夢想的橋梁：也就是我們的元宇宙！
    大媽都懂的道理！”
    慕晚晴聽著秦朗和林語嫣這一唱一和，漏洞百出，強詞奪理，但偏偏又引用了“真實”的圖片和截圖作為“證據”的匯報，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某個路人皺眉的照片，被解讀為：
    “對現實不滿，渴望虛擬世界的深刻表現”？
    社交媒體上的一句吐槽“什麽玩意兒”，被解讀為“愛之深，責之切，反映了用戶對高質量虛擬體驗的強烈需求”？
    還有那個鳥窩和電線杆的比喻......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她很想把這份“藝術報告”直接摔在他們臉上，然後讓他們滾蛋。
    但是......
    她又想起了董事長的指示，以及高層會議上確實有一部分人對這個“元宇宙”方向表示了興趣。
    如果現在完全否定，似乎也不太好向董事長交代。
    而且，看著秦朗那副自信滿滿，仿佛自己真的發現了商業藍海的表情，慕晚晴心裏突然冒出了一個極其微弱，連她自己都覺得荒謬的念頭：
    萬一......萬一這小子歪打正著，真讓他蒙對了呢？
    最終，理智（和疲憊）戰勝了憤怒。
    慕晚晴捏著鼻子，做出了一個妥協的決定。
    她將這份“藝術報告”收了下來，然後從中提取了幾句相對“正常”的，可以用來應付高層的結論
    比如“市場對新興虛擬概念存在一定關注度”，“年輕群體表現出較高興趣”等...
    並附上了她自己整理的，長達五頁紙的，關於該項目技術風險，市場風險，財務風險，法律風險的詳細提示，再次提交給了公司高層。
    在高層會議上，圍繞這份“調研報告”，支持派和反對派再次展開了激烈的爭論。
    最終，在幾位高管的堅持和秦建業的默許下，形成了一個折中方案：
    同意啟動“虛擬偶像‘騰小飛’”項目的前期技術驗證和小範圍試點工作，但預算被嚴格控製在一個少得可憐的數字上，並且明確要求由慕晚晴親自監管整個項目過程，秦朗和林語嫣則作為具體執行人。
    實際上是被推出來背鍋的...
    這個結果，讓秦朗和林語嫣歡呼雀躍，覺得自己的“才華”終於得到了認可（雖然預算少得可憐），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
    而慕晚晴則感覺自己像是接手了一個燙手的山芋，而且還是個隨時可能爆炸的山芋。她不僅要盯著這兩個不靠譜的家夥別再搞出什麽幺蛾子，還要為這個注定困難重重的項目負責。
    就在這時，她的私人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接通後，裏麵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是公司技術部門一位相熟的副主管打來的。
    電話內容讓慕晚晴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公司的主要競爭對手，“銳峰科技”，最近在市場上動作頻頻，極具侵略性！
    他們不僅高薪挖走了騰飛集團技術部門一位負責核心算法的關鍵工程師，還在騰飛主打產品的一個重要海外市場上，突然推出了一款功能相似但價格低廉得多的競品，並且配合著猛烈的營銷攻勢，開始瘋狂蠶食騰飛的市場份額！
    更糟糕的是，有傳言說銳峰科技似乎掌握了騰飛下一代產品的一些關鍵信息！
    掛掉電話，慕晚晴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壓力。
    內有兩個“活寶”在搞“虛擬偶像”這種不著邊際的項目。
    外有銳峰科技步步緊逼，不僅搶市場，甚至可能已經竊取了公司的核心機密！
    內憂外患...
    慕晚晴感覺自己就像是走在一條搖搖欲墜的鋼絲上，稍有不慎，就可能連人帶公司一起墜入深淵。
    她身心俱疲，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而另一邊，秦朗雖然大部分時間沉浸在自己的“藝術世界”裏，但他並非對周圍環境完全遲鈍。
    他利用【存在感模糊 Lv.1】的技能在公司裏摸魚閑逛時，也無意中聽到了一些技術部門員工關於“張工被挖走了”，“新項目壓力好大”，“銳峰那邊太狠了”之類的抱怨，以及市場部同事們討論“XX市場份額又掉了”，“銳峰的價格戰太惡心了”時的焦慮。
    他那經過係統強化的，時靈時不靈的“藝術直覺”讓他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氛，一種壓抑感。
    他覺得事情可能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那個什麽“銳峰科技”似乎來者不善。
    他把這種感覺告訴了林語嫣。
    林語嫣正在興奮地規劃著“騰小飛”的出道服裝，聞言隻是大大咧咧地擺了擺手：“哎呀，商場如戰場嘛，有競爭很正常！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趕緊把我們酷炫的‘騰小飛’搞出來，到時候用我們的虛擬偶像魅力，直接把那個什麽銳峰科技打得落花流水！”
    秦朗看著林語嫣那一臉沒心沒肺的樂觀，聳了聳肩，沒有再說什麽。
    但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
    .....
    盡管外部陰雲密布，但“騰小飛”虛擬偶像項目，還是在企劃部這片“沃土”上，頑強地啟動了。
    秦朗和林語嫣拿著慕晚晴審批下來的第一筆啟動資金：
    一個讓他們倆看著都覺得心酸的數字，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創世”大業。
    首先是組建“核心團隊”。
    這個所謂的“核心團隊”，成員構成極其“豪華”：
    除了秦朗和林語嫣這兩個“總策劃兼首席藝術家”之外，就是企劃部那三個被他們成功“洗腦”，如今眼神中充滿了“為藝術獻身”光芒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