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精靈之死
    見唐恩還要開口，伊梵颯放下聖女。
    “夠了，把東西交出來，我可以讓你活著。”
    唐恩堅持問：“為什麽你說神諭者的儀式會毀滅這個世界。”
    伊梵颯看著眼前的無知者，走到窗口邊俯瞰著街麵上還沉醉在慶典歡樂中的同族。
    “我們的主已經瘋了，王室的血脈已無法替祂分擔如此多的欲望。隨著族群的擴張，祂已經被撕扯出充滿欲望的一麵，黑森林就是這一麵的具象。
    神諭者的儀式是將我們這些身具王室之血的精靈發配到邊界，以我們來圈定黑森林的範圍。
    當最後的時刻到來，我們和這些聖女會成為擁光者與黑森林融合的祭品，整個世界也都會在這次融合中走向破碎。
    現在你明白了嗎？把王國之鑰給我，隻有讓黑森林繼續蔓延，我們才能活下去。”
    唐恩走到窗簾後，從鉤子上取出隱藏好的王國之鑰。
    “有一個事實你或許不會相信，但我不得不告訴你的是，你會死。”
    伊梵颯一把奪過王國之鑰，正當他警惕地以為是眼前這個要動手時，身後那本該昏迷的聖女猛地起身刺出藏在袖中的短劍。
    與此同時門外響起激烈的打鬥聲，唐恩再度想起了第一次的那一幕，現在的他看來必須選擇一個陣營才能繼續。
    僅僅是一瞬間的思索，唐恩已確認了當下可選擇的盟友，精靈王子伊梵颯。
    以目前的這副模樣，隻有這位精靈王子才能和自己有合作的空間，其他的精靈怕是見到就要不顧一切滅了自己。
    於是在精靈王子和聖女打鬥起來的下一刻，唐恩找準機會一拳揍在了聖女的腦後。
    黑森林之力汙染了眼石指環，靈性的汙穢迅速腐爛了聖女的身軀，連精靈王子伊梵颯都驚懼地躲開了潰爛的聖女之軀。
    “援軍來了，我們該逃了。”
    伊梵颯看了眼唐恩，挪動了屋裏的木桌，隨後密道入口在牆壁上開啟。
    沿著中空的樹軀滑行，很快唐恩墜入了冰冷的湖水中，奮力掙紮上岸後才發現這是一條地下暗河。
    不遠處精靈王子伊梵颯正靠著石壁喘息，手裏緊握著那枚王國之鑰。
    “接下來怎麽辦？”
    “獻祭。”
    伊梵颯像是下定了莫大的決心，轉身走向了無光的地下通道深處，唐恩隻得跟了上去。
    “我幫了你，你是不是該幫我？”
    “你要什麽？恢複樣貌嗎？”
    “不，我要打開通往靈界的門。”
    伊梵颯扭頭看向唐恩，忽然獰笑了起來。
    “看來你也是早已選定的。”
    “什麽意思？”
    “靈界如今被神諭者借助擁光者的權柄徹底封鎖了起來，我們根本無法進入，唯一的辦法就是你幫我擴張黑森林，讓祂徹底撕裂擁光者的封鎖。”
    “隻有這個辦法？”
    “隻有如此。”
    “好吧，我幫你。”
    伊梵颯作勢就要給唐恩恢複樣貌，卻被唐恩出言阻止。
    “我喜歡這個樣子，至少它能提醒我現在的我是什麽模樣。”
    伊梵颯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腳步變得沉重了許多。
    慶典的歡愉尚未結束，拒絕了好幾位同族告白的艾坦菈四處搜尋著渥凜的身影，忽然她看到衛隊長還有大領隊在激烈地爭吵著什麽，過了一會象征著戰爭的號角吹響。
    大領隊快步走向紅帽子樹屋，聽到號角聲的艾坦菈連忙跟上。
    “大領隊，出什麽事了？”
    大領隊低聲說：“黑森林的爪牙出現在聚落，聖女死了，王子失蹤。”
    艾坦菈隻覺得一盆冰水從頭頂澆下，她忽然想起了渥凜，下意識地問：“是不是……”
    “回去再說。”
    大領隊打斷了艾坦菈的話語，眼裏的神色更加複雜。
    黑森林。
    無目的灰布怪物自覺地跟在伊梵颯和唐恩身後，林間的空地上腐爛的骸骨從地裏湧出，在伊梵颯眼前形成惡臭的祭壇，潰爛的血管沿著濕黏的地麵蔓延，於惡臭祭壇周圍形成一個巨大的儀式場。
    大量的灰布怪自覺填充著每個星位，它們彼此撕咬拉扯，而後怪異地融合在一起。
    唐恩目送著伊梵颯手捧王國之鑰，一步步走向祭壇。
    “黑森林的意誌，請回應您的仆從。”
    腐爛的血管怪異地蠕動，黑森林間竟浮起粉紅色的霧氣。
    隱約間唐恩感覺到這股霧氣在挑逗自身的欲望，不過如今的這副身軀已足以壓製。
    不遠處跟蹤而來的精靈衛隊已發現此處，在發現粉霧後他們紛紛後撤，但最終還是被霧氣吞沒，而後欲望淹沒的奢靡之景讓唐恩感到不適，他扭頭不再看那些墮入瘋狂的精靈。
    粉霧在王國之鑰的引領下向著聚落蔓延，所經之處都是墮落的歡愉，而那些灰布怪物在這份歡愉中竟彼此融合，形成了種種可憎的怪物。
    旁觀的唐恩還發覺那些被影響的精靈腹部迅速鼓脹，而後其中鑽出樣貌更怪異的下一代，那些次代種再度陷入歡愉，最後誕生的正是那些灰布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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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驚悚的一幕莫名讓唐恩覺得惡心，而惡臭祭壇上的伊梵颯則血肉悄然消融，變得如一層皮裹著骨頭一般。
    “血與肉。”
    他嘶吼著，黑森林回應著他的渴求。
    “殺光他們。”
    他咆哮著，扭曲的怪物衝破了聚落的屏障。
    這時，聚落裏衛隊長率領著精銳出現，其手持大劍斬殺著似乎無窮無盡的怪物。
    神聖的光芒籠罩著衛隊長及其衛隊戰士，他們無視粉霧的威脅，並庇護著周圍的族民，竟然生生擋住了黑森林的進攻。
    惡臭祭壇上的伊梵颯看向唐恩，一把骨質鐮刀出現在他的手裏，隨後扔向了唐恩。
    “殺了他們。”
    接住鐮刀的唐恩立時感受到了黑森林的跳動，一股無形的意誌寄宿其中，靈性汙穢墮落的一麵於此刻在自己感知裏浮現。
    和人類的源石星空體係不同，精靈的紀元靈界被擁光者隔絕，修習者是通過與上位者訂下契約的方式來獲得權柄和力量，而這份權與力的載體就是各種形式的寶器。
    一如唐恩此刻手裏的鐮刀，或許就可以成為黑森林寶器。
    因身軀本就是黑森林的意識塑造，唐恩很容易地適應了這個寶器蘊含的權柄與力量，作為適格者的他實力一下子抵達了二階，這是唐恩之前有過類似經曆後對目前實力的估量。
    於是，唐恩躍向了怪物的前方，鐮刀揮舞間勾連出黑色汙穢的氣息，斬向了衛隊長。
    衛隊長的精靈長劍同樣發出璀璨的光芒，碰撞之下鐮刀表麵浮現無數精靈死亡前的墮落與尖嘯，周圍的衛隊戰士因此精神受到了衝擊。
    怪物浪潮再次撕破了防線，衛隊長憤恨地盯著唐恩，帶著一眾下屬撤離。
    “追上他們。”
    伊梵颯的話語從後麵傳來，唐恩則看向另一個方向，紅帽子組織正掩護大量的精靈平民撤離。
    “打不過，那邊還有個厲害的。”
    聽到唐恩的推諉，伊梵颯隻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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