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往日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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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民舊國,昔日王都,一座王室高塔。
始祖坐在窗邊,眺望著王都凱旋大門外一片熱鬧的景象。
又是一場勝利,但他們的征服與自己無關。
始祖打量著鏡子裏的自己,蒼白皮膚,頹廢的長發下一張俊美妖邪的麵孔,尖銳的長牙自嘴邊露出。
這副無角的褻瀆容貌與普通角民差異太大,以至於他自誕生時就被王室安置在這座高塔內,甚至禁絕了和外界的聯係。
始祖起身走向一排排書架,這是他和外界唯一的精神聯係。
可今天外麵實在是太過於熱鬧,以至於他的心再沒了看書的平靜,他煩躁了。
忽然,敲門聲響起。
始祖打開門,一個活潑的身影一下子鑽了進來。
那是他的妹妹,王室的小公主。
“二哥,又在看書呀?”
“嗯。”
“今天可是好機會,大家都在看大哥的凱旋式,我們溜出玩吧?”
始祖本想拒絕,但看到妹妹拿出的隱形披風,他猶豫了,然後手被妹妹拉著出了房門。
外麵很冷,呼嘯的風吹著鬥篷。
或許是緊張,或許是不安,始祖把隱形披風拉得很緊。
他的聽覺很敏銳,默默地跟在妹妹身後。
小公主顯然對王宮很熟悉,七拐八繞之下竟躲過了所有的巡邏隊伍,然後帶著始祖進了王室的地下。
汙水在坑道裏流淌,沿著管壁的窄道,始祖捂住口鼻跟在小公主身後。
哐當,伴隨著一聲坑道蓋的巨響,始祖跟著小公主走出了坑道。
外麵是一條窄巷,始祖敏銳地察覺到小巷裏還有一名戰士在等候。
“等等,二哥,他是來找我的。”
始祖沉默地站在原地,看著小公主走向那個全副武裝的戰士。
出於禮貌他沒有刻意去偷聽他們的對話,隱約間隻從風聲裏了解到自家的妹妹居然愛上了這位戰士,可父王已決定把小公主遠嫁到異國,作為某個盟約的見證。
忽然,小公主淚眼婆娑地走到始祖身前。
“二哥。”
“嗯?”
“對不起。”
一團迷煙從小公主掌心冒出,始祖暈沉沉地倒在了小巷裏。
許久,鐵鏈晃動的聲響喚醒了始祖。
一間昏暗的監獄,大王子憤怒地抓起始祖額前的發絲。
“你把妹妹帶到哪裏去了?你這個怪物。”
始祖迷糊地打量著憤怒的麵孔,“我……我不知道你在說……”
砰,一記重拳揍在了始祖臉上。
“這個在你身邊發現的,你這個怪物。”
一個配飾亮在始祖眼前,那是王室成員的身份象征,除了他之外任何王室成員都有。
“不……”
始祖本想解釋,但他忽然想起了小公主的淚眼,或許這就是她的決定。
這樣其實挺好,為了他人的幸福去死。
始祖沉默了,任由大王子泄憤似的拷問,他依舊一言不發。
直到一位將軍闖了進來,攔下了大王子的舉動。
王室高塔,這一次看守的護衛更多了,飯菜也比過往惡劣許多。
直到某一天,已經許久未曾看書的始祖再次看到了大王子憤怒的臉龐。
“你這個怪物,你害死了她。”
一拳打在了始祖臉上,滿臉是血的始祖茫然地倒在地上。
“妹妹死了,她死在了一間破屋裏,是你這個怪物做的好事,是你,怪物。”
利刃即將出鞘,王室顧問拉齊爾及時出現攔下了大王子。
“當我戴上王冠,你必須死。”
大王子憤怒的咆哮在樓道裏回蕩,始祖迷茫間想起了那個戰士的麵貌。
“為什麽?”
夜色裏,始祖憑借從不展現的靈巧逃出了高塔。
在葬禮的祭壇上,他看到了沉睡的小公主,然後他聽到了腳步聲。
王室顧問拉齊爾不知何時出現,沉默地站在了他的背後。
“小公主不久前在城外的破屋被發現,身上有淩辱的痕跡,所有的財寶都消失了。”
出離的憤怒充斥著始祖的胸腔,“誰?”
他咬著牙質問王室顧問,拉齊爾隻是歎息地按住他的手臂。
“沒有角民看到,或許你知道。”
“他?”
始祖拿起一塊石板,憑著出眾的記憶用指尖在上麵刻畫出了那個戰士的麵貌。
“他在哪?”
拉齊爾接過石板打量,“他是大王子帳下的一員猛將,殿下尋他何事?”
“他在哪?”
這一聲質問如同野獸低吼,石板遮掩的陰影裏拉齊爾幽幽地說出了那個地址。
鬼魅般的身影穿過高牆,二王子消失在風中。
貴胄豪宅,血汙橫流。
一具屍體旁二王子坐在桌邊,手捧著一杯盛滿鮮血的杯子。
數名王室重甲近衛將他團團圍住,大王子憤怒地撥開人群,走到這位親弟弟麵前。
“你敢殺王國的將軍?”
“他害了妹妹。”
四目相對間,冰冷的沉默凍結了屋內的氣氛。
“你該慶幸自己生在王室,等我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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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重甲近衛押送著離去,始祖的眼裏盡是冷漠之色。
鮮花在高塔下盛開,書架上的舊書間長滿了蟲子結的網。
始祖坐在窗邊,眼裏已經失去了色彩。
這時,拉齊爾顧問走了進來,這些年來隻有這位一直負責給他送餐食。
“國王身體衰老,怕是快不行了。”
拉齊爾顧問把餐食放下,一邊給這位被囚禁的二王子說著王國的近況。
始祖隻是扒拉著餐食,沒有理會的意思。
拉齊爾顧問獨自說著:“王國的邊境戰亂又起,因前些年公主逃婚的事情,其他兩大國聯合起來屢次劫掠,大王子獨自統軍也是勝少敗多。”
始祖眼裏略微有了些思索,不過很快又放棄。
“有傳聞大王子在前線中了箭傷,你看外麵的宮臣步子都亂了。”
始祖看向窗外,果然今天的花園裏腳步匆匆。
“會敗嗎?”
“不好說,最近的軍情是到了寶石河。聯軍若是過了河,我軍隻能再依托巨石山構築陣地了。”
“打不過?”
“統帥受傷,國王重病,這戰事前景難料。”
始祖放下餐食,撥開書架上的塵埃,從裏麵取出一卷皮紙展開,那是一份詳盡的軍事地圖。
“多遠?”
拉齊爾顧問伸出五根手指,“我能替你瞞五天。”
“夠了。”
一團血霧化作蝠群,始祖從窗口消失。
拉齊爾顧問看著那份餐食,滿意地收起了盤子。
“角民的血脈還真有潛力。”
寶石河。
連綿的軍帳橫亙在河水兩岸,夜幕深沉,大王子忍著咳嗽,在親兵的護衛下巡檢軍帳,安撫兵士。
“藥物怎麽還沒補充上來?”
隨從回應:“王室來信,幾家煉金房都出現了原料短缺。”
大王子目光一寒,“給顧問送信,該殺的殺。”
隨從暗自退去。
忽然,一名親兵走了過來。
“統帥,對麵好像有動靜。”
“拿筒鏡過來。”
親兵小心翼翼地呈上珍貴的筒鏡,大王子急不可耐地拿起查看。
火焰在對麵軍帳升起,躁動的形勢令大王子敏銳地捕捉到了戰機。
“讓近衛騎兵從下遊水淺處盡快渡河,其他各帳立即整軍,架設浮橋。”
“是。”
親兵各領命傳令,而大王子卻在筒鏡裏看到了一個不該存在的身影。
通過筒鏡的煉金晶片,兩位王室成員隔空對視。
……
盛大的凱旋式,以及一座孤獨的高塔。
“救世的蝠群,二王子殿下應該出去走走。”
始祖不為所動,隻是獨自翻閱著新書,
“是你弄出的動靜?”
拉齊爾顧問回應:“讓民眾相信神在護佑我們的國度,這可是能壓下國王重病的好方法,更何況還有敵軍的俘虜佐證。”
“你不該這樣,大……王儲會不滿意的。”
“多幾名看守,又加了些封印,我覺得這些攔不住您。”
始祖盯著他:“顧問,自我誕生下來就一直有個疑問,我是誰?”
“殿下何必問我。”
“我覺得你知道。”
拉齊爾顧問正要開口,忽然哀樂自王宮深處傳了出來。
“殿下,國王休息了。”
新王的登基儀式很快開始,戴上王冕的新王隻身闖進了高塔。
曆代傳承的寶劍抵在始祖的咽喉,新王憤怒地打量著眼前的怪物。
“你知道這一天我等了多久嗎?”
“你殺我不需要等。”
“從你誕生的那一天,你就是罪惡的化身。母親因你難產而死,父王納了新妃,把你囚禁在此。
可你卻依舊不肯認命,利用那種蠱惑的能力誘騙妹妹,將她引入了悲劇。”
“我沒有做。”
“是誰讓她來的高塔?”
始祖沉默了,和小公主的第一次見麵是他的好奇所致。
“是誰讓她去學的劍?”
始祖想起了那天小公主跟自己抱怨宮廷的無趣,想要上戰場的話語,以及自己附和的聲音。
“是誰掩護她見的我的將軍?”
始祖的眼前浮現小公主偷偷跑到自己這裏,讓自己攔住那些宮廷仆從時的狡黠表情。
“是誰帶她出的宮廷?”
“是誰殺了我的大將,致使前線無將統軍?”
始祖看著他,“是我錯了嗎?”
“你就是該死。”
利劍穿透咽喉,卻依舊無法殺死始祖。
角民的能力是給金屬灌注自身的意誌,使其更加的鋒銳。
但此時這份鋒銳被鮮血侵蝕,鏽蝕的斑點浮現在劍身。
大王子錯愕地看著這把曆代君王之劍,他慌亂地離開了高塔。
從此高塔的封鎖愈發嚴密,甚至連飛鳥都會被箭矢射落。
但對於始祖而言,這一切並無分別。
過往隻有一個角民會來看他,如今也隻有一位。
拉齊爾顧問收起殿下看的書,又遞上最新的煉金學著作。
“難道就沒有改變的辦法嗎?”
拉齊爾顧問回應:“當然有,神能做到。”
“神?”
“殿下就具備成神的資質。”
“你能幫我嗎?”
“殿下,成為神是需要祭品的。”
“什麽祭品?”
“神沒有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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