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劍，由灰線牽引的劍刃劃破蝙蝠群。
    血液與碎肉自空中掉落，兩名人類驚訝地看著這一幕，隨後目光落在了那位漸行漸近的灰袍者身上。
    “羅裏，你覺得他是敵人還是朋友？”
    “奧莉，小心，這裏的一切都超出了我們的預料。”
    異鄉人打量著麵前的兩個人類，這些天因殺戮而麻煩的情緒難得的有了些波動。
    “人類？”
    名為奧莉的女人激動地看向同伴，“是聯邦語，他說的是聯邦語。”
    羅裏走到奧莉前麵，問：“這裏是長垣派出的靈界危險深度探索隊，我是旅人羅裏，這位是學者奧莉，請問你是？”
    巨劍由灰線牽引束縛在背後，異鄉人像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兩人。
    “你們不知道殘骸之地的規矩？”
    “殘骸之地？是這裏的稱呼嗎？”
    學者奧莉取出腰間的記錄本，寫下了這個稱呼。
    “對了，規矩是什麽？抱歉，我可以拿這個和你交換。”
    看著學者奧莉手裏的槍，異鄉人問：“這個源能道具？”
    “哭喪者之吼，即使沒有填裝子彈，它也能發射出幹擾精神的氣彈。如果填裝了子彈，它還能為子彈附加分裂效果。”
    “有用的武器，我正好需要它。”
    異鄉人伸手接過了武器，隨後把駝背老者交代的規矩一一告知二人。
    聽到這些殘酷的現實，奧莉臉色慘白地說：“所以我們已經被盯上了？”
    她抓住一旁羅裏的手臂，“羅，不，旅人，我們怎麽辦？這樣下去我們根本活不到現世一個標準時。”
    “一個標準時？”
    羅裏安撫著學者奧莉，一邊解答異鄉人的疑惑：“這是漫遊失聯後的標準救援程序啟動時間。”
    “放棄這個想法吧，一個標準時，這裏過去至少十年了。”
    羅裏聽出了異鄉人話語裏的肯定，雖然不知道對方是用什麽方法確定了這裏和現世的時間流速差，他還是相信了對方。
    “你有辦法出去？”
    “那座山是我的目的地。”
    “能否帶上我們？”
    “你們的真名已經暴露，現在帶上你們是個危險的決定。”
    羅裏指著奧莉介紹道：“既然你懂聯邦語，這位是奧莉學者是大學者莫妮卡的學徒，隻要你幫助我們脫離困境，學者塔今後會是你永遠的朋友。”
    異鄉人兜帽下的麵孔看不清表情，不過學者奧莉依舊能從那兜帽下投射的目光察覺到某種感慨。
    “莫妮卡還活著？”
    這聲呼喚仿佛是朋友的口吻，學者奧莉難得地感覺到希望。
    “是，這些年大學者一直在學者塔潛心研究。”
    “你們跟我來吧，但能不能活下去隻能看運氣。”
    兩人連忙跟在了異鄉人身後，三人小隊快步在血紅之土上行進。
    空中不時有盤旋的蝙蝠群落下，地麵上血奴和劣血者組成的瘋狂追殺團隊更是讓兩名人類疲憊不堪。
    又是一記巨劍揮舞，數名血奴攔腰斬斷。
    血液自斷裂的傷口湧出，周圍瘋狂的血奴和劣血者被鮮血暫時吸引了注意，如野狗爭奪腐肉般紛紛湧了上去。
    異鄉人見此擺動灰袍，散開的灰線卷住兩人一並朝著高山前進。
    被灰線纏繞的兩人各自取出一根煉金針劑，紮進自己的血管裏，這才強行壓下了多日來連戰不休的疲憊不堪。
    但異鄉人已發覺兩人的精神已是到了極限，恐怕再這麽下去，遲早他們也會像這片土地上的其他活物一般墮入瘋狂。
    兩人隻是默默地享受著煉金針劑帶來的短暫興奮和放鬆，這已是他們唯一能取悅自己的方式，其他時候他們都接受了自己像死狗一樣被這位異鄉人拖著前行的方式，因為實在是沒有多餘的氣力了。
    視野邊緣蒼白的埋骨地與猩紅土壤的邊界線已然出現，異鄉人回頭看著被灰線拖拽的兩人，而後目光驟然轉向後方更遠處。
    紅色的浪潮先是如一條線般出現在遠方，隨著慢慢推進而越變越大，直至填滿了異鄉人的整個視野。
    血奴和劣血者在紅潮的最前方，其都是渾身傷口遍布，溢出的鮮血與後方的血族上位者勾連，而在無數血族簇擁的中間，是一個蒼老的白發老者，隻是麵部依舊俊美。
    遠遠和那位老者對視了一眼，異鄉人腦後的傲慢之環立刻浮現，手中巨劍遙指對方。
    見到異鄉人手裏的巨劍，老者緩緩起身，洶湧的血潮立刻止住。
    “駝背給你的？”
    “嗯，見過遺老。”
    老者張開嘴，露出斷掉的吸血獠牙，紅潮裏愈發躁動起來。
    他悶哼一聲，一名上位血族立刻爆體而亡，化作血霧平複了紅潮的饑渴。
    “駝背還沒瘋，他們這一族對時間的鈍感真是令人羨慕，隻是我卻快被這饑渴逼瘋了。
    我能嗅到你們身上血的純淨，那兩個人隻要你留下來，我便放你離開。”
    羅裏和奧莉麻木地對視一眼，這些天來的血戰竟讓兩人同時都有了想解脫的念頭。
    但異鄉人搖了搖頭，“我答應了他們，不如我們換個條件。”
    “你叫什麽？”
    “異鄉人。”
    “看來你是要去那座山？”
    “嗯。”
    斷牙的目光停留在異鄉人腦後的傲慢之環上，許久後收回了視線。
    “你被祂選中了，我可以答應你，但我這裏有一個條件。”
    “嗯。”
    斷牙的右手插入腹部，竟切開一道傷口，流出的鮮血讓紅潮再度躁動。
    這一次他沒有壓製，而是專心從腹中取出一枚血色的卵。
    “這是我的孩子，我要你帶出去，但絕不能在靈界孵化，而是要在現世裏。”
    奧莉眼神複雜地看著這一幕，她低聲對異鄉人提醒道：“異類勾結，這是長垣絕不允許的。”
    一條血線驟然纏住了奧莉的脖頸，她仿佛早有預料般除了本能地掙紮，再無其他額外的舉動。
    我還和隱秘女士勾結呢。
    異鄉人隻是腹誹了句，應下了斷牙的要求。
    血卵飄向異鄉人，融入了他的左臂，數條血線在左臂浮現，形成了牢不可破的誓約。
    就在異鄉人鬆了口氣時，埋骨地一側忽然掀起巨大的白色風暴。
    隻見白色大地上無數骸骨相互拚接，而後形成了一頭一眼望不到頭的巨大骨龍，骨龍在成型的那一刻徑直撲向了異鄉人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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