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征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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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青影從斜刺裏殺出!
“先生退後!”
衛子歇長劍如龍,劍尖顫動如靈蛇吐信,竟同時指向喉頭、心口、手腕三處要害。這一劍來得又快又狠,劍鋒破空之聲尖銳刺耳,逼得慕容清河不得不回身應對。雙刀交叉成十字,堪堪架住這致命一擊,刀劍相撞的火星濺在三人臉上,帶來灼熱的刺痛。
“小輩找死!”慕容清河怒喝,右手刀突然變招,刀鋒貼著劍身下滑,直取衛子歇小腹。這一刀陰毒至極,刀尖微微上挑,若是得手,定會開膛破肚。
衛子歇不慌不忙,身形如柳絮隨風,輕飄飄後撤三步,每一步都精準地避過刀鋒。突然劍招突變,長劍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時而如靈蛇出洞,時而似飛燕回巢,每一劍都刁鑽至極。最驚人的是,他竟能在三尺見方的城垛上騰挪輾轉,劍鋒始終不離慕容清河要害三寸。
二十七招過後,慕容清河右臂被劃開一道血口。他越戰越驚,這年輕人的劍法造詣竟不在當年的玉琅子之下。每一劍都如附骨之疽,讓他不得不全力應對,稍有不慎就會血濺當場。
“小子報上名來!”慕容清河厲聲喝問,雙刀突然變招,左手刀橫掃,右手刀直刺,兩刀配合得天衣無縫。
“溫氏門下,衛子歇!”青年清朗的聲音穿透夜風。說話間,長劍突然加速,劍尖顫動如流星劃過夜空,直刺心口。這一劍快得幾乎看不見軌跡,隻見一道銀光閃過,慕容清河倉促閃避,青銅麵具卻被劍鋒挑落。
麵具下是一張布滿疤痕的臉,右眼處隻剩一個黑洞洞的窟窿,那是十年前假死留下的。傷口的邊緣已經結痂,但依然猙獰可怖,在火光映照下更顯恐怖。
就在此刻,調息完畢的溫北君突然暴起!琵琶淚如驚雷乍現,刀鋒未至,淩厲的刀氣已在地上犁出一道三寸深的溝壑。這一刀蘊含了他畢生功力,刀身甚至因為速度太快而在空氣中留下殘影。
慕容清河腹背受敵,危急關頭身形急轉,雙刀分別架住前後攻勢。但聽鐺的一聲巨響,他右手刀應聲而斷,半截刀身旋轉著飛向夜空,在月光下劃出一道淒美的弧線。
噗!
溫北君刀勢不減,改劈為掃,刀鋒劃過慕容清河咽喉。鮮血如泉湧出,噴濺三尺,在月光下形成一片血霧。慕容清河踉蹌後退三步,獨眼中滿是不甘,喉間發出"咯咯"的聲響,最終轟然倒地。屍體砸在城磚上的悶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溫北君收刀入鞘,刀身與刀鞘摩擦發出清越的錚鳴。他看向氣喘籲籲的衛子歇,青年的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在火光映照下閃閃發亮。
“你的劍不錯,但不是我教你的,比我有章法的多。”
“學生偷學的。"衛子歇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呼吸還未平複,“去年臘月,看玉將軍練劍時記下的。每晚睡前都在腦中演練,平日裏也會自己練習,今日第一次用在實戰。”
溫北君大笑,卻牽動傷口,咳出一口鮮血。衛子歇連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恩師,這才發現溫北君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黑色的衣料貼在身上,顯露出消瘦的輪廓。
“無妨。”溫北君望向東方,那裏的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我早晚要去會會元孝文。”
朝陽初升,第一縷金光穿透雲層,照亮了城頭上師徒二人的身影。慕容清河的屍體漸漸冰冷,那雙獨眼仍死死盯著溫北君離去的方向,仿佛要將仇人的模樣刻進靈魂。在他手邊,散落著二十七枚染血的金鈕扣,每一枚都映著朝陽,如同二十七隻死不瞑目的眼睛。
“子歇,我能看出來你的劍法裏麵有雜音。”
衛子歇猛然抬頭,看著自己的老師,他知道很多東西瞞不過自己的老師,自己說穿了也隻不過是一流的身手,能攔下慕容清河隻是僥幸而已。
“隻是別被仇恨蒙住了雙眼,如果你一直這麽揮劍的話,你這輩子都到不了宗師的水準,你的天賦要比我好,子歇,你將來要到一個我這輩子到不了的高度。”
城下,元鴦的大軍已經整裝待發。血色戰旗在晨風中獵獵作響,清君側三個大字在朝陽下格外刺目。溫北君深吸一口氣,握緊了腰間的琵琶淚。這把刀,還要飲盡仇敵之血,方能歸鞘。
溫北君踏入軍帳時,元鴦正背對著他擦拭長槍。帳內燭火搖曳,將這個中年人的身影投在帳布上,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
“殿下,”溫北君輕叩刀鞘,“三更已過。”
元鴦緩緩轉身,銀甲上沾著未幹的血跡:“溫侯傷勢如何?”他的目光掃過溫北君肋下滲血的繃帶,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衛子歇突然按住劍柄:“先生小心!”
話音未落,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名傳令兵跌跌撞撞衝進來,手中捧著一枚染血的青銅令牌:“報!元孝文親率十萬大軍已渡黑水江!正向著虞州而來!”
溫北君接過令牌,指尖觸到令牌背麵刻著的影字時,瞳孔驟然收縮。這是影衛統領的令牌,本該在慕容清河身上。
“殿下,”他聲音低沉,“你麾下可有擅長易容之人?”
元鴦的槍尖突然抵住傳令兵咽喉:“說!誰派你來的?”
傳令兵的麵皮突然扭曲脫落,露出另一張慘白的臉。他咧嘴一笑,嘴角裂到耳根:“溫北君,你猜大梁城裏死了誰,是曾經為你求情,為你拖延過時間的人!”
衛子歇的劍比溫北君的刀更快。劍光閃過,那人的頭顱高高飛起,卻詭異地繼續說著話:“你倒是高高坐起了,想要坐這九五至尊的位置,你的朋友們呢,你忠誠的部下丟了多少腦袋!”
溫北君一刀劈碎頭顱,腐臭的黑血濺在軍圖上,恰好淹沒了大梁城的位置。
他知道死的是誰,他也突然知道了,為什麽元孝文始終慢他一步。
有人替他拖延了時間,拿命拖延住了元孝文征伐的腳步。
他曾經的朋友,和他從大梁到鹹陽,一直在鹹陽做他的眼睛。
在探案方麵有著極高的天賦,卻又對官場之道一竅不通的刑部郎中薑昀。
那個男人曾經和他說,他有個兒子,他不想讓他兒子覺得他的爹是個窩囊廢。
“我們能救下他的兒子嗎?”
沒有人回應他,他知道,把那個不過 五歲的孩子的父親奪走的,就是他溫北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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